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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7 武昌破、王杰死、是时候痛击友军了!

    武昌城墙,

    王杰额头布满汗珠,站立不稳。

    关门弟子提醒,自己才发现新军是真的不会用炮。

    眼看着吴军的攻城器械安然无恙,步兵方阵扛着云梯步步逼近~

    不够专业的新军炮手只能更加拼命的装填!

    希望能以勤奋弥补不足。

    这种不讲科学的蛮干,导致了连续三起炸膛事故。

    反观对手,

    一颗颗炮弹好似长了眼睛,命中率高的出奇。

    ……

    第4军团的炮兵军官手持仿制象限仪,射表~

    指挥所有6磅炮直瞄轰击敌楼、马面、箭楼、垛口、堞口,藏身后面的武昌新军伤亡惨重。

    王杰目睹此状,

    跪地悲鸣:

    “都是本官的错,本官对不起武昌父老,对不起2万新军将士,对不起皇上。”

    人,无法掌握超出认知的学问。

    状元郎也不例外。

    ……

    城下,

    在己方火炮的掩护下,

    十几架壕车已经进入距离城墙百丈之内,高大的攻城车紧随其后。

    王杰疯了,举着文士剑,

    狂呼:

    “放弃大炮,所有人都拿起火绳枪,狠狠的打。”

    “把西城墙的兵调过来,还有底下的预备队也调上来。”

    “武昌存亡,在此一举。”

    “杀贼啊。”

    他,

    又犯了一个错误。

    忠诚憨厚的新军炮手纷纷离开炮位,分发火绳枪。

    炮声骤停,

    连最后的那点声光威慑都没了。

    ……

    第1派遣军更加亢奋,爆出阵阵不似人类的欢呼。

    实际上,

    如果清军此时赶紧换霰弹轰,即使不调整射角也能轰死不少人。

    而且,

    炮声就是信心!

    哪怕是盲目的信心,也比没有信心好。

    ……

    后方,

    总指挥黄肆见炮声骤停,

    站上一辆辎重车,抽出佩剑遥指城池,

    高呼:

    “第4军团的所有弟兄们,不争馒头,也争一口气。先入武昌为勇将。”

    “赏银、官爵,应有尽有。”

    “冲啊。”

    ……

    此时,

    城下,

    第1派遣军的炮灰们冒着嗖嗖飞的子弹,已经将十几辆长长的壕车推入护城河。

    水花四溅,天堑变通途~

    后面的人又将长木板横着扔在并排的壕车上,抡起大锤钉入铁钉加以固定,作为攻城平台。

    然后,

    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墙。

    新兵们举着刀盾疯狂往上攀爬。

    枪声绵密,

    尸体不断坠落。

    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武昌城防岌岌可危。

    ……

    总之,

    当前的形势不是小好。

    不是中好。

    而是特别好。

    好得不得了!

    君不见,

    第4军团的油条们竟然端着枪发起了集团冲锋,欢呼之声好似滚雷。

    推在最前面的是几十辆移动堡垒车,通体硬木,正面挂盾牌,底下6对轮,顶上还有盖,后面空荡荡。

    车里面,

    是一捆捆装填完毕的线膛枪。

    在常人的眼睛高度,开了射击孔。

    射击孔外高、内低,方便仰射,和空调排水孔相反。

    ……

    车内3人一组,

    1人负责射击,1人负责递枪,还有1人负责装填。

    这几十辆移动堡垒车,来之不易。

    驻扬州府时,

    士兵们先把盐商老爷名下的无主园子拆了,又把全扬州的豪宅翻了一遍,就为了搜刮真正的上好的硬木。

    嗖嗖的铅弹打在车上,噼里啪啦,好似冰雹击打。

    只能说,

    扬州盐商们很会享受,很会花钱。

    有些木材,

    上纲上线是要杀头的。

    ……

    武昌城头,

    一名新军军官冒死将脑袋探出垛口,

    俯瞰敌情,

    城下到处是闪烁的枪口焰,好似点点星火。

    突然,

    一发炮弹命中面前的垛口,他像一块破布坠落城内,砸起小小血花。

    这一幕,

    就发生在王杰面前。

    师徒2人血液冰凉~

    ……

    王杰猛然醒悟,事已不可为!

    遂返身走进城门楼子。

    “关门、磨墨!”

    赵庄文连忙挽起袖子磨墨。

    只见老师的狼毫饱蘸墨汁,笔走龙蛇。

    此刻,

    他已自动屏蔽了门外的厮杀声、爆炸声。

    他要警告皇上,大清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再不改,必!亡!

    ……

    啪,

    红印盖上。

    王杰胡乱折叠,连同巡抚大印一起塞给了眼前的关门弟子。

    一字一顿道:

    “武昌即将沦陷,老夫兑现承诺,让你走!”

    赵庄文扑通跪地。

    “恩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有。”

    “恩师请讲。”

    “师徒一场,我对你别无要求,就一条,永不投吴!”

    赵庄文缓缓举起右手:

    “湖南乾州人士赵庄文,对天、对地、对祖先、对先圣发誓,此生此世永不降吴。若大清亡,吾当效法朱舜水。”

    王杰眼珠子血红,

    又匆匆手书两张,寥寥数字,笔迹潦草。

    封疆荐人的条子,放在日常价值千金。

    ……

    俩人就此分开,

    王杰的最后一句话莫名其妙:

    “你或许是对的。”

    赵庄文听见了,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墙,

    王杰亦没有回头。

    “抚台,危险。”

    话音未落,

    附近一门子母炮被吴军炮弹命中,炮车倾覆将2名火枪手压在底下,惨叫不止。

    军心雪崩。

    无数人在溃逃,末日来临的既视感。

    ……

    王杰摘下顶戴,

    一头花白头发在风中飘扬。

    他举起佩剑,高呼:

    “乾隆26年状元、钦命湖北巡抚、陕西韩城人王杰,今日与武昌同亡,与各位弟兄一同战死。”

    “弟兄们,杀贼啊。”

    奇迹发生了,

    新军都是些淳朴农夫,居然被这么一番话给镇住了。

    人心就是这么的难以捉摸。

    一秒钟能成散沙,一秒钟能成大坝。

    许多人真的停止了逃跑的步伐,抓起刀矛和冲上城墙的第1派遣军刀盾兵展开肉搏。

    ……

    “砸!”

    “砸1块石头,就赏1两银子。巡抚大人以自家祖坟和皇上的清誉担保啊~”

    城中青壮组成的预备队被厚赏激励,纷纷挤上城墙。

    一时间,

    石块砖块如雨点抛下。

    攀爬云梯的炮灰们,坠落好似流星。

    这一波必破的攻势居然被堪堪挡住了。

    不过,

    黄肆也不气恼,

    只是冷笑道:

    “让派遣军缓一缓,先不要爬云梯了。50丈外,布置督战队。”

    “是。”

    ……

    战场临时后撤最怕演变成溃败。

    督战队一排排的枪口镇住了炮灰们。

    经历了残酷的新兵营训练,炮灰们丝毫不怀疑督战队痛击自己人的决心之大。

    没一会,

    布置在城下70丈处的(包括自费购买的)臼炮塞满榴弹。

    “开炮!”

    出膛后,由于压力陡变,铁皮薄壳裂开,霰弹扩散开,哗啦啦从天而降。

    伤亡惨不忍睹~

    拥挤在城墙上的新军和民壮无处可躲。

    鲜血浸透城砖~

    臼炮有一大优势,装填快!因为口径大、炮身短~

    连续5轮快速炮击后,

    黄肆大吼:

    “第1派遣军,上。”

    ……

    刚才这一波铁雨,王杰被忠心护卫压在底下,侥幸躲过。

    他爬起来望着重伤濒临死亡的护卫,悲从心来。

    将手中佩剑横在脖颈处。

    惨笑:

    “老夫本以为自己能做个当代张巡,如今方知,做个史可法就已殊为不易。”

    “不甘,不甘心啊。”

    不远处,

    吴军先登已跳上城墙,径直朝着自己奔来。

    王杰嘶吼一声:

    “大清万岁~”

    然后,

    将横在脖间的佩剑狠狠一拉。

    血如喷泉,佩剑当啷落地~

    ……

    一豁牙甲士费劲跪下,将王杰的尸体翻来覆去来回扒拉,又拿破布捂着其脖子伤口~

    表情之悲戚,

    不知道的以为是孝子贤孙。

    “哎,一条大鱼,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这名绰号崩牙的士兵如今已是哨官。

    假如能生擒或者斩杀巡抚,立马升任营官,和张老三平起平坐。

    他越想越恨,

    砍下首级后,将尸身抛下了城墙。

    身后,

    队友已将2杆军团旗帜插上垛口,哗,用力展开~

    ……

    黄肆通过千里镜望见了插上城头的军旗,忍不住放声大笑。

    一面是獠牙滴血、扬天长啸的黑熊图案——第1派遣军。

    一面是通体金黄、蓄势待发的狐狸图案——第4军团。

    他扭头吩咐:

    “入城之后,快速控制城中衙门、府库。务必在第一时间贴上我4军团的封条,门口多加岗哨,听明白了吗?”

    盔缨鲜艳的传令兵当即催马离开。

    此时,

    吊桥放下,城门缓缓打开。

    1名参谋凑了过来,低声道:

    “总指挥,下官也想第一批入城。”

    “嗯?”

    “两个军团同时入城,下官怕发生摩擦,士兵们把握不好尺度。”

    ……

    黄肆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参谋,

    低声道:

    “注意点。”

    “是。”

    于是,

    这名绍兴籍参谋兴冲冲跟上了入城的第一个步兵连。

    他没有携带武器,手里的那卷宣纸和毛笔就是武器。

    参谋的晋升归参谋本部。

    但是,

    军团可以给配属的参谋们颁发嘉奖令,参谋本部会据此加以斟酌考虑。

    黄肆心里嘀咕,

    这会,也不知道第2军团咋样了。

    ……

    时间倒回1刻钟前,

    北路吴军炮声如滚雷、欢呼如海浪的时候。

    东路,

    枪炮稀疏。

    试探攻击,很谨慎,很克制。

    第2军团总指挥郑河安侧耳倾听,猛然起身,如坠冰窟。

    “坏了,坏了。”

    他望着周边攻势组织的很谨慎的士兵们。

    大吼道:

    “推翻之前的战略,即刻起,全体猛攻。”

    部下们傻了,

    郑大哥你不是说第2军团不能总走“莽”,也要走“专业”。

    怎么又回到老路子了?

    ……

    郑河安气急败坏,

    将飞碟盔砸在地上,指着西北:

    “你们听听,踏马的第4军团破城了!”

    部下们瞬间炸了:

    “怎么可能?偌大的武昌城纸糊的吗?”

    众人这么想也没毛病。

    因为在行军时遭遇碉楼阻击,新军打的颇有意志,最终大家是靠的武器代差才快速解决了碉楼。

    ……

    西北方向,

    又传来了沉闷绵密的炮声。

    郑河安再也按捺不住了,

    抽出佩剑:

    “第2军团的所有弟兄,冲啊。”

    “不要再管伤亡了,要是让他娘的第4军团拔了头筹,以后我们淮人的脸面搁哪儿?”

    部下们如梦初醒,

    于是,

    开始疯狂攻城。

    攻击了1刻钟,

    有一名少尉就郁闷的说道:

    “总指挥可能是对的,武昌新军就是一群样子货。”

    ……

    东城守军居高临下以火绳枪轮番射击,依旧给第2军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直到,

    第2军团的火炮全线前移,形成火力压制。

    急红了眼睛的士兵们迫不及待的架设起几十架云梯,向上攀爬。

    郑河安暴躁的来回踱步,恨不得把王杰拖到眼前鞭打100下。

    被王杰坑麻了。

    守城不会用火炮,打个屁啊。

    新军打农民军绰绰有余,打吴军你竟敢没有炮?

    ……

    郑河安冷静下来,

    揪住一张熟悉的面孔。

    低声道:

    “你待会入城之后带1队人轻装控制总督衙门、巡抚衙门,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是。”

    少尉跑步离开,聚了1个步兵连卸下多余负担。

    只携带燧发枪、刺刀和弹药~

    兹事体大,

    事关军团名誉,事关淮西好汉的名声。

    输给第4军团比输给清军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

    宝阳门上,

    竖起一面熟悉的扬爪飞奔灰狼军团旗时,

    郑河安终于冷静了下来,

    高呼:

    “天佑大吴,两个军团一起攻入武昌了。”

    “万岁!”

    周围如梦初醒的军官也跟着高呼。

    城门刚打开一条缝,待命的那个轻装步兵连就冲了进去。

    他们在途中偶遇投降清军、顽抗清军都不予搭理,一心寻找城中重要衙门。

    ……

    外地人初次进武昌,想熟悉道路挺难。

    第4军团由于快人一步,抢先进入武昌,花费了一些时间后就控制了武昌知府衙门、番司衙门、兵甲库、书院~

    每到一处,

    例行锁上大门,浆糊一泼,再贴上鲜红的封条。

    “第4军团查封,撕毁必究”

    那个主动请缨的参谋一路跑,跑的眼睛发黑,手里紧紧攥着一摞封条~

    江南人help江南人。

    没毛病。

    军官们激励士兵:

    “占1个衙署,赏100块银元。”

    ……

    吃过亏的第4军团在每间衙署府库门口,都布置了一个班的岗哨。

    还把无主大车拖过来掀翻了当拒马,或者从附近店铺拖出几副桌椅当路障。

    第2军团作风凶悍,他们急了眼,未必不敢动手抢。

    兵甲库门口,

    哨兵们甚至拖来了2门大炮,炮口朝外,威慑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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