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昨天的第十更,欠一还三,所以今天六更!!
……
轰隆~
黑压压的天际骤现数道电闪,震耳的雷声炸响,雨倾盆而下,令躁动的京城置身雨幕下。
紫禁城。
乾清宫。
“既然京营的那批硕鼠,皆被勋卫和锦衣卫逮捕,那么京营所辖诸事,今后就由两位卿家来掌吧。”
东暖阁内,朱由校盘坐在罗汉床上,伏案忙碌着,“涉及到京营所缺诸职,暂在京营内遴选提拔,以副职统辖各部,以稳京营军心,提振士气。
至于佐协理京营戎政的诸职,朕会以中旨谴一批职官进京营,整饬诸事,两位卿家要多上点心。”
轰隆!
骤然响起的雷声,让张维贤、孙承宗心下一紧,二人流露出各异神情,在这场整顿京营的风波中,有不少事情是他们没想到的。
原本在张维贤的内心深处,天子能将那批贪腐武将逮捕,就算是有大魄力了,毕竟这批武将的背后,或是勋贵,或是文官,至于没有背景的武将,那都是京营的边缘角色,纵使心中想去贪,也没有这个底气。
只是让张维贤没有料想到的,在逮捕那批武将之际,锦衣卫奉诏出动,将涉足京营的文官抓起来不少,甚至还敲打了在京勋贵,就这等城府和手段,还有那份魄力,令张维贤都感到后怕。
这场由他而起的风波,如果自己藏有私心,趁势去做些什么的话,只怕难逃天子的法眼啊。
至于孙承宗那想的就更多了,京营闹出这么多事情,前面的风波还没有平息,紧跟着又一批文官被逮。
只怕在今后的较长时间内,涉及到京营的诸事啊,将难以在有司流转办理。
诸如日常粮饷、武备等所需将很难调拨,甚至科道的那帮御史言官,将有不少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京营!
“陛下,京营所缺武职较多,是否从别处调遣一批武将,以补京营所缺武职?”在孙承宗思虑之际,张维贤上前作揖道。
“不用。”
朱由校出言打断道:“京营现有将校够用,就是叫他们稳京营军心,提振士气,若连这等差事都办不好,那干脆就回家抱孩子去吧,别在京营丢人现眼了。”
张维贤的潜意思,朱由校听出来了,这是想让他从丰台和西山大营,调遣一批武将进驻到京营。
不过朱由校不打算这样做,一个是拔苗助长,一个是会被文官盯着,这都是朱由校不想看到的。
现阶段的京营就是初期整饬,把空额清出来,把弱兵淘汰分流,国库也好,内帑也罢,那宝贵的钱粮不能落进私人口袋,先把风气整顿出来,确保京营的框架,能维稳京畿安稳即可。
叫这样的京营拉出去打仗,纯粹是痴人说梦的事情,有那宝贵的钱粮资源,倒不如集中到少数优质兵源上,让西山和丰台大营的将校和新卒,能够积极地备战,然后拉到辽左去参与战争,强军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皇爷~”
就在此时,王体乾低首走进东暖阁,作揖行礼道:“白杆兵已奉诏进京,由总兵官陈策亲统,赴各处查抄。”
“知道了。”
朱由校言简意赅道。
“!!”
张维贤、孙承宗闻言心下一惊,被抓的那批武将和文官,连审讯都还没进行,天子就查抄他们了?
关键负责查抄的,还不是锦衣卫!
而是在丰台大营驻扎的白杆兵!
“英国公,这是朕写的一些想法。”
朱由校放下御笔,拿起那份文书,从罗汉床上下来,“其中对军纪,军风的整顿朕都一一明确了,英国公今后要狠抓这些,此外被淘汰下来的弱兵,要明确的告诉京营上下,被淘汰不代表朝廷就不管了,他们将安置到诸皇庄治下,机会给他们了,要是到皇庄还懒散的话,就没别的可说了。”
“臣遵旨。”
张维贤忙接过那份文书,作揖行礼道:“臣定会将陛下所想,逐一在京营落实下来。”
“辛苦卿家了。”
朱由校搀住张维贤的双臂,“安稳是整饬京营的第一要素,京营也好,京畿也罢,朕都不希望出现乱子,宁扎实做好每一步,绝不抢跑一步,望卿家能牢记于心。”
“臣明白。”
张维贤当即表态道。
雨越下越大,天愈发的阴沉。
“快点!”
“跟上!”
在京城内外诸坊,一道道喝喊声响起,这让不少躲在家里的百姓,都心惊胆战起来,一些胆子大的,则透过门缝去观察。
就见雨幕之下,一名名兵卒扛着长枪,冒雨疾行着,那长枪很怪异,上配带刃的钩,下配坚硬的铁环,并非寻常见到的那种红缨枪。
哒哒哒~
雨幕之下,响起一些马蹄声。
“秦将军,奉诏进城之前,本帅的话都传下去没?”
陈策神情凝重,行至某处时,一勒缰绳,胯下坐骑吃痛下停下,“陛下将查抄的差事,交由我等来办,让白杆兵负责,这是信任我等,不扰民,不截留,这是谁都不能逾越的底线。”
“总戎,末将都传下去了。”
秦邦屏伸手擦去脸上的雨水,眼神坚定道:“陛下颁发的中旨,末将命人宣读了三遍,谁要是敢违背诏命,非但要接受严惩,末将也会派人去石柱,将他们的亲眷悉数赶出,没人敢违背。”
“那就好。”
陈策暗松口气,他知道秦邦屏所言何意,其麾下的白杆兵,皆是石柱土司的土民,“不过还是不能大意,我等要巡视好,这京城不是其他地方,敢出现任何差池,就算脑袋再多,也不够砍的!”
“喏。”
秦邦屏当即喝道。
从那批川浙兵奉诏进京,屡次被朱由校召见,而在进驻丰台大营后,就被朱由校拨内帑银补发兵饷,这使得上下将校和底层将士,都对朱由校绝对忠诚,单单是这份恩宠和重视,就令他们愿效死,在文贵武贱的风气下,天子能这般对待他们,除了效忠,他们还能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