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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迟迟未归

    因着外头下雨,庄云黛跟庄云期的早饭,索性就在灶房吃了。

    熬得软糯香浓的米粥,撒上一把庄云黛自己炒制的咸肉松,在这寒秋的早上,吃下去是暖意融融,满口生津。

    庄云期一连吃了两碗。

    庄云黛笑着又给他把中午的饭装在了小篮子里,又拿出来一件蓑衣,并一件竹斗笠。

    大大的蓑衣把庄云期整个都给覆住了,庄云期在蓑衣下头拎着小巧的竹篮,是半点也不会淋到。

    “算算也快到给你们夫子送荤菜的日子了,我今儿做了点糖醋小排,装了两份在你这小篮子里,到时候你去夫子的小灶房那借点火,热一下,你一份,你们夫子一份。”庄云黛嘱咐道。

    庄云期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

    “去吧,路上小心。”庄云黛笑着,撑了把油纸伞,把庄云期送出了门,在门口看着庄云期的小小身影消失在淅沥沥的小雨中,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天气冷了起来,庄云黛倒是开始考虑准备另外一种串串口味了。

    ——没错,就是红油串串!

    这个年代,辣椒还没有传进来,想做红油,原本是痴人说梦,但庄云黛先前就研究过,也成功了,可以用一种叫银针草的植物,来提取辣味素。

    昨儿日头好,庄云黛进山拔了整整一大捆银针草回来。

    回来的时候,村里那个向来不喜庄云黛的妇人杨红秀正好在山脚打猪草看见了,还讥讽庄云黛来着。

    说庄云黛整日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挖了这么多“猪不吃”,难道是饿晕了头?

    庄云黛就没搭理她,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便背着她的银针草走了。

    杨红秀讨了个没趣,也就作罢了。

    今儿正好,拿那银针草来熬些红油出来。

    庄云黛手脚麻利,开火升灶开始熬红油。

    只是辣味素这种东西,是很呛人的。

    先前因着下雨,庄云黛把啾啾小小的窝挪到了灶房里头,这会儿正在吃着庄云黛给它们添的肉松的啾啾小小两只鸟,被银针草熬出来的辣味素熏得不行,一左一右的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庄云黛的肩头,啾啾啾啾的叫着,像是在抗议什么。

    庄云黛又顺手摸了几下鸟头安抚它们:“忍一忍,忍一忍哈,挣了钱给你俩做红烧虾仁吃。”

    啾啾似是听懂了,高昂的叫了一声,又跳到庄云黛肩头另一侧,去安抚小小了。

    庄云黛哼着小曲儿,继续投入她的红油大业中。

    胡婶子戴着斗笠过来敲门的时候,庄云黛刚熬好红油,见胡婶子穿着蓑衣抱着斌哥儿过来,她有些诧异,赶忙把胡婶子往屋子里请:“婶子,今儿天这么冷,又下雨了,你怎么过来啦?……不着急,你在家陪陪斌哥儿歇一天也好。”

    胡婶子到了屋子里,先脱了蓑衣,把蓑衣下头的斌哥儿放了下来,这才对庄云黛乐呵呵的笑道:“斌哥儿这几日大好了,我在家里头闲着也是闲着。想着你哪怕不开工,我过来帮你理理家里也是好的。”

    斌哥儿小小一个,胡婶子给他包了好几层,裹得像个小圆球,可可爱爱的。

    小圆球奶声奶气的跟庄云黛打招呼:“黛黛姐好。”

    跟前几日烧到晕厥抽搐的模样全然不同。

    庄云黛喜欢的不行,进了偏里的那间屋子,从那柜子里拿出一小罐糖渍山果子来,给斌哥儿当零嘴。

    天气冷,庄云彤趴在里头炕上一张小几上练字,听到动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来,却是不敢乱动,依旧悬腕写完手上那个大字,这才扬起沾了一点点墨迹的小脸,问道:“是胡婶子跟斌斌来啦?”

    庄云彤一直都是当妹妹,只有在年仅三岁的斌斌面前,她是高大的姐姐。

    庄云彤可喜欢带斌斌玩了。

    庄云黛笑着应了一声。

    庄云彤高高兴兴的便要从炕上往下爬,爬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悻悻的坐了回去,咬着笔杆子道:“……我还是先写完这两页大字再跟斌斌去玩吧,免得哥哥下学回来看到我没写完他布置的功课,会伤心的。”

    庄云黛笑着过去扫了庄云彤写的字一眼,指出了一处错误:“你这儿,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庄云彤仔细一看,果真如大姐说的那样,她那处写错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那,那我再写一张大字……”

    小姑娘有些敬佩的看向大姐:“大姐,你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庄云黛咳咳两声,没好意思说她先前其实也算半个小文盲,也就这些日子庄云期教庄云彤,她跟着学毛笔字,这才懂了字的写法。

    毕竟她精神力超绝,学什么都快。

    “好好练。”庄云黛拿着装满糖渍山果子的小罐子,“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斗笠,别淋湿了。”

    庄云彤乖乖的仰着小脸应道:“大姐放心,今儿彤彤穿了新棉衣,定然不会淋湿的!”

    庄云黛笑着拿出块帕子,轻轻的把庄云彤腮上沾了墨渍的地方擦拭干净。

    小屋里一时间暖意融融。

    胡婶子为人淳朴,干活又麻利,不过一上午,便穿了将近两千串,着实是很不错。

    下午胡婶子又帮着庄云黛砍竹子做竹签,这个活计要稍微辛苦些,但胡婶子依旧任劳任怨,没有半句怨言,上手也很快。

    庄云黛看在眼里,下午胡婶子抱着斌斌要穿蓑衣的时候,庄云黛赶忙拦住胡婶子,给她拿了些东西。

    除了先前说好的三十文一天的报酬,还有一块布头。

    布头不大,但给斌斌做身小衣裳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婶子愣了下,语无伦次的推辞:“不,这,这实在是……”

    她今儿本就是打着来帮忙的心,如何能要庄云黛的银钱?

    更别提这布头了!

    庄云黛却不分由说的将那布头往胡婶子怀里塞:“……婶子,这是我给彤彤阿期做衣裳剩下的布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要是再推辞,那就是看不上了。”

    胡婶子急得额上冒汗:“不是,黛姐儿,这,这……”

    庄云黛笑眯眯的帮着胡婶子把蓑衣披上:“哎,婶子,趁着天色还没黑,你赶紧带斌哥儿家去吧。今儿辛苦了,明儿我去县里卖东西,婶子在家好生休息吧——往后有劳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胡婶子拗不过庄云黛,只得收下了。

    她穿着蓑衣,抱着儿子走入雨中。

    外头的风雨很冷,但她的心,却是暖洋洋的。

    送走了胡婶子,庄云黛脸上的笑落了下来,有些凝重的看向外头的雨帘。

    不对劲,以往这个时辰,阿期早就到家了。

    今儿都迟了快要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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