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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大明,是怎么了

    落日余晖,天际霞云密布,紫禁城置身金光之下,雪无声下着,寒风呼啸,吹的人直打哆嗦。

    午门城楼一带。

    “要说五殿下真够狠的。”

    一名披甲挎刀的百户,站在倒灌寒风的甬道内,缩着脖子对身旁千户道:“那耳光抽的,都将杨涟这厮抽傻了,标下瞧着都觉得生疼,千户,您说那帮被移押到诏狱的家伙,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想什么呢。”

    身旁千户嗤笑道:“自打皇上御极以来,逮进诏狱的一批批罪囚,有几个能活着离开诏狱?”

    “这倒也是。”

    百户跺跺脚道:“不说别的地方了,就说在京的官员,惠世扬、张问达、张泼这些东林党人,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被皇上降旨逮进诏狱,不是凌迟,就是斩监候,您说外朝的那帮文官,脑袋里都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为了权呗。”

    千户耸耸肩道:“别看他们嘴上喊着,为了大明,为了社稷,为了百姓,可实际上是啥情况,明眼人都能瞧出来。

    嘻嘻…可惜皇上不吃这一套,依着我来说啊,对待外朝的一些文官,就该狠点,不狠他们不知敬畏。

    瞧瞧那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模样,拿鼻子底下那俩窟窿眼看人,一帮长工,还真道自己是地主呢?”

    “英国公~”

    千户的话音刚落,在甬道那头,就传来一道声响,这令二人都警觉起来,却见穿着蟒袍的张维贤,失神的朝前走着,寒风吹来,发须散开,张维贤感受不到丝毫凉意,就这样走着……

    “英国公~”

    耳畔响起一些声响,张维贤依旧走着,丝毫没在意身边是谁,走出甬道的那刻,张维贤看着天际霞云,眼眶竟红润起来。

    “千户,您说这是什么情况?”

    霞光下的张维贤,背影渐行渐远,那名百户眉头微皱,露出疑惑的神情,“从文华殿出来的那些廷臣,一个个的状态跟英国公没有差别,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叫他们……”

    “闭嘴!”

    千户眉头紧皱,低声斥道:“有些事情私下聊聊可以,但有些事情别打听,宫里的秘闻岂是你我能知晓的?赵成这厮死哪儿去了,眼瞅着要交接班了,怎还不见其踪影,那谁,去给老子寻寻……”

    紫禁城依旧是那座紫禁城,它不会因一些事或人就有什么改变,在这座高墙之中,藏着太多的秘密……

    与白天的京城不同,夕阳下的京城,似乎变得更忙碌了,在一些茶摊酒肆聚着不少的人,忙碌了一日,总有些人要喝些茶,喝点酒,与相熟的人聚在一起,聊着今日的所见所闻,而更多的人则踏上回家的路途。

    明照坊。

    戎政府。

    离开紫禁城的张维贤,没有回英国公府邸,偌大的京城,想找个能静静的地方,兜兜转转下,也竟只有此地了。

    随着京营整饬逐步推进,张维贤很少去中军都督府,其常办公之处,就是眼前这座戎政府衙门。

    嗯?

    来到自己的公事房,却发现不远处亮着灯,带着疑惑,张维贤朝这间公事房走去,站在紧闭的房门外,张维贤停下脚步,驻足片刻,伸手推开了房门。

    “孙协戎没回去?”

    见孙承宗坐在官帽椅上愣神,张维贤心情沉甸甸的。

    “英国公~”

    尚未从惊疑走出的孙承宗,瞧见张维贤来了,起身朝张维贤一礼,可这一刻,孙承宗却破防了。

    “英国公,大明是怎么了?!”

    孙承宗眼眶微红,直勾勾的盯着张维贤,“洪承畴所查红丸移宫两案,如若是真的话,那……”

    “唉~”

    张维贤长叹一声,想起在文华殿发生的种种,心情之复杂,无法用言语进行表述。

    “本公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在孙承宗的注视下,张维贤撩袍坐到官帽椅上,“可国本之争是事实啊,这是谁都无法否认的,其实在光宗皇帝初登大宝时,就朝堂所处的那等混乱朝局,便让有些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只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竟有人胆大妄为到这等地步!”

    红丸也好,移宫也罢,事实真相到底怎样,其实对一些人来讲真不重要,他们或多或少能瞧出些什么。

    可今日在文华殿,洪承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彻底撕破这藏得很深的面具,令那些廷臣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即便今日不公布所谓真相,趁着午门叩阙一事,去给红丸移宫两案定性,难道张维贤就不知晓某些事情?

    怎么可能!

    作为大明勋贵之一,堂堂英国公,即便先前在朝所领是虚衔虚职,可作为老牌勋贵,靖难那一派的,想了解些风向很难吗?

    真要是很难的话,那去岁闹出的移宫风波,就不会有他张维贤的身影。

    “人心啊,总是叫人看不透啊。”

    孙承宗苦笑着摇起头来,“此等惊世骇俗之事,真要传遍天下的话,谁知道将会带来何等影响啊。”

    孙承宗太清楚新君的脾性了,或许先前心中存有疑惑,可随着洪承畴讲明的一切,那些疑惑都解开了。

    从福藩朱常洵一脉,被天子密召进京的那刻起,有些人的命运就注定了。

    “这些不是我等要想的事情了。”

    张维贤倚着官帽椅,双眼微眯道:“孙协戎,眼下对于我等而言,最重要的是加快整饬京营,西山之行,尽管天子未对我等讲什么,可西山大营所见所闻,你我都应知晓,天子是何意吧?”

    孙承宗点点头。

    “天佑大明啊。”

    张维贤眼神坚毅起来,“尽管此前发生不少腌?事,可幸得天子英明神武,固然国朝面临的处境很复杂,很艰难,但本公却坚信一点,国朝必能在天子统御下再度中兴的,而我等作为臣子,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去帮天子排忧解难啊!”

    “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再退让了。”

    孙承宗神情严肃起来,“英国公,过去的确是下官顾虑太多,可经此一事,京营整饬必须要加快明确。”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讲,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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