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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督战队踩着第1派遣军的尸体,攻陷南昌!

    移动车堡的精确射击压制效果不错,

    第1派遣军甲士群情振奋,踩着已经不深的护城河水将一架架云梯搭上南昌城墙,踩着杠子往上攀登。

    刚攀爬到一半,礌石滚木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一具具活人就这样从云梯坠落,摔成肉饼。

    江西巡抚吴志诚已经陷入了癫狂,跳着脚大喊:

    “援兵马上就到了,只要守住城,要官,要银子,本官统统都给你们。”

    抚标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之徒,其中有数位守备、游击都是参加过金川战役的。

    他们举着盾牌顶在一线,

    指挥绿营兵们往下砸礌石滚木,甚至把整袋整袋的石灰往下泼洒,收到了不小效果。

    眼睛一旦被石灰迷了,人就失去了战斗力。

    ……

    甘长胜看的清楚,举起右手:

    “再上2个营,快。”

    可蚁附攻城的残忍现场,让本该出动的2个营出现了犹豫。

    军官们疯狂的喝骂威胁,才勉强移步向前。

    可刚冲出去没多远,

    一发清军的实心弹呼啸着打在了队伍中间,2架云梯被毁,周围十几个人或死或伤。

    一名打劫犯转职的士兵,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同伴的血喷了他一脸,腥臭作呕。

    “啊~我不干了。”

    他的溃逃,引起了连锁反应。

    呼啦啦上百人被他带动往后溃逃。

    “不许后退,回去,回去!”

    本想伸手阻拦的军官,只开了一枪就被这群发狂的人干掉了。

    ……

    李郁目睹,闷哼了一声。

    身边的黄肆心领神会,立即催马跑到督战队旁。

    “对准逃兵,开炮!”

    炮手们连忙将4门轻型3磅炮调整了方向。

    点燃引线,数声沉闷的炮响后,20几丈外的逃兵被霰弹幕笼罩。

    呼啦啦倒下了一大片。

    侥幸在边缘未曾受伤的还有十几人。

    他们被身边惨烈的一幕吓坏了,居然扔掉兵器,原地跪下,高举双手。

    炮长望向黄肆。

    黄肆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又是几声炮响,再也没有站着的逃兵了。

    用上了3磅炮的督战队,武力之强大,令第1派遣军的甲士们胆寒。

    ……

    甘长胜及时大喊一声:

    “还等什么?攻城啊。”

    呼啦啦,又是3個甲士营呐喊着冲向城墙。

    督战队的凶残令他们不敢回头,只能把恐惧和恐惧发泄在南昌的清军头上。

    瞬间,

    攻城战达到了白热化。

    一排的铁钩云梯架上城墙,数不清的甲士提着刀攀爬上城。

    守城的清军军官声嘶力竭:

    “倒滚油,扔狼牙棒。”

    一名举着短刀,蹭蹭爬到梯子中间的甲士刚一抬头,只见滚烫焦热的液体扑面而来。

    他捂着脸发出凄厉的叫声。

    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栽了下去。咔咔咔,把在他后面的4个兄弟全部砸落。

    底下扶着云梯的俩甲士侥幸躲过一劫,望着云梯犹豫不决。

    ……

    杀红了眼,军官们也顾不得危险了。

    从第4军团调任来的一名高个子营指挥使,左手拎着手铳,右手握着佩剑也冲到了城墙下。

    “张老三、张老四。你们俩个鸟毛还愣着干什么?”

    “上云梯!”

    军官之所以能叫出名字,是因为对张家兄弟印象深刻。

    兄弟四人在马鞍山铁矿附近官道自主创业,挖坑拦截矿上的运输车,被护卫队打的半死后扔进了第1派遣军。

    属实的悍匪!

    训练时,

    这兄弟4个还是桀骜不驯,经常被鞭打。

    老大老二被当众鞭打50,扔进辎重营做苦役,死活不知。所以,上战场的只有老三老四。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俩兄弟相视一眼。

    “上!人死鸟朝天,拼了。”

    俩人举着盾踩着云梯蹭蹭往上爬。

    此时,垛口清军又端来了一锅滚油。

    砰,被移动车堡里的枪手及时开枪射杀。

    滚油泼在了中弹清军身上,人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

    俩兄弟绝处逢生。

    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们暂时灵魂出窍,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

    张老三,已经记不得他是怎么窜上城墙垛口的。

    又是怎么躲过清军3杆长矛的攒刺,在地面一个懒驴打滚,一刀划过3个人的脚踝~

    总之,

    在短短的喝茶功夫里,他几乎成神。

    硬生生的成了先登第一人。

    清军两极分化,一部分扔掉兵器往城内逃,另外一部分玩了命的想堵住缺口。

    张老三手握短刀,表情凶狠似恶鬼,胳膊滴血,盔甲被劈裂了。

    张老四则是捡起了地上的一杆长矛,在侧掩护兄弟。

    云梯,又陆续爬上来3名吴军。

    其中1人将城头的清廷龙旗一刀砍断,掷下城墙。

    目睹此景,

    数十个吴军方阵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吼声如滚雷。

    ……

    “快,杀了他们。”

    吴志诚跳着脚,睚眦目裂。

    亲兵们一哄而上,困兽犹斗,作最后的挣扎。

    这种时候,个人武艺的作用微不足道。

    各种刀剑矛斧头,胡乱劈砍。

    张老三不慎被一杆长矛刺中了肩膀,鲜血喷涌,却是没多少痛感。

    他扔掉手里的短刀,双手握着矛杆,怒目瞪着对面的清军。

    这名清军也颇为凶残,攥着矛杆的另一头用力的往前推。

    一步,两步,三步~竟是硬生生的把张老三顶到了城墙垛口。

    ……

    张老三心中暗想,怕不是要死在南昌城了。

    突然,

    空中飞来一长矛。

    将这名清军戳了个对穿。

    关键时候,

    还得是兄弟!

    张老四隔空的一记投矛绝杀,挽救了命悬一线的张老三。

    张老三挥刀砍断矛杆,

    矛头留在肩膀里,不敢拔出来。

    也许是肾上腺素在快速消退,他开始清晰的感觉到剧痛,还有无力虚脱感。

    砰砰砰,

    城墙上连绵的枪声响起。

    抚标卫队在城门楼子下列队2排,不分敌我的开枪。

    卫队长已经丧心病狂,

    居然把一门佛郎机炮调转炮口,点燃了引线。

    ……

    张老四死了。

    血喷的像泉水一般。

    他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张老三连滚带爬的过去,想按住兄弟的伤口,却发现怎么也按不过来。

    到处都是伤口,到处都在流血。

    呜,

    一声沉闷巨大,好似火车头驶过的动静。

    那是城外的重炮再次开火,又是一发300斤的铁球越过城墙,砸入城中。

    所过之处,半条街呼啦啦塌了。

    烟尘滚滚,周围的人尖叫着逃离。

    爬上北城墙的吴军越来越多,有人砍断了吊桥绳索。

    西面的第2军团也陆续登上了城墙。

    他们没有付出多少伤亡,只是顺手捡了个果子。

    这一仗,

    9成的伤亡,都是第1派遣军承担了。

    吊桥轰然放下,城门被人从内隆隆打开时,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南昌城相对完整的拿下了。

    ……

    第4军团、第2军团分别从不同方向杀进南昌,又如水银泻地一般,占领各衙署、官库。

    剿杀残兵,控制全城。

    在局势基本控制后,李郁在大批亲卫的簇拥下入城。

    沿路、尸体倒伏。

    “陛下小心路滑。”

    通往北城墙的阶梯,鲜血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越往上走,尸体越多。

    令人作呕的气味就越浓,以至于李郁也放弃了登顶的打算。

    黄肆低声说道:

    “恭喜陛下。”

    “早了点,现在最大的危险不是清军,而是洪水。你尽快把南昌城情况摸清楚。”

    “是。”

    ……

    1个时辰后,

    喊杀声、枪炮声几乎平息。

    甘长胜清点了剩余残兵,原本8000人的第1派遣军,现在无伤者加上轻伤者勉强超过3000。

    打贵州绿营那一仗损失了千余人,打南昌损失三千多。

    还有许多重伤员就算命大,活下来了,也没有再归队的可能性。

    损失恐怖!

    望着这些鲜血染甲的汉子,他也心生怜悯。

    好在,

    考功官很快就兑现了赏赐。

    “陛下有旨,第1派遣军有功当赏。营中已备好酒肉,赏银一并发放。先登立功名单统计如下。”

    原抚标兵营,暂时成了第1派遣军的驻地。

    城中的大夫还有随军的各“蒙古大夫”都陆续赶到。

    伤员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地面血水流淌,气味很糟糕。同时又夹杂着酒肉的香味,还有女子的哭泣。

    ……

    张老三,从布口袋里摸出2锭银子。

    扔给一名正在哆嗦的南昌本地外伤大夫:

    “你别怕。帮我好好治,银子归你了。”

    “是,是。”

    “你手别抖啊!”

    “军爷,我,我也不想抖啊,手不受控制。”

    旁边一名觊觎已久的随军大夫,立马凑了过来:

    “兄弟,这活儿我来接吧?”

    “你?”

    “对,普通大夫能见过几个刀伤枪伤?我就不一样了,第2军团正经在编拿饷的老军医。处理你这种贯穿伤我有经验,6死4活,成功率很大。”

    此人长得十分强壮,面相显凶。

    张老三想了想,又抓出2锭银子,一并推给他。

    “老子的命就交给伱了。兄弟们帮我见证,我要是被他治死了,银子帮我要回来。你们分一半,剩下一半分给我大哥二哥。如果他们也死了,就帮我们兄弟4个买4口好棺材。拜托了,兄弟们。”

    “没问题。张老哥。”

    众人连忙拍着月匈膛保证,这是对先登勇士的尊重。

    ……

    老军医不慌不忙开始走流程。

    先换一身干净的棉布衣服,蓝色的,吉利。

    抄起长筷子从炉子上沸腾的水盆里捞出各种锋利的家伙什,狭长的刀子、剪刀、镊子、锤子、还有小斧头,绣花针。

    6步洗手法!

    洗完了手,把棉布面罩拉上去。

    竟有些慈眉善目。

    身边的俩个助手,姑且叫做小军医吧,就拿出麻绳把张老三绑了。

    端出一大碗烈酒:

    “喝下去。”

    张老三咕嘟嘟,全喝了,没醉。

    老军医皱眉:

    “不行,再喝。”

    连灌3碗,他还是不太满意。

    走到后面,一拳~

    张老三终于软塌塌的昏过去了。

    ……

    “师父,可以了吗?”

    “且看为师操刀。”

    老军医的动作看似粗暴,实际上一点都不温柔。

    剪掉污血干涸的衣裳,露出了2处明显伤口,以及5处轻微伤。

    最严重的一处是肩膀的贯穿伤。

    他握住矛杆,轻微摇晃了一下。

    然后气沉丹田,双脚着地,腰马合一。

    一声低吼~

    矛头落地,鲜血飙出,老军医被糊了一脸。

    徒弟连忙拿干净棉布摁住伤口,棉布上洒有止血药粉。

    张老三青筋暴起,嚎叫的撕心裂肺。

    老军医听的心烦,顺手抓起一块布塞入他嘴里,嚎声戛然而止。

    ……

    过了一会,洗干净脸上鲜血的老军医又返场了。

    拿着酒水往另外几处刀伤慢悠悠的倒~

    很稳,很准。

    烈酒涓流把伤口里面的泥土污物冲出,露出了鲜红绽放的伤口。

    “伤口必须处理干净,必须完全止住血,不然他早晚还得死。”

    说着,他又走到旁边的炉子旁,抓起一根烧红的烙铁。

    屋子里围观的众人,纷纷倒吸凉气。

    望着慈眉善目的老中医手握烙铁一步步走向张老三。

    过了一会,

    他望着徒弟摁在肩部的棉布不再渗血,才释然道:

    “止血效果还行,那就不需要上烙铁了。吉兆啊!”

    “是,是,是。老天爷肯定保佑。”

    ……

    众人敬畏的望着老军医,捡起银锭塞入医药箱子里,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

    议论声四起:

    “这老军医医德很高尚啊。”

    “荒年饿不死手艺人,瞧人这医术,肯定是祖传的。”

    吴军的战场医疗制度,是李郁亲手拟定的。

    仅仅是模仿了近现代的卫生制度、操作流程,就将死亡率降低了4成。

    这些军医都有些不可名状的前职业。

    除了基本饷银之外,他们还会对照救治存活率拿到对应的赏银。另外,李郁并不禁止他们收取伤员的“拜托银”。

    但出于某种担忧,救治的顺序不可改变。这就避免了以后出现伤员没银子就扔到最后救治的情况。

    作为一个穿越的现代人,李郁崇尚“合理制度与金钱激励相结合”。

    ……

    第1派遣军和其他正规野战军团有很多差别。

    比如,没有火器!

    比如,军纪更宽松!

    打下南昌城,自然要清理掉一批人。

    巡抚以下文武官员、士绅100多户被列入了清理对象。

    吴志诚被枭首示众。

    另外还有50余人陪同掉了脑袋。

    200多号年轻女眷,被编入了第1派遣军的随军女营。

    江西大战,

    炮灰们前有清军的枪子,后有督战队的炮子,死伤惨烈,集体的怒火可想而知。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

    赏赐酒肉、女子就是起个“釜底抽薪”的效果。

    这一招,大大缓解了残兵们的愤怒,将残兵们造反炸营的风险降到了最低。若一味压制,这帮野兽早晚要搞鱼死网破!

    傍晚,下起了小雨。

    3000残兵在营区放浪形骸,麻醉自我,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李郁毫无获胜的喜悦,因为抚河、赣江陆续传来的都是坏消息——水位还在上涨。

    舟桥营已经不可能再搭建起浮桥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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