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进门。
便有浓妆艳抹的老鸨凑了上来。
抬眼看见两位上门的客人竟皆戴着猪头面具,而且看身形还是一男一女,心中倒是惊异,现在的嫖客玩的倒是越来越花了,带面具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了女伴!
不过,
她毕竟当老鸨当了这么多年,南来北往,什么稀奇古怪的客人没有接待过。
所以面上也没有表露什么,而是极其热情道,
“这位看起来有些面生啊?应该是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来吧?”
老鸨使劲的往顾天歌跟前凑。
毕竟,来青楼的,一般都是男的掏钱,她自然是要卖力讨好。
顾天歌虽没来过青楼,但从电视里却也了解了不少,如今看到面前这个热情的老鸨,他越发确认这里不是戏楼而是青楼,他不动声色的躲开老鸨,刚要说话,却听身侧佳人,语气不善道,
“你怎么回事啊?当我不存在吗?一直往我相公身上凑什么!”
此话一出,老鸨为之一愣。
两人竟然还是夫妻!
虽然不少嫖客都会自带女伴,但却一定不会是自己的正妻,正妻一般都是找上门来撒泼的那个!
可今天却是奇了怪了。
竟是正妻带着自己的相公来逛青楼。
老鸨活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不知这位夫人,是打茶围,吃花酒,拉铺,打干铺,住局,铺堂,还是挂衣?”
老鸨耐着性子问道。
“我们是来看戏听曲的,你给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包厢便是!”
洛凰锦美眸微蹙,什么打茶围,吃花酒,这些专业名词,她都听不太懂,她朝着老鸨扔了一个钱袋,冷冷道,
“钱不会少你的!”
“白斩唐,你带这两位贵客去天字一号包厢!”
老鸨暗中掂量了钱袋一番,里面至少装了几百两银子,当即笑得合不拢嘴,朝着不远处的一个跑堂吩咐了一句,旋即看向洛凰锦恭敬道,
“夫人稍等片刻,唱戏的马上就来!”
她没想到对方出手这么阔绰,虽说以往接待的都是大爷,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是女的,就算不是人,只要钱到位,他们望春楼照样能把对方照顾的无微不至。
“两位贵客,这边请。”
一个小厮小跑过来,躬身道。
洛凰锦微微颔首,牵着顾天歌的手,在小厮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走去。
一路上,往来的嫖客,看到这副场景,皆暗暗的对顾天歌竖起了大拇指,甚至有的在给顾天歌说着唇语,大致意思是‘兄台,真是驯妻有方啊’!
对此,
顾天歌只想表示,
勾栏听曲非我愿,奈何我妻是铁憨憨!
天字一号厢房内,
小厮给两人沏了一壶上好的茶,便关上门,离开了。
洛凰锦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嘀咕道,“怎么跟话本里描述的不一样呢?”
当然不一样,这里可是青楼啊!
顾天歌无奈道,
“锦儿,你说有没有可能这里不是戏楼?”
“不是戏楼,那是什么地方?”
洛凰锦歪着脑袋,看向顾天歌。
顾天歌:“你说这里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青楼!”
青楼?!
洛凰锦悚然一惊,她急忙放开神识,便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声响。
声音如泣如诉,伴随着‘嗯’、‘啊’的叫声。
使得洛凰锦本就发红的脸色,一瞬间便化为火烧云,她二话没说,抓起顾天歌的手,直接破开厢房的窗户跳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
老鸨正在给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一边领着上楼,一边做着思想工作。
“雯儿,不就是女子吗?有什么的啊,谁的钱不是赚!”
抱着琵琶的女子含羞道,
“妈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陪侍女子?”
老鸨叹了口气道,
“你这丫头怎么不开窍呢?平日里怎么陪男的,今日就怎么陪那位夫人,妈妈我跟你讲啊,那位夫人出手可大方了,一出手就是几百两,你今日要是陪好了她,日后说不定能被那位夫人收到府中,就不用出来抛头露面,作践自己了!”
“可……”
“不要可是了,若不是你唱戏唱的好听,这种好事还轮不到你头上,你要是实在不会,磨豆腐总会吧……”
“好,好吧。”
抱琵琶的女子闻言,无奈点了点头。
她跟着老鸨来到了天字一号厢房。
老鸨推门而入,满脸堆笑道,
“让客官久等了,这位便是我望春楼的头牌歌姬……”
“人……人呢?”
老鸨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原本被层层密封的窗户,此刻却仿佛被蛮力给破开,陷入了深思。
一旁抱着琵琶的女子暗暗松了一口气,和女子磨豆腐还是有点为难她了,她开口道,
“妈妈,那位夫人不会是逃单了吧?”
老鸨没有说话,只是将袖间鼓鼓囊囊的钱袋掏了出来,意思很明确‘这几百两银子都够包你十天半个月的了,哪里用得着逃单啊’!
只逛青楼却不嫖,想不通,根本想不通,难道这一种新兴的情趣?
老鸨不解,但大受震惊。
……
……
街道上。
两只猪头在狂奔,就好像是被人追杀一样。
不知道跑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洛凰锦香汗淋漓,她双手扶膝,倚着墙壁,哪怕是戴着面具,依旧能看到她红的不要不要的玉颊,就好像是纸上沁的辣油,火辣辣的。
她手在自己的脸侧不停的扇风,过了一会儿,总算缓过来了, 重新撑起了身体,看向顾天歌表情严肃且认真: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是青楼的?”
估计也只有你这铁憨憨才看不出来……顾天歌有些哭笑不得,“哪有戏楼里没有搭戏台的啊,而且那个老鸨都问你要不要喝花酒了?我虽然没去过,但我也曾有所耳闻,只有青楼才会提供这项服务。”
“那你怎么不提醒本宫?”
“我倒是想提醒,可我还未开口,就见某只猪,拦在我身前说,‘你这人怎么一直往我相公身前凑啊,当我不存在啊’,反手掏出一个钱袋,‘钱不差你的’,但话说回来,娘子你还真是出手阔绰啊!”
顾天歌惟妙惟肖的演着,脸上带着坏坏的笑。
“你,你找打!”
洛凰锦羞急,抬起粉藕般的手臂,捏着拳头,就要捶向顾天歌。
顾天歌刚要抱头,便听到距离此地的数个街道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嘶鸣。
洛凰锦的动作停留在半空,与顾天歌相视,齐声道,
“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