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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余桦苏童的焦虑

    迟子建听了很惊讶。

    文如其人,在余桦这里根本不存在。

    两人相互介绍听说对方都要考燕师大的研究生班,就在一块聊天起来,聊的还很开心。

    你别说,余桦这家伙说话就是风趣幽默,很有女人缘呐。

    会议是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宾馆会议室举行,各位领导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之后,就正式开始。

    会上大家都针对当时的创作思潮进行了梳理与反思,对现实主义的回归以及如何回归进行了热烈的讨论。

    会上,秦省著名作家陆遥成了参会人员里瞩目的对象,他的长篇《平凡的世界》去年火透半边天,而他本人也是现实主义写作的坚持者。

    这次,陆遥并没有谈自己以往的作品,而是谈了在访问意大利的感受。

    “在访问期间,我们看了一部意大利电影《米兰的奇迹》,为了让我们这些中国来的观众能看懂,还好心翻译成中文字幕,讲的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弃婴豆豆成年后流落到了米兰城外的贫民区,并在这里带领穷人们实现幸福生活的故事。”

    “这里我为什么提到这部电影?因为他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代表作,这里的新现实主义电影,很类似我们现在所探讨的新写实,根据意大利同行介绍,这是继先锋电影运动后出现的第二次电影美学运动.”

    陆遥用他那有些鼻音的普通话侃侃而谈,大家都认真听着,有的还拿着小本本记着笔记。

    讲这个多好!

    非要提到中国足球

    方明华也很是满意。

    为期四天的座谈会,大家畅所欲言,关于新写实的文本特征,最后大家概括出几点:

    1.粗糙素朴的不明显包含文化蕴涵的生存状态,不含异质性的和特别富有想象力的生活之流。

    2.简明扼要的没有多余描写成分的叙事,纯粹的语言状态与纯粹的生活状态的统一。

    当然主要是几位评论家还有头部作家像陆遥、贾平娃——贾平娃拿的是他写的《商州》那部做例子,讲解他对新现实的看法。

    还有就是池莉、刘振云这些在新现实小创作中已经有一定的成就介绍经验。

    像余桦、苏童他们基本坐在他静静的听别人讲。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困惑。

    两人住一个房间。

    在86年西京召开的中青年作家研讨会上,两人都参加,所以两人也认识,白天研讨听别人的发言,晚上睡觉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交流彼此的看法。

    “余桦,今天他们讲的这些,你感觉怎么样?”苏童问道。

    “说实在,我越听感到越迷惘,和我以前接受的一些写作理念完全背道而驰。”余桦毫不隐晦自己的看法。

    “先锋类本质是现代主义,而新写实本质上是现实主义,两者本来就是矛盾的。最显著的区别就在于它们之间存在着的形式技巧的差距。”在燕师大上过大学的苏童具有更加深厚的文学理论功底。

    “你一直吃着米饭,现在突然让你吃馒头,当然有些吃不惯。”

    听了苏童这话,余桦笑起来。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既习惯吃米饭,又习惯吃馒头?”余桦突然提出一个问题。

    苏童沉思了下,才说道:“难!我个人觉得两者之间是相互矛盾的。”

    “但是按照方主编的意思,很明显,将来文坛的主流将又一次回到现实中来。”余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躁。

    苏童心里明白余桦的焦虑。

    虽然自己也被归为先锋类作家,但是和现在文坛上公认的第五代先锋类文学新锐作家——马原、洪峰、扎西达娃、残雪、余桦相比,自己的“先锋性”似乎没那么足。

    既不同于马原的那种虚构的实验,也不像余华痴迷于暴力和戏仿,他的先锋有着较强的可读性,字里行间透着江南水乡氤氲着的耽意倦怠。

    如果将来文坛上真的重新回到现实主义写作,那么他的转型压力没有余桦那么大,所以也没有对方那么焦虑。

    “要不,我们找方主编聊聊?”苏童提出自己的想法。

    “好啊,现在就去。”

    此时的方明华正在自己房间正在和白苗谈着作家签约的事。

    “我和刘震云、池莉、刘恒、迟子建谈了,他们愿意和咱们签署“大神约”白苗说道。

    方明华听了很高兴:“够了,有了这四人,再加上原来那些先锋类作家转型写作,咱们《延河》就能抓住新文坛上新的写作热点。”

    正聊着,听到有人敲门,白苗过去开门就看到余桦和苏童两人站在门外。

    “进来,进来。”方明华热情招呼。

    “方主编,我们想和你聊聊一些创作上的问题。”余桦开门见山。

    “行,坐吧,没处坐就坐床上。”

    白苗看这架势,就要出去,却被方明华叫住。“白主编,你别走,一起听听。”

    白苗闻言也坐下来。

    余桦和方明华接触时间长,也比较熟,就把自己刚才和苏童的疑惑说出来。

    对于两人的疑惑,方明华并感到意外。

    “余桦,你说的这個问题,我明天在研讨会上要讲,本身是自然形成的,不是哪个评论家哪个编辑拍脑袋想出来的,不是我们《延河》提出一个口号,让大家去写这个。只不过是我们看到这么一种涌动的暗流,把这种叙事方式、叙事策略从中提炼出来,让它浮出水面,加以概括和放大。”

    “当然,这次邀请来的作家,都是这个方面取得一些成就,还有就是具有这方面写作能力的作家。”

    “方主编,伱的意思是我和苏童能写新写实?”余桦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要不我不请莫岩、马原、刘索拉他们?甚至格非我暂时也没邀请。”方明华的话意味深长。

    好像是这么回事。

    在参会的众多作家里,好像就是他和苏童被公认为先锋类青年作家。

    苏童听了喜形于色。

    但余桦听了更加头疼:“方主编,你让我从现代主义一下子跳到现实主义,我觉得有点难。”

    “不难,这个问题我本来明天要讲,既然你们来了我就提前给你们说说。”方明华面带微笑,喝了口茶说道:

    “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文学道路并非是两个永远不可相交的直线运动过程,它们在各自不断延伸的运动中终究会在同一个点上相融合的,而这就是“新写实”。

    “逐渐消融着这两者之间的鲜明差距,打破泾渭分明的临界点,使之成为一种崭新的文体,这才是“新写实”创作的目标,那种严格意义上的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逐渐会趋于消亡。两者的互渗互补,将构成中国创作的新格局。”

    方明华侃侃而谈。

    苏童听的很认真,余桦有些迷茫。

    等两人走后,一直没说话的白苗才说话:“方主编,你对他们两人很看重。”

    “是的。”方明华没有掩饰。

    “八十年代快过去,九十年代文坛上活跃的就是青年作家们,有他们俩,还有那个莫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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