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提醒你一句,最好叫强一点的,不然你今天会死。”
中年剑修说完此话不再言语,双手抵剑于地,开始闭目养神。
卞学青望着自己师尊,只觉神清气爽,眼中全是羡慕。
当年修道,自己选择剑修这个分支,不就是想要这般气势吗,有剑在手,还讲什么道理!
与卞学青的喜悦相比,此时娄翁只感觉心神憔悴。
他大脑迅速转动,将自己能喊到的人脉全部理上一遍,这才发现,好像自己人脉有些差。
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
河伯?和自己半斤八两,稍微厉害点的下五境修士也打不赢。
老牛?它不正在自己身旁吗?
至于其他人......
这时,娄翁脑中想起了那一袭白衣的前辈。
只是,
这种强者一步迈出都不知道多远,此时出大乾国了娄翁都不会意外。
而且就算没出,对方真会为一面之缘,那微不足道,自己自以为是的人情,就来帮自己?
害,算了,不打扰那位前辈吧。
试试看能不能叫来朝阳府的城隍爷,作为一府之地的城隍,拼尽全力是接得住一两剑的。
自己和对方几百年的职场交情,对方愿意帮,自己慢慢偿还恩情便是。
不愿意帮也无妨,今日可能就真到这了吧。
可惜不能继续守护这片山水百姓!
已经进入绝境,这位土地爷心态反而开始豁达,身死已是他定好的预期。
娄翁挥手甩出一道传信符后,开始眺望这片眷恋的山川。
这处山水,为何看了几百年,都看不腻呢?
“哞~”
这时,一道凄凉悠长的牛叫声在身边响起,娄翁侧头看去。
身旁水牛一颗牛眼有些朦胧,它用牛角拱了拱自己,似乎是在道歉。
娄翁摇头笑道:“我们认识这多年,你为这片土地做出的贡献我怎么不懂,再给我选择十次,我还是会来,要怪只怪我势小力微,保护不了你。”
“哞哞~”
老水牛连叫两声,又看了娄翁两眼,牛瞳中开始露出决绝。
娄翁见状,暗道不好!
可身旁水牛已经蹬着地冲了出去,巨大的牛角,犹如锐利的长剑,它便如一名赴死的士兵。
即便前方是高山铁壁,也毫不犹豫,挥出自己的一剑。
“哼,蚍蜉撼树。”
中年剑修眼睛都未抬起,伸出手,食指轻轻弹出,与挟大势冲撞而来的牛头相撞。
“嘭!”
没有奇迹,水牛身躯猛然爆飞出去,比来势更快!
飞到一半后,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才响起,这一指已经快过了音速!
水牛重重落地,在地上砸出一座巨坑,尘烟滚滚。
“还剩一刻钟。”中年剑修神色淡漠。
对方话娄翁没听到,他现在眼中只有好友。
娄翁缩地成寸,来到水牛身前,想要触摸却又不敢。
好友的牛身已经如干涸的地面那般,四分五裂,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混合着血水流出的,还有一些金色液体。
这是水牛之前被百姓供奉,生出的神源。
神源碎,无药可救。
“啊!!!”
娄翁用手敲击地面,绝望而又愤怒的吼声从他嗓子中挤出。
与他反应形成反差的是百姓的喊声。
“好耶!”
“仙师降妖了!”
“仙师威武!”
百姓们欢呼声此起彼伏。
牵牛村的百姓没有发现,远处的中年剑修被嘈杂声烦的皱起了眉头。
也在此时,空间有涟漪产生,一个身着华丽战袍,面容威严的老人凭空浮现。
娄翁也看到此人,眼中有希望之光乍现,他快速上前行礼:“林城隍!”
然后,
这位土地眸子中的光芒,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因为他看到,
自己这位官场朋友理都未理他,而是向着对面的中年剑修拱手:“朝阳府城隍,见过道友。”
剑修嘴角微微翘起:“道友好,你是来帮他的?”
林城隍又看了眼娄翁,摇摇头:“事情原委我已知晓,娄翁勾结妖邪证据确凿,道友除魔卫道,我身为一府正神,自不会插手。”
“那你来此?”
“记录证据,方便移交上面,安排新的土地。”
“那伱随便。”
中年剑修侧头又看向娄翁,眼眸全是嘲讽,“如果这就是你全部依仗的话,我就不想等了。”
娄翁捏紧拳头,怒吼:“我说了这水牛是神祗不是妖邪!”
“在场谁信?”
剑修摇头,像是在看傻子,“上路吧。”
说完,剑修提剑,五脏中有灵气涌出灌入剑鞘,剑鞘开始颤抖,剑身一点点挪起。
剑身只是显现一寸不到便停止挪出,因为杀一個土地,这就完全足够了。
一抹雪白剑气横扫而出,毫无阻力的划过娄翁金身后,却还不带停!
剑气去势不减,直接向牵牛村撞去!
事情发生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那个城隍。
剑气就像割麦子一样,一个村的人,就在这一抹剑气下,一秒不到,全部死绝!
安静,整个山间只有风声呼啸。
过上半响,这些被砍成两半的百姓尸身,才开始有鲜血飙出,喷的老高。
似乎也喷进娄翁的眼眸中,他指着剑修,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句话,因为这位土地的金身已经裂开。
我恨!
娄翁就这么化作一粒粒金色光点,消散在天地间,与他一同崩溃的还有土地庙中的泥相。
卞学青看了眼村落,又看了眼师傅,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城隍召唤出法器,他眉头紧皱,却不敢动手,而是厉声质问:“你这剑修,好大的胆子!”
“剑修的胆子本来就大。”
中年剑修目光冰冷,看向城隍,“这些人以及土地爷,不是被牛妖所杀吗?”
“......”
雷声大,雨点小。
城隍反复几次捏紧手中铜钱剑后,呼出一口浊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说。”中年剑修露出一切都在掌控中的笑容。
他提着弟子肩膀,捏起法印,有长剑在他脚下浮现。
而就在这时,空中又有涟漪产生。
“嗯?还有帮手?”中年剑修停下动作。
城隍也眯起眼眸,将目光看向涟漪处,现场的情况还未处理,不能让其他人看到!
涟漪消散。
有两人显现,一蓝袍一白袍。
蓝袍之人城隍认识,是当地河伯,很好处理。
这白袍白发之人是谁?
然后,
那个白发男子开口了,他的语气比剑修还要深寒。
“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