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氏供认了串串的消息是女儿庄文香派人来同她说的,却说什么也不承认这绑架庄云彤的事,庄文香也有参与。
因着这块着实没有旁的证据,所以最后不能判罚。
庄云黛表示理解,所以,她出了县衙,就自己去找了个锣鼓队,直奔朱家。
这会儿遇到费子晋,费子晋又表示了理解,庄云黛是彻底放心了。
锣鼓队很快,带着浩浩荡荡的围观百姓们,一路来到朱府门口。
朱府的门房被这个阵势给惊到了,硬着头皮出来,喝问锣鼓队:“你们来做什么!”
庄云黛牵着庄云彤,笑盈盈的从锣鼓队后面出来,朝那门房道:“我是来献礼的。”
门房一愣一愣的:“什么献礼?”
庄云黛抬手,锣鼓队那敲锣打鼓的声音骤然停下来。
她要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她的话。
庄云黛笑盈盈的,扬声道:“承蒙平岭县父老乡亲们的厚爱,我最近在县里做串串,取得了一点小成绩。无奈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串串的配方,竟入了贵府香姨娘的眼。说来这也是我这配方的荣幸,能被贵府姨娘看中——但贵府姨娘想要这配方,同我说一声就行了,贵府家大业大,我不过是一介孤女,带着弟弟妹妹,靠这点串串挣个辛苦钱,哪里能同贵府姨娘抗争?——贵府姨娘早说的话,我定然双手奉上了,贵府姨娘也就不用伙同家人,绑架我的妹妹,来问我讨要这配方,并一百两银子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只知道庄云黛要献出方子,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一听都吓了一跳:“还有这等事?”
“是真的!”一好事者在人群里叫,“方才衙门升堂了,审的就是这么一桩事!那犯人还是人家这位小姑娘的大伯娘!真真是好狠的心啊,为了个串串配方,把自个儿不到六岁的亲侄女捆到山洞里,为大侄女要配方!”
“哎呦,竟然是真的!”
“这也太可恶了!”
“我们平岭县民风向来淳朴,竟然有这种枉顾人伦的丑事!真是丢死人了!”
“方才这位姑娘的意思,是说这朱府的姨娘,也参与了这事?”
“真真是坏了良心了!”
四下里议论纷纷,门房听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断定这事他处理不了,赶紧屁滚尿流的就往院里跑,去通报了。
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庄云黛一抬手,锣鼓队又很是热闹的敲敲打打起来。
倒是有种别样诡异的热闹。
不多时,朱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快步出来了。
她走得有些急,向来妥帖的贵夫人,这会儿微微气喘,眼眸里带着些微的怒意。
她眼神落在站在队伍最前头的庄云黛身上。
庄云黛静静的站在那儿,嘴角噙笑,从容不迫,好似真是来献方子的。
庄云黛见朱夫人出来,她神色不变,抬手,锣鼓队便又停了。
朱夫人气得心口微微发痛,但这会儿,众目睽睽之下,她还得表现出一副对此毫不知情的模样来。
她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的模样:“云黛,你这是做什么啊?”
朱夫人叫的亲热。
庄云黛规规矩矩的向朱夫人行礼:“夫人好,我是来给香姨娘送方子的。也衷心的祝愿香姨娘拿到我的方子后,前程似锦,越来越好。”
朱夫人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但她不能显露半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朱夫人面带无奈,“我怎么看不懂,也听不懂?”
“原来夫人还不知,”庄云黛笑吟吟的,根本不介意再说一遍,她扬声道,“贵府香姨娘看上了我的方子,也不知道怎么同家里人说的,她娘直接绑架了我妹妹,想要这个方子,我一个平民小百姓,惹不起,所以,眼下为了避难,自愿把方子献给香姨娘。”
朱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她那好外甥费子晋。
这好外甥,真就为了给这庄云黛撑腰,丢下一张银票,离开了朱家。
她上午知道这个消息时差点没被气到心梗。
所以,当她知道庄文香又使人给她娘家送信时,她目光闪了闪,猜到了什么,却假装不知道,没有去管这件事。
倒是不曾想,庄云黛,真是好样的!
竟然吹吹打打的弄得人尽皆知!
这不就是逼她们朱家不得不表态,不得不处理庄文香吗?!
朱夫人又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非常愤怒的神色来:“竟然还有这等事?!这香姨娘实在太过分了!”
庄云黛从怀里拿出这张纸,双手捧着,递向朱夫人:“想来香姨娘是不方便露面,还请夫人帮我把这配方转交给香姨娘。”
朱夫人气得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她倒是想要那串串的方子!
但眼下这个局势,谁接了这方子,怕是周遭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人!
真要接了,怕是朱府的名声都要烂在这张纸上!
她很清楚。
同样,她也很清楚,庄云黛对此也很清楚。
朱夫人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向来果决,这会儿也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瞧云黛你这话说的。”朱夫人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事来,“香姨娘刚进府还没多久,我竟不知,她心竟然这般歹毒!——这方子你收回去,你放心,这样歹毒的人,我们是断断不敢留在府里的!待我回府,便让我夫君写下放妾书,将她驱逐出府!必不能再让她打着朱府的旗号作恶!”
“既是如此,那我就多谢夫人了。”庄云黛眼眸含笑,将那张纸放回了怀里,好生夸了一番朱府,深明大义,不与恶人同流合污,愿意为人主持公道,云云。
朱夫人只觉得脸上的笑都要僵了:“既是如此,便让你的这些……锣鼓队,都散了吧。”
庄云黛先前便付过钱了,她笑着一摆手,让锣鼓队离开了。
她又朝着围观的百姓们深深的作揖:“还是有劳各位父老乡亲过来了。”
百姓们亲眼看了一场好戏,又围观了一场高门主母把小妾休了的剧情,也很过瘾,纷纷笑道:“姑娘也太客气,哪里的话!”
一片和乐融融,除了朱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