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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搞错了

    青珠宫巍巍立于神霄绛阙中,桂殿兰宫,峻宇雕墙,高深而华美。

    凤凰轿辇停在宫门前,便有两名仙娥上前撩开轿辇珠帘,等陆羽和阿宝下了轿辇,仙娥又在前头领路。

    陆羽和阿宝跟着仙娥走进了宫门。

    阿宝是青珠宫的常客,陆羽却是第一次来,宫殿内的一切都让他在心里惊叹,青珠娘娘不愧是天君跟前的红人,这宫殿不是一般神仙能住得起的。

    走了几进宫门,眼前视线豁然开朗,是一片不比百草园天湖小的园湖,湖水清粼粼、碧澄澄,湖面上绽满粉荷,八角湖心亭里早摆上了一桌珍馐。

    一袭青衣、彩带飘飘的青珠娘娘正亲自站在湖心亭外迎接二位神医的到来。

    阿宝领着陆羽上前见过了青珠娘娘。

    青珠娘娘笑语晏晏,对陆羽道:“没想到阿宝真能把陆羽神医你请到。”

    阿宝在一旁道:“想喝青珠娘娘一杯酒,还得托我六师弟的福啊!”

    陆羽道:“五师兄这话说的,咱俩谁喝青珠娘娘的酒多?五师兄光临青珠娘娘的宫殿就跟回家一样,我却是第一次登门造访。都怪五师兄你,青珠娘娘相邀,也不提前相告,搞得跟打劫一般,害我第一次登门,连个见面礼都没带,青珠娘娘,陆羽真是失礼了。”

    陆羽说着,向青珠娘娘深深一揖。

    青珠娘娘与陆羽没有来往过,但听他说话周全,猜测他是个圆滑、灵通之人,心下满意,笑道:“陆羽神医太客气了,以后就和阿宝一样,把我这青珠宫当自个儿家,想来就来,还带什么见面礼呀!快,陆羽,本座备了薄酒招待你,快入席吧!”

    “就是,六师弟,青珠娘娘宫里什么宝贝能没有啊?”阿宝说着,就推了陆羽入湖心亭。

    琼浆玉液,美酒佳肴,一番畅饮,陆羽是浑不客气。

    敬完青珠敬阿宝,敬完阿宝敬青珠,不然就是自罚三杯,关于保送名额的事青珠娘娘还没开口,陆羽已经醉倒在白玉大理石桌面上。

    “六师弟,六师弟……”阿宝伸手推他,他竟然说起了梦话:“再来三杯!”

    猛地又栽在桌面上,昏昏睡去。

    青珠和阿宝面面相觑。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青珠问阿宝。

    阿宝忙摇头:“怎么可能?他又不知道您请他来是为了说保送名额的事,我事先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呢!”

    青珠细想陆羽来了青珠宫后的表现,是个会来事的,不像个呆板、一根筋的,于是讪讪然道:“如此,只能劳烦你先送他回去,下次再请他。”

    阿宝豪气一挥手道:“青珠娘娘,咱俩谁跟谁啊,说什么劳烦?”

    青珠却道:“有一桩事还真的要劳烦你?”

    “娘娘是说青琅玕保送名额之事吗?娘娘放心……”

    “我说的是珊瑚。”

    阿宝犯难了,“我知道,两个都是娘娘您的侄子,两个都要关照,但保送名额只有一个。”

    “保送名额给青琅玕,我没有意见……”

    阿宝心里嘀咕:这本来就是您的吩咐,您能有啥意见?

    “只是珊瑚,阿宝弟弟你也得关照关照他。”

    青珠娘娘都直接喊上“弟弟”了,阿宝眼眶发热,但心有余力不足,“青珠姐姐,弟弟不知该如何关照他啊?”

    “如果能让珊瑚提前熟悉一下考题……”

    阿宝打了个喷嚏,打断了青珠娘娘的提醒。

    青珠娘娘也回过神来,陆羽还在场呢。

    二人都看向陆羽,发现他继续酣睡,都酣甜地打起了呼噜,这才放心下来。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一番,阿宝心领神会,便扶起陆羽,离开了青珠宫。

    听说陆羽神医是在青珠宫喝醉,被石部的阿宝神医送回草部的,紫夭不由喜出望外,心想着珊瑚果然靠谱,青珠娘娘果然开始帮她运作保送名额的事了。

    不知道陆羽神医答应了没有。

    紫夭心里很是忐忑,但看着手上鲜红的相思子,想到珊瑚的话:“帮不成,她那么大一个神仙,脸上能有光?”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紫夭毕竟出身小林子,从来没有人帮她运作过什么,从来没有走过后门,因为没有后门可走,第一次做关系户,还怪难为情的。

    心里还背上了包袱,担心陆羽神医会用异样眼光看她。

    第二日便细细观察陆羽神医脸色,见陆羽待自己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而陆羽,又接连被阿宝请了几次,要么托病,要么假装外出,让阿宝扑个空。

    青珠娘娘那边的饭局总不成行,十六部的保送名单却已经承到了李毅医神案头。

    阿宝好奇草部到底保送了谁,趁着李毅医神不注意,快速瞄了眼,才瞅到个“紫”字,就被李毅医神发现,只好出去。

    心想,这六师弟果然机敏,竟早已洞悉青珠娘娘心事,还将这件事办妥了,于是便将此事透露给珊瑚。

    珊瑚兴高采烈地将好消息传达给紫夭,又想着改天再领紫夭去好好谢谢青珠姑姑。

    而紫夭早已被喜讯冲昏头脑,非得找个人分享一下这喜悦不可,于是到木部找了白茶。

    两人约在天湖畔小叙。

    紫夭问白茶,木部把保送名额给了谁,白茶摇头说:“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白茶放弃保送名额的事,紫夭也听说了,问白茶:“你不可惜不后悔吗?”

    白茶说:“选择了就不要反悔。”

    紫夭又问:“那万一你没考上怎么办?”

    白茶道:“那说明我真的技不如人,那就真的应该回下界去。”

    白茶的神色坦荡而平静。

    紫夭就激动得不得了,还带了一股子胜利者的意气风发。

    “白茶,祝你好运,但是你知道我们草部的保送名额给了谁吗?”

    白茶摇头,茫然道:“不知道诶。”

    “你猜。”

    “不会是你吧?”见紫夭卖关子,白茶警醒起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紫夭得意。

    “所以,真的是你!”

    紫夭一边点头,一边乐开了花。

    白茶喃喃道:“所以,之前方诸说的是真的。”

    一开始白茶还以为那只蚌信口开河,栝楼要找紫夭算账的时候,白茶还死命劝住她。

    没想到那只蚌所言非虚。

    “方诸?水部的方诸?他怎么知道?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保送名单都已经上报到医神那里了,早晚也不是秘密。”

    紫夭沉浸在喜悦之中,一派乐淘淘,抓住白茶的手问:“白茶,你为我高兴吗?”

    紫夭得到了保送名额,马上就要入仙籍了,白茶当然替紫夭高兴,只是那日栝楼咬牙切齿说,如果紫夭得到了保送名额,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紫夭和栝楼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偏偏这两个人总是不对付,白茶有些苦恼,如果此事被栝楼知道了,紫夭该怎么办?

    栝楼性子激烈,白茶真担心她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白茶提醒紫夭:“紫夭,现在保送名单还没有对外公布,你暂时不要把此事声张给别人了,我担心引来嫉妒和麻烦。”

    “我明白我明白,白茶,除了你,我谁也没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珊瑚,珊瑚也知道……”紫夭道。

    “珊瑚他怎么知道?”

    “就是他帮的我啊!”

    于是紫夭又把珊瑚如何带她去求青珠娘娘的事悉数和白茶讲了一遍,又对白茶道:“因为保送名单当时还没有上报,不知道陆羽神医会不会卖给青珠娘娘面子,所以当时我就对你暂时隐瞒,白茶,你不会生我气吧?”

    紫夭有些歉意看着白茶。

    白茶拍拍她的手,安抚她:“怎么会怎么会,理解理解,事成于密嘛。”

    两个人叙聊完,紫夭说她还约了珊瑚,于是白茶先走。

    白茶想着如今紫夭有了保送名额,入仙籍有了保障,如果栝楼也能顺利考取仙籍,想必栝楼也就不会嫉恨紫夭了。

    于是,决定去找栝楼,打算和她一起好好备考。

    白茶一走,紫夭就落了单,她想珊瑚怎么还不来呢?

    起身去探看,才走到湖边,脚下突然吃痛,低头一看,竟是一只蚌,正用两扇蚌壳紧紧夹住她的右腿,紫夭不由痛得眼泪汪汪,刚想喊救命,那蚌将她往水中一拽,她竟整个人跌落天湖里。

    青琅玕得了保送名额,请石部的药石精们搓一顿,珊瑚原本不打算参加,他被药石精们孤立,自己这位堂弟没少煽风点火,但青琅玕说他不参加,就是对他得到保送名额一事心存想法。

    珊瑚无奈,只好留下来敬了他三杯酒,方才顺利脱身。

    等珊瑚跑到天湖边,只余一片湖水安静地蓝着,哪里还有紫夭的身影?

    ……

    白茶到草部找栝楼,栝楼还没遇到,倒是先遇到了陆羽神医。

    见白茶背着笈兴冲冲走进草部大门,陆羽立即走过去,伸手去她背上笈里查看一番,都是些备考药书典籍,及一些训练习题,不由满意点头。

    “孺子可教。”陆羽道。

    白茶看陆羽的眼神却没了从前的敬意,陆羽自然觉察到了,正奇怪着,只听白茶道:“怪不得不把保送名额给我,原来陆羽神医也是看人下菜碟。”

    陆羽不知道白茶为何出言讥讽,皱眉道:“我们草部的保送名单有何问题吗?”

    “说什么相信我可以,还不是谁有关系就给谁,不过你放心,我不要保送名额,也一样能凭自己真本事考上。”

    白茶虽然言语阴阳怪气,但这份志气,正是陆羽想要看到的。

    陆羽还想多嘱咐她几句,白茶却不愿多理会他,径自去找栝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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