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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就是个路过的

    行李是一个不大的包袱,挂在身上其实没什么重量,但碍于清平城距离这里实在太远,谢静淞光是拎着自己就累得够呛,所以它自然而然就成了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

    飞行两分钟歇息半小时,就这样飞飞停停,直到日中的太阳爬到西山后边,她才能抽出眼眺望见清平城的雏形。

    相较于她出发的小镇子,清平城俨然大了不止两圈。面积臃肿的它虽然没有护城河再添色彩,但绕着它的哨塔一只手数不过来,凭空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谢静淞只是看了眼,甚至还没有靠近,浓烈的威压便逼了过来,心里有种再朝前飞一步就会被捅成筛子的预感,她顿住了。

    没想到这种大型城市的上空是禁止飞行的,谢静淞遗憾收回风行符落在地上,构造神奇的小脑瓜转了转,冒出了新主意。

    她弯腰在腿上拍了两张风字符,迈着一双人造飞毛腿就开始享受速度与激情。

    然而祸不单行,到底是运气差到了一定程度,刚迈开腿跑了两步,一阵激昂的乐声便从耳畔呼啸而过的风中泄入了耳朵里。

    在清平城外这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中激情奏乐,这种行为艺术对这时候的人们来说还是为时过早……但随之而来的兵戈交接声与树木轰然倒塌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调侃。

    坏了,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心中“咯噔”一下,谢静淞想也不想,撒腿就往反方向溜,但效果太好的风行符却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她甩到了战场附近。

    放眼望去起码有两位数的骷髅架子霎时间齐齐扭头,对着她展示空洞洞的一片凹陷眼眶。

    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她身后的骷髅伸出两根白骨手臂将她锁在了怀里。

    ……哇。

    有点强人锁……女了。

    从这像是逃荒灾民席卷而过的四周可以看出来,这场战斗很激烈。即使她这突然插足的第三者在这附近探了个头,也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最高的待遇也就是所有人都对她抽出了一个吝啬的眼神吧?

    场内明显分为两方,弱势的那方是背对背靠着的男女修士,他们正一左一右将笛子架在唇边,从中涌出源源不绝的气刃对着骷髅架子进行效果甚微的千刀万剐。

    另一方则是戴着斗笠遮掩面貌的高个子男人,像是戏耍老鼠的猫一般,他闲庭信步,指挥着身边的骷髅架子躲躲闪闪,时不时还能透过那两人的防御和他们身体里面的骨头握个手。

    “只是个练气二层的小喽啰也敢来送死,”斗笠男收回视线,嗤笑道,“不过本尊的白骨军却不挑修为。”

    谢静淞悄悄并起指尖,幽幽叹道:“我只是个路过的,你信吗?”

    斗笠男冷哼一声:“路过?能恰好撞到这里?不管了,杀了便是。”

    搂着她的胳膊在这句话刚落下时便猛然发力,像是缠上了猎物的眼镜蛇,打算将她活活勒死在怀里。

    不想成为白骨和抱着她的骷髅来一场旷世绝恋,她正打算捏个风符砍碎这哥们儿之后撒腿就跑,抽空瞥了她一眼的女修便挪过来几道偏离战场的音符气刃帮她提前实现了想法。

    虽然气刃只够打偏白骨的手,但这几道连击却足以削弱他的力度,为谢静淞挣出来一点逃脱的时间。

    “跑!”

    现实的身体是轻松了,但精神的身体却再次背上了人情债的枷锁。谢静淞默然片刻,不退反进,张开了手。

    “我真的很讨厌人情债啊!!!”

    天地真气受到召唤,欢欣雀跃着纷纷涌来,在她手心凝结为一团月白色的光,被她一把握住。

    想了想,谢静淞召来风与火,燃成一条将骷髅骨全部卷入腹中的火龙。

    “行行好吧大哥,人家尸体都变成骷髅了,你还让人家跟你996,”谢静淞伸手捞了一把骨灰,捧在手心一吹,看着洋洋洒洒的骨灰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帮你火化了,不谢。”

    难以置信的声音从斗笠底下传了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本尊的白骨军可是离火淬炼出来的!怎么会被凡火烧化!”

    不讲道理的挂笑眯眯一抬手,召唤出来对准他死穴的数道风刃,没有半句废话便齐齐连发!

    抓准时机的男修女修默契更改了音乐的内容,宛若溪间清流的乐声将她的懒散之意清扫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亢奋之情!

    “……”

    什么玩意儿?这什么破buff!

    斗笠男猛然回神:“原来如此!”

    谢静淞后发的风刃被男人挥出来的奇怪黑气吃掉了,但很有眼力见的余波仍旧吹开了他的斗笠,露出一张像是死了三天三夜的脸。

    再好看的脸也经不住这样造,更何况他的长相顶多算是清秀款的!

    停下演奏,男修皱眉道:“你不是‘千尺骨’应苍流?”

    斗笠男捏着乱飞的薄纱,甩下一句话后便跳进了自己挥出来的奇怪黑气中。

    “呵呵……本尊从来没说是他,不跟你们玩闹了,既然你们执意送死,那么好自为之。”

    和谢静淞被吃掉的风刃一样,斗笠男好像也被“吃掉”了。

    刚被强行借走充当临时战场的土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这狼狈的四周和一地的骨灰短时间内好像恢复不过来。

    男修咳了两声,整理好衣冠后前来道谢:“多谢这位道友相助,在下悬涧宗落珠阁弟子闻知弦。”

    从他后面绕出来的女修长舒了口气:“我是闻寻音,这家伙的妹妹,也是落珠阁弟子,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本想礼貌报上姓名维持社交关系的谢静淞顿了顿,悄悄拿脚趾头戳地上的灰。

    这俩的名字好耳熟喔……好像被她拿去引走祸水的那两个喔。

    ……不是好像,就是吧?

    心情复杂的谢静淞又想到一事。

    在季诗口中,这两人是出色的对手,在杨望青看来,摘片树叶便能奏出一首杀人诗的两兄妹同样是乐修的天才。

    但她刚才看见的可是所谓的天才差点被捶到土里的场面?

    “我是……嗯……听泉宗弟子谢静淞,有些事想问一下你们。”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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