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无眼,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庄云黛拉着碧柳就往旁边的铺子里跑。
但事发突然,又是刀刀见血那种,碧柳这种在深宅里待久的丫鬟,哪里见得了这个?
她顿时吓软了手脚。
庄云黛一拽,碧柳竟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庄云黛也不能丢下碧柳不管,眼见着那两人厮杀得近了,被追杀那人显然是发现了她俩,大概是想来劫持人质,直奔庄云黛与碧柳而来!
庄云黛眼神一寒,从头上把银制发簪给拔了下来,攥在了手里。
兜帽滑落,一头如瀑的青丝系数散在肩上,庄云黛肤色似玉,唇如朱丹,眉眼如画,在银装素裹的长街上,犹如一朵突兀绽放的雪地玫瑰。
那被追杀之人看得便是一愣,但继而他便兴奋的红了眼,咧着嘴舔了舔唇,伸手便要去制住庄云黛当人质!
显然是个凶徒!
“姑娘小心!”
与这人缠斗之人焦急大喊一声。
庄云黛冷静的很,只待凶徒伸手过来挟持她之时,她手如疾电,果断狠绝的把银簪直接插入到了那人的胳膊上!
凶徒猝不及防,尖叫一声。
这耽搁之下,与这凶徒缠斗之人及时赶到,将那人一剑穿心!
那凶徒被穿心之时,血溅了出来,溅了庄云黛半边的斗篷。
碧柳吓哭了:“大小姐!”
庄云黛却冷静的站在那儿,白色的斗篷溅上了一道鲜血,她青丝如瀑,神色如常,不见半分慌张,甚至还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方才用银簪刺人时溅上的鲜血。
擦干净了手上的血,她这才伸手去拉碧柳:“能起来吗?”
碧柳这会儿腿还是软的,但她看得分明,方才庄云黛若不是因为她,大可早走了。
她不能再拖后腿了。
碧柳哭着点头,就着庄云黛的力,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哆哆嗦嗦的问庄云黛:“大小姐,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庄云黛摇了摇头,又看向那正在检查凶徒尸身之人。
那人一身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面如冠玉,身上也有几处受了伤,正渗着血。
他检查了那凶徒尸身,确定对方是真的死透了,这才收了剑,看向庄云黛。
碧柳害怕的双腿瑟瑟发抖,但她还是挡在了庄云黛身前,哆嗦着,又警惕着,看向那人。
那人看向庄云黛,眼神闪过一抹惊艳,但他恢复得极快,对着庄云黛与碧柳拱了拱拳:“两位姑娘莫怕,在下不是坏人。此人是通缉令上的江洋大盗,在下一路追杀,追杀至此,倒是让两位姑娘受惊了。”顿了顿,他看向庄云黛,“姑娘可曾受伤?”
庄云黛喜欢长得好看的,这人生得很是不错,庄云黛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笑道:“没有,不必担心。”
那人愣了下,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一时倒说不出话来了。
碧柳有些发愁的看着庄云黛这染了血的斗篷:“大小姐,咱们要不先回去,换身衣裳?”
庄云黛点了点头,又有些关切的问碧柳:“你能走吗?”
碧柳感动极了,坚定的点头:“能走,大小姐不必担心我。”
主仆二人相互扶着,一道离开。
那人突地在身后开口喊道:“姑娘,姑娘留步。”
庄云黛顿住脚步,回身看他。
那人显然有些不太自在,轻咳一声:“这次把姑娘牵扯在内,在下十分不好意思。在下唐晏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因着在下追捕江洋大盗,害得姑娘受惊,还弄脏了姑娘的衣裳,心有愧疚,还望姑娘最起码让在下赔姑娘一身斗篷。”
庄云黛摇了摇头:“公子客气了,倒也不必这么在意,不过是些许血迹,回去洗洗便是。再说,公子手刃江洋大盗,乃是为民除害,我不过一身衣裳溅上了些许血迹,算不得什么。倒是公子先留意下自己的伤吧。”
说完,庄云黛朝唐晏唯屈膝行礼示意,便转身走了。
唐晏唯这次没有再出声喊住庄云黛。
只是庄云黛与碧柳走过街尾时,碧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唐晏唯竟还站在原地,似是往她们这个方向看着。
回了庄家,庄云黛把斗篷换了下来,碧柳便很是主动的把斗篷抱去洗了。
庄云黛重新挽了头发,拿了另外一件斗篷,看着依旧要出门的样子。
碧柳看见了,有些诧异:“大小姐还要出去?”
她想起先前那刀刀见血的厮杀,就还有些心有余悸。
庄云黛点了点头:“那药我跟人家掌柜说好了,爽约也不太好。”
她顿了顿,嘱咐碧柳,“你便在家吧。我拿了药材便直接回来,放心。”
方才经历了那等事,碧柳怎能放得下心。
但庄云黛却已经把斗篷系好,迈出了院门:“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碧柳知道她们家小姐,看着是个甜甜的软妹儿,其实拿定了主意,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她只好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目送她们家小姐离开。
……
先前激斗过的长街上,一队侍卫小跑而至,见着满身是血的唐晏唯,大惊失色,单膝跪地:“郡王,属下来迟,让您受伤了!”
唐晏唯不在意的道了声“无妨”。
他还在想先前雪地里的惊鸿一瞥。
饶是当时他与那江洋大盗厮杀正是激烈,那位姑娘,依旧惊艳的在他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郡王,这尸体,属下这就送去衙门了?”
侍卫问道。
唐晏唯想到什么,却是伸手止住侍卫去把尸体抬走的动作。
他上前,从尸体的胳膊上,拔下一支银簪来。
银簪刺得显然很深,簪身上满是鲜血,可见当时用力之狠。
唐晏唯静静的注视了会儿这支银簪,然后擦了擦上头的鲜血,将其放到了怀里。
侍卫们一头雾水,却也不敢过问。
“行了,抬走吧。”唐晏唯佩剑离开,几名侍卫领命将尸体抬走,剩下几名却追了上来:“郡王,您的伤……”
唐晏唯不甚在意:“无妨,回府后包扎一下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