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一个消瘦的少年走在山间的雪地之间。
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而他的前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到哪里。
“连个草图都没有,我这走到什么地方了啊?”
少年正是邓芳,在替岁星河安排好了后事之后,他便独自踏上了路途,这一走,就是两天。
大雪封山,邓芳倒不担心野兽伤人,然而万物凋零,野果都找不到一颗,这可把邓芳饿的够呛。
能撑到现在,还亏他发现了一个松鼠冬眠的小窝,与那松鼠争斗了一番,抢出了两把松果。
邓芳的本意,是打算去中州少林寺,一方面是向少林寺告知慧清和尚遇难的消息,另一方面是请少林寺的高僧为自己正名,解开悲天剑诀的误会。
可他从未去过中州,现在只想找个城,弄一份天下九州的地图。
一个人默默地走着,邓芳已经饥饿难忍。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出现数层叠加的幻影,脚步愈发地沉重。
渐渐地,邓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然而,邓芳自己不知道,他晕倒的地方正是一片山坡,在他倒下之后,他的身体顺着山坡,滚下了山!
幸亏有大雪覆盖着,否则邓芳这一下必定受伤不轻。
邓芳趴在雪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渐渐地,邓芳睁开了眼睛,腹中依旧是饥饿难忍,并且浑身无力,只能艰难地站起身来。
好不容易站了起来,邓芳抬头眺望,希望能够发现人烟的迹象。
说来也巧,还真让邓芳看到了不远处有着一道长烟直冲天际。
邓芳大喜,身上又有了力气,向那道长烟走去。
走到近处,邓芳只看见一堆烧过的火堆还在冒烟,虽然火堆都已经成了灰烬,但看样子必定是被人堆砌点燃的。
除此之外,邓芳还在一旁发现了不少吃食。
馒头、烧肉、菜品,甚至还有一壶酒!
邓芳喜出望外,饿狼一般地扑了过去。
他刚刚拿起馒头准备吃,却发现这些菜品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祭品。
邓芳的身前,竖立着一块墓碑,墓碑并不精致,看样子也只是寻常人家的置备的。
而那墓碑之上,雕刻着一排字。
“故祖夏公川之墓。”
邓芳看到墓碑上的字,立刻便明白了,这些吃食和火堆是这位叫夏公川的后人准备的。
邓芳咽了咽口水,虽说擅动祭品乃是大忌,但邓芳此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更何况火堆已经熄灭,说明夏家的后人也已经祭拜过了,这些吃食此刻不就是无主之物咯。
与其任其浪费,不如自己吃了,也算给夏家人积点功德。
想到这里,邓芳心中再无顾虑,坐下来就开始用手抓着吃了起来。
这些东西还是热乎的,加上已经饿了好久,此刻的邓芳吃得异常凶猛。
喝了几口酒,心中无比痛快。
可就在这时,邓芳身后突然传来了几人的叫喊声。
“哎,你在干嘛?”
“哪里来的怂人,偷吃我家的祭品?”
邓芳转头一看,原来是身后有一个老汉带着两个青年冲自己这里跑来,口中还不断叫骂着。
邓芳一惊,自知不妙,只得拔腿就跑。
茫茫大雪,整个天地好似没有了分别,邓芳不知道方向,只能冲着一个方位冲了起来。
就这样,雪地中荡漾着四人的呼吸声和叫骂声。
“呼......呼,早知道我就该让老和尚教我两手轻功的!”
邓芳跑得疲惫,心里想起了那些人动用轻功的样子。
突然,邓芳只觉得脚下一空,只有半只脚掌挨了地,身子一下向前倾倒,栽了下去。
邓芳一惊,只得用双手挡在身前,想要撑起身体。
然而当的双手接触到地上的白雪后,继续向下倒去。
“哎呦!”
邓芳龇着牙,叫喊了一声,原来此处是个大坑,上面铺着不少散枝木柴,还有些干草,被大雪覆盖,看着如同平地一般。
邓芳掉入坑中,一摸身下,便发现下面堆放着大量的白菜,被冰雪冻得硬邦邦的,自己就是摔到了这些菜上。
这坑挖的也是极深,邓芳站起身来看了看,觉得一时半会儿还真的爬不上去。
就在邓芳发愁之时,后面那个老汉带着两个男子跑到了坑边,居高临下的看着邓芳。
老汉气喘吁吁地骂道:“哪来的野小子,偷吃我祖宗祭品,还把我的菜砸坏了,你非得赔给我!”
两个青年男子也跟着老汉一起骂着,从说的话中可以得知,这两人正是这老汉的儿子。
邓芳站在坑内,十分无语,但幸好这几人并非江湖中人,认不得他,否则更加麻烦。
最终,这三人叫骂了一阵之后,还是将邓芳从坑内拉了出来。
邓芳一出来,就被这两个年轻人架了起来,嚷嚷着非得邓芳赔他们的东西。
可邓芳此时哪里还有银两,无奈地只能向二人解释起来。
老汉见邓芳说自己无钱,气得指着邓芳说道:“打!给我打!”
那两个青年立刻动手,冲着邓芳的脸上和身体上动起手来。
邓芳本想动用内力收拾了这两人,但心中又记起了岁星河的话,这才作罢,能用双手护着自己。
这两个青年毕竟不是习武之人,手中力道也轻,邓芳并无大碍。
片刻之后,老汉气消了不少,说道:“你既然无钱,回去给我干三天活儿,之后就让你走。”
听到老汉松口,邓芳立马应了下来,能先找个容身之处,还能白吃白喝三天,也算个好去处。
老汉让两个儿子架着邓芳,随后转身向后走去。
邓芳被这二人架着,无论他如何解释自己不会逃跑,但那二人就是不松手,邓芳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他们。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邓芳果然远远地看到了一处小村落。
这村子很小,看着不过十几户人家的样子。
进了村,那老汉就开始大声囔囔起来,引得周围的村民来围观。
“来啊,大伙儿都来看看啊,这个小贼娃偷吃我家祭祖的吃食,还踩坏了我的菜,就这还说自己没钱赔啊!”
老汉声音喊得响亮,引来了不少人,看着邓芳,不停地用手指着叫骂。
其中有几个村妇,骂的相当入骨,还将手中的菜叶子向邓芳丢了过来。
就这样,邓芳被二人架着,被众人叫骂着,缓缓地进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