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吗?你就找了这个过来?”
“我给你机会,让你还再找几个。”黑衣中年男子,目光望向女皇,眼神中有欣赏,有嘲弄,但眼底最终还是只有一望无尽的冷漠。
女皇将怀里抱着的皇甫茜交给李浪,然后一步步走上前去,身上血红色的火炎,正燃断一根根无形的血脉枷锁:“父皇今日,莫非是要重衍百年前的旧事?”
“此番又是何理由?”
李浪在一旁,抱着重伤仿佛随时断气的皇甫茜,还有点发懵。
女皇这一句话,瞬间将他砸醒了。
所有的疑惑与不解,都伴随着女皇这一句话,变得迎刃而解。
有很多事情,旧楚余孽是做不到的。
能做到的只有那位在位三百年,修为亦是人间绝顶的亨帝。
难怪女皇可以动用的心腹那么少,原来她要斗的人是其父亲,大乾的上代君王。
此刻的亨帝看着女皇的反抗行为,只是浅浅的揉了揉眉心,淡笑说道:“我的好女儿,你何必这般揣度你的父亲?”
“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今日一过便再无大乾,连大乾都没有了,何谈什么理由?”
“这亡国之主的名头,你若是不想背,为父却是可以代劳,你这百年时光,待到为父吞下神丹,替伱抹了又如何?”
“天地浩渺,以亿万年为一瞬,区区数百上千年的王朝,何足道哉?”
女皇身上的枷锁还在扯断,但同时又有更多的枷锁,从她的身体里蔓延生长出来。
某种以血脉为基础的诅咒神通,正不断的干扰着她,使其一身手段难以发挥。
“以一人之计,王朝霸业,不过云烟。”
“以万民而计,即使只是百年的兴盛,亦可照亮无数时光,父亲···你已然错了一次,还要再错下去吗?”女皇肃声质问道,同时挥手一扯,身上的龙袍染血,被丢在了一旁,她素白一身,赤足站在满地的血渍之中,整个人苍白的几乎透明。
但同时,那从血脉之中生长出来的枷锁,也无法再对她形成大的影响。
为了摆脱诅咒,女皇竟在短短时间内,将一身的鲜血尽抽空。
没有了鲜血的躯壳,被强烈的神光充盈,让她整个人都像是玉石化了一般。
“如意啊!如意!”
“你果然是最像我的,可惜···为父不喜欢!”
说罢之后,亨帝一挥手中的法杵。
皇宫秘境突然生出无穷无尽般的压力,向着女皇笼罩而来。
重压之下,失去了全身的血液,只以神光补充身体的女皇,膝盖一软,差一点就跪倒在地。
一枚同样的青铜法杵,从女皇的怀中滚落,发出无助般的悲鸣。
亨帝伸手一抓,便将那从女皇怀中漏出来的法杵持在手中,然后手指用力,将其磨碎。
心神与法杵相通的女皇,呼吸立刻变得沉重,似又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她那近乎透明的身体,开始爆发出更强烈的神光,然后依旧是挪动着脚步,一步步向着亨帝靠近。
“你是個女儿,又不是太子,你又怎知道,为父当初打造这座城,实则制造了一正一副两把钥匙。”
“当年我以国运祭炼神丹,引八王入京与秘境中的一些老古董交战,他们双方皆为我所误导,以为对方是乱臣贼子,这才杀的血流成河,彻底的坏了江山气运。”
“没了这些底蕴,大乾本是要亡的,但为父计算有误,神丹欲成,不止需以鼎盛王朝全部气运做燃料,更要有百年蕴养,方能成丹。”
“本以为功败垂成,天意如此,徒呼奈何。”
“没曾想,我居然还有你这么个好女儿,还有云雪、沈星海两位人杰相助,我便也顺势帮了你们一把,让京城九卫助你们成事,逐渐坐稳这江山。”
“你这威名远扬的大乾女皇,实则不过是为父手中的傀儡而已。”
亨帝一句一句的说着,想要击溃女皇的心防,让她交出传国玉玺,好更快的汲取这大乾的气运作为燃料,完成最后的成丹。
但女皇却并没有妥协,她还在寻找着机会。
一次次的靠近亨帝的位置,却又一次次的被弹开。
“看来你还有希望?”
“那就让为父亲自覆灭你全部的希望。”
“沈星海!还不出来吗?”亨帝一声说罢,原本有点空荡荡的摘星台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高大、消瘦,身形犹如一杆长枪,直冲苍穹。
正是那被女皇处罚,闭门思过的沈星海。
看到沈星海出现的那一刻,女皇的膝盖一软,终于是半跪了下来。
“你以为假意与沈星海决裂,然后暗中安排他去西域调兵入京的事情,为父我会不知道吗?”
“很可惜,你看错了沈星海。”
“你给不了的东西,我都能给他。”
“你不愿意将就的事情,为父可以逼着你将就。”
“今日之后,我会封住你的修为,将你送给他当玩物,大乾失主,气运散尽,以镇西军的实力,如果长驱直入中原,夺取江山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他愿意,乖女儿···为父还为你谋了一个皇后的位置,你是否应该感谢为父的贴心?”亨帝的话,似乎有点多了。
但他并不是在无意义的给女皇解释这一切。
因为伴随着他的话语,女皇的信念、信心不断的抽离,那在丹炉之下燃烧的国运,愈发的炽烈。
她还是大乾之主,她的陷落与绝望,也就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大乾的陷落与绝望。
而若是直接杀了她,国运反而会四散而去,不利于此刻亨帝的需求。
李浪给皇甫茜喂下了疗伤的灵丹,虽然内心一再被震撼,但此刻却又有一种,莫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看着女皇和昏迷的皇甫茜,李浪不太相信,她们真的已经被完全的限制,再无翻盘的机会。
而且,他还有一点不解。
那就是,为什么他会被女皇,在关键时刻,用最后一丝权限传送过来。
至于他是被亨帝弄来的?
那不可能!
亨帝的眼中,压根就没有他。
区区一个初入神图的和尚,他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轰!
高耸入云层之上的摘星台,猛地震动起来。
随着一声声大喝,十三名白衣僧人,从摘星台下方打了进来。
他们十三人的领域连成一片,自成一方小空间,与皇宫秘境不融合,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太多的压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