似乎没想到江尘会问出这个问题。
老者居然滞了一下,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才是回答道:
“它是一条路。”
言罢,一切都消散了。
江尘被重新传送回了塔顶。
外界一片沸腾,在他离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骄钟连响八十八下,亘古未有之事,这是少年帝的气象。”
天骄钟,只为天骄而鸣。
堂堂北帝,也不过让天骄钟鸣了三下。
江尘入塔,鸣八十八下,震惊了整个书院,让一些老家伙都升起了收徒惜才之心。
这不,刚一出来,一群老家伙就堆着笑脸,一股脑的凑了上来,想要让江尘选择他们为师。
“都起来都起来,帮忙的时候没见你们,收徒的时候一个个这么积极,这是老道我特招的学生,没你们的份。”
上官老道一脸得意洋洋,直接把他们赶走了,搂着江尘就跑。
后面,这些书院内的老家伙也回过味儿了,感情这真是前几天的江尘,顿时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让上官老道这家伙在前面顶着,他们露个脸也好啊。
原以为江尘的天资虽然不错,可想要碾压这一世,终究还是缺少了些底蕴。
修道的岁月是难以跨越的硬伤。
他们看好的是北帝南王,蛰伏了这么多纪元,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应该是潜龙出渊,一鸣惊人。
两人的修为都达到了宗境,断层碾压其他妖孽怪胎,在这一世的赢面太大,故而其他书院长老,重心更多还是放在他们身上。
四大书院为何只有上官老道一人出现。
还不是因为大家都有共识,江尘虽强,可要让他们得罪太古神山,而寻求一个并不绝对的未来,风险太大,他们实在赌不起。
现在情形则有不同了。
天骄塔的动静太大,其他三大书院也收到了动静,几个院长,纷纷启程,要来挖墙脚。
另一边。
上官老道把江尘带到了他自己的修炼道场,然后紧张问道:“你见到他了吗?”
“谁。”江尘道。
“初代院长!”
江尘心中了然,果然,天骄塔顶端的那个老者,就是天麓书院的初代院长,不过他还有一些疑问。
“为什么进去之前不与我说。”
上官老道面露尴尬,道:“一开始我没想到你真能够到达顶端,故而就没有提及这一茬。”
江尘懒得跟这个老油条计较,开门见山说道:“我的确在那里见到了一个老者,他也姓上官。”
上官老道面色激动,果然,他就知道!
但接下来江尘说的话却直接噎住他了。
“不过那个老者已经死了。”
上官老道有些不可置信,但旋即面色又有些灰败,道:“这都是应该发生的,你不必挂怀。”
“他可曾与你说了什么?”
江尘思索了一下,将“巨鲸”以及古老兽皮卷的事情说了一下,却没有提及自己喊出孔昊后发生的事。
“我们都病了,都病了啊。”上官老道失魂落魄,叹了口气道:“连初代院长也没有办法吗,最终还是一个同归于尽。”
江尘不由趁机询问,古老兽皮卷,以及那头“巨鲸”的来历。
“慎言,这件事情不能提及,你我知晓即可,日后若是有机会,你的疑问会解开。”上官老道却摇头。
事实上,他自己对于这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最后,只是拿出一份手札,说道:“这是初代院长留下的,你可以看看。”
江尘目光一闪,将手扎拿过,观看起来。
“我来到了这里。”
“我看到了它。”
“天地是蜉蝣,我们都在江里。”
“祂,病了。”
“我会去寻找一个答案,或许究其一生都无果,但我仍会去做。”
“我走过了一条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失败了,却也成功。 ”
“最后的结局,仍旧未定。”
手札上面记载的话语十分零碎,读起来根本没有丝毫头绪。
可江尘却看的目光紧皱,他隐隐察觉到了一部分真相,故而对手扎上的话很敏感。
尤其是初代院长对他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天地是蜉蝣,诸天如此,恒沙如此,我们也是如此。
江,病了。
他目光深邃,“巨鲸”背后所代表的生灵,恐怕拥有一个非常恐怖的来历。
不过这不是目前的关键。
他还接触不到,他更在意的是其中一句话。
“我走过了一条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这是什么路?
江尘眉心紧蹙,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成真了,轮回的确是一条路,这条路存在,并且可以人为的跨进。
“院长,你知道轮回路吗。”江尘看着上官老道。
“什么。”上官老道微愣:“人死后,神魂会堕入幽冥,走过轮回路,就可转世投胎,这不是人尽皆知的神话吗。”
江尘摇了摇头,道:“院长,你觉得轮回,是否真是一条可以行走的路?”
上官老道瞳孔猛然一缩,有些听明白了,却仍旧不敢肯定。
“就像天路一样。”
江尘紧紧看着他,世间既然有天路,去往仙域,那么理应也有一条通往地府的路,被称作轮回路。
上官老道愕然,好半响才缓过神,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道:“你这么一说,或许还真是这样,不过这实在太离经叛道,根本没有任何依据。”
“如果世间真有跟天路一样的轮回路,我们怎么会没有人知道?”
江尘微微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
“因为那不是给生人走的路。”
“这样说的话,那岂不是又绕回到那个神话里。”上官老道哑然失笑。
可接下来,江尘的一句话令他面色大变。
“天路,是为了追求长生。”
“轮回路,或许是在追求灵魂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