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当成一个可以深交的信号,谢静淞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道:“嗯……这是我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晚点再跟你说,你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吗?”
一窝狼里面混进来一只不被人注意的小白兔,这事情有点意思,谢静淞想挖一挖。
“长老,送我来的。”
谢静淞点了点头,顿住了。
她反复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觉得文化这个东西真的是博大精深,深究不明白的谢静淞无奈叹道:“能说清楚些么?”
少年指了指自己,长睫毛洒下的阴影蒙住了他的眼睛:“碍事,除掉。”
她耐心问道:“为什么?”
“父母遗产,我的,长老想抢,把我除掉。”
……酷。
经过一番费劲巴拉的沟通,她终于明白,原来这少年也就是庄振辰他真的是个无辜路人。
身为庄家家主的遗腹子,庄振辰从小被母亲寄予厚望,但实际掌握着庄家权利的庄二叔却对他少主的位子虎视眈眈。
原本还算健谈的性子在族人有意的孤立下逐渐偏僻了起来,而母亲的惨死对本就有些自闭倾向的他而言更是天道关上的最后一扇门。
久而久之,他在家族中成为了一个位置尴尬的隐形人。
遇见她完全是巧合,或者说,这间监牢本来是属于他个人的VIP专享位——毕竟是某个长老花了大价钱买通守卫把他送进来的。
至于为什么关押他的牢房会莫名其妙塞进来这么多人,这一点他也不清楚。
还以为能挖点什么惊天大料,没想到是家族内斗,不太感兴趣的谢静淞抓了抓头发往后一捋,有些敷衍的“嗯”了一声。
但是庄振辰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追在她身后给她灌猛料:“府长,有鬼。”
?
先不提这府长又是什么东西,你一个被排挤的边缘少主,哪来的情报网?
谢静淞没把自己的怀疑挂脸上,而是侧头温和看着他,这时候她那眉眼不锋利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她很容易就得到了社恐少年的信任。
庄振辰朝着她在的地方凑了凑,小声道:“我听到的,他们,在养妖邪。”
……这无辜路人好像也不是很无辜,更像是个倒霉炮灰。
一个因为偷听到重要密谋然后差点被送上路的倒霉炮灰。
妖邪这玩意儿她不仅见过,她还打过。自从上次在剥皮鬼那里差点惨遭滑铁卢,谢静淞就翻遍了修真界常见妖邪一览表,自然清楚这些吃人啃骨的家伙是什么东西。
事情越发有趣了,她侧头看他,发现少年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开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心虚……以他目前的表现,更像是应激似的躲闪。
很快,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控制着自己一点点将视线挪了回来,很努力的看着谢静淞的眼睛,认真道:“真的,你救过我,我不骗你。”
“展开说说,不,”谢静淞微微一怔,上下来回将少年的眉眼扫了一圈,颇为疑惑,“我救过你?”
仔细一盯,她发现剔除那层阴暗的外壳,这少年竟然长得意外的合眼。
他的眉型秀气,睫毛又偏长,眼睛是很古典的中系大眼,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构造出了一个很乖巧的形象。
……只是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见过他。
“不是现在,”庄振辰一低头,轻轻摇了摇就将话题拉回正轨,“养的妖邪,会吃恶念。”
再一联想这一屋子恶人,谢静淞眉头一挑,捧场道:“嚯!”
有些线索过于巧合,而许多事情还无法解释清楚,就算庄振辰说的是真话,也绝不是这件事情的全貌,所以谢静淞不会全信。
她止住了这个话头,问起了目前来说自己更关心的另一个话题。
“我救过你,不是现在,是过去、将来或者过去和将来吗,”她揣摩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明明是在疑问,声音却很笃定,“而且是我让你别仔细说明的?”
不怎么会掩藏情绪的小蘑菇悄悄把自己塞回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