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衣衫下,是一具动人心魄的胴体。
雪白的肌肤,在冷夜风雨的鞭挞下,浮现出细密的鸡皮疙瘩。
桃花娘子眼神凶戾的看着李浪,此刻她的杀机沸腾到了极点。
江湖上关于她的风流韵事从未有少过,但她虽是邪道中人,却也并非是人尽可夫。
此刻衣衫不整,半遮半掩,于她而言,已然是犯了大忌讳。
只有杀人,才能平愤。
“找死!”桃花娘子向着李浪腾空扑来,她亦是果决之人,生死关头也不再遮掩,只需杀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今日之耻,便也无人知晓了。
李浪也非什么没有见过、吃过的小年轻。
面对这扑来的香风飞艳,丝毫没有旖旎的念头,翻手又是一拳打出。
这一拳看似普通,却运用的是叠劲之法门。
叠劲加连续空震。
神通配合上适合的武功,这一拳的威力,可以说是足以开山。
桃花娘子人在半空,胸怀坦荡,偶以赤瞳看人,居高临下,桀骜不驯。
此刻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身形在半空一扭,已然化作了一片红霞,没了实体。
虚实转换,躯体能量化,这确实是相当棘手的一种神通。
强不强的另说,但它肯定很恶心人。
但,那是对于旁人而言。
对李浪来说,并非如此。
穿越百年前,从顾昭昭处得到了天幽十三法的李浪,对付起这样的手段,再熟手不过。
并指而起,指尖透着异力,略带幽蓝色光芒。
天幽十三法之判官笔。
一指点出,转化为能量体的桃花娘子,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声。
红霞一滚,重新跌落回人形,恐惧的看着李浪。
“天幽···十三法?”桃花娘子喃喃说道。
江湖上少有人知道,她其实算是得了一些天幽山庄的外门传承。
一个江湖上很多人都知晓的门派,自然不可能只有十三种武学传承这么少,天幽山庄的武学虽不说多如牛毛,但东拼西凑的加起来,几百种是有的。
有一少部分,甚至可以媲美天幽十三法。
只是这天幽十三法作为核心神功,既是后续诸多武学的源头,同时也对应了酆都改命功的大部分窍穴,能够对酆都改命功进行定窍,这才被视为绝对的核心。
李浪没有回答桃花娘子的惊讶。
手中的幽芒一抖,又一次的向着桃花娘子射去。
桃花娘子腾空翻转,犹如半披霞光的白蟒一般。
“天幽山庄向来只收女弟子,你从何处窃取了传承!给我吐出来!”桃花娘子惊愕之后,贪婪逐渐压过了理智。
只是这理智失的快,回来的更快。
面对李浪凶猛的一指,桃花娘子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凝视。
“我会死!”念头只是一瞬,便充斥了桃花娘子的整个心脏。
随即浑身真气涌动,她的半条手臂,都开始攀爬蔓延似岩浆似经络般的网络,将她原本洁白丰腴的手臂,扭曲成了一只螳螂的刀爪一般。
“打出二阶段了?”李浪心想。
这段时间他同沈星海学习,跟着秦拓等镇西军的军卒交流,有了更多的战斗见识和经验。
诚如之前所说,修士的神通多了之后,为了最快最强的发挥出即时战力,就会统合神通,抽出一部分最合用的,与武学组合拼接在一起,形成独有的战法。
但战法可以不止有一套。
往往为了保证不被克制,或者鏖战之中,被敌人看穿战法的体系,有时间和精力的修行者,会整理出多套战法。
只不过人是有极限的,所以往往第二套,或者第三套战法,都不如第一套成熟。
起到的只是一个出其不意的作用。
眼下的桃花娘子画风大变,显然便是这般。
她原本擅长使用的那套战法,是以身法结合不断漂移、复制,转化为锋利刀片般的桃花,进行覆盖性打击为主。
当然她本身也会施展峨眉刺,进行近身偷袭,有着能量化作为底牌,她能做到快速的前进与后撤。
但她的战法被李浪克制,只能选择用出不完整的第二套战法。
“冥狱幽邪斩!”
阴冷猩红的刀光自桃花娘子的手臂起落之间扬起,将这依旧冰冷的雨夜,照亮的通红一片。
恶意十足的杀机,好似要蒸腾了水汽,将周围变得朦胧。
两道领域,毫无顾忌的碰撞交叠在一起。
彼此运行的规则,都在相互的撕咬。
就好像神话与神话,在看不见的另一个层面,进行着交锋。
而这种交锋之中,李浪占据着天然的上风。
这并不是神话属性本身的压制。
不是说斗战胜佛,就强过了桃花仙子。
神图是神图,真实的神话存在,是神话存在。
前者对后者或有借鉴,但本质上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要真是神图便彻底归咎于神话,神话中的存在,于冥冥中借力,那所有人都一味的去勾勒佛祖、道祖为神图即可,何须再尝试其它?
强弱之分,完全是因为神图本身,所涵盖的意。
意强,则神强。
本质上的意领先,那即便神图描绘的只是一株柳树,那也是古老的柳神。
本质上领悟的意不够高深,那哪怕是将道祖佛陀,尽化入图中,也不过是做了些表面功夫。
面对扑面而来的杀机,李浪袖口一张,从此阔落回其掌间。
短剑吐锋芒,恰如袖中生灵蛇。
凶暴的戾气,吹过了李浪光秃秃的脑门。
有点遗憾,如果这個时候,还有一头俊逸的长发,在风中飘舞,那定是极好的。
轰!
汹涌的气流滚滚四散,本就惆怅的秋雨,在此刻被捏的更加的细碎。
剑一、剑二,接连而出。
响起的却只有一声剑鸣。
二剑本为一剑。
若能一剑斩之,何分剑一、剑二?
招是杀人之招,而神通亦是决绝之神通。
一剑落定,血色崩溃。
桃花娘子手臂所化之刀刃,寸寸崩裂。
剑气凌虐着她那原本娇艳的身躯,将一身的好皮肉,切的凌乱丑陋。
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形。
美人之美,在皮肉,更在魂灵。
李浪可以偶尔不在乎灵魂,但这并不包括,穷凶极恶者,为一己私欲,而搅动风云,去屠戮满门,去为祸中原。
面对这样的人,李浪的眼中,既无美丑,也无性别。
只有敌视。
“你没死,全因为我手下留情!”
“但如果你不交代实话,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想,雷家人很乐意为我代劳。”李浪脚踩着桃花娘子的咽喉说道。
此刻的李浪,毫无以往表现出来的一丝怜香惜玉。
桃花娘子的喉咙里咕涌着鲜血,依旧是怨毒的看着李浪。
“不用问她了!她是蝎尾军的人。”秦拓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一名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好像是之前被桃花娘子操控者中的一员,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桃花娘子的控制。
秦拓指着桃花娘子破裂了衣衫,已经彻底无法蔽体的后背背心处,那一道不太明显的黑色蝎尾纹身道:“这是黑瀚部落在中原收拢孤儿,暗中打造的蝎尾军的标记,应是程诩那贼子投奔黑瀚之后,让他们看到了入侵中原的可能,这才安排潜伏起来的蝎尾军活跃,屠杀军属,以乱军心。”
“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镇西军中,已经谣言四起了···可恶!”
秦拓是军人,而不是江湖人。
所以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兴致缺缺,全由着李浪表现。
但说起正事,他展现出了沈星海麾下猛将的风采。
“那也有审问价值。”
“一个神图境的暗子,即使是在蝎尾军中,也该身居高位。”
“从她的身上,或许能挖出更多。”李浪说道。
说话之间,他便要出手,彻底封禁桃花娘子任何反抗,或者自戕的可能。
桃花娘子瞪眼看着李浪,突然口中念出了一个古怪的音节,随后冲着李浪,最后的发出一个邪恶扭曲的表情,刹那间她的头部炸开,娇美的容颜,变成了满地的碎渣。
“这是?”李浪挥袖,将飞向他的血肉点燃,然后烧成灰烬。
秦拓倒是习惯道:“她的体内早就被种下了邪种,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自爆。”
“即便不自爆,只要有人解读她的思想记忆,又或者她主动说到某些不可说的内容,邪种也会引爆。”
李浪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秦拓:“你早知道?”
秦拓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向了重伤的雷云峰。
雷云峰的妻子,雷家夫人已经在方才一战中死了,不过雷云峰还活着。
也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看着满地的尸骸,秦拓哪怕是见惯了战场,此刻也沉默的难受。
镇西军镇守西域,目的就是让战火不烧向中原。
但这中原之地,又何尝护好战士们的亲眷家属?
桃花娘子行事张扬,几乎没有掩饰,雷府附近却居然连一名官府人员都没有。
究竟是只将这当成了江湖仇杀,不进行干预,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这些问题,秦拓没有深思,也轮不到他深思。
·······
数十里外,桃林之中,小屋之内。
沐歌猛地一个起身,他方才做了一个噩梦。
此刻即便是清醒的时候,那个噩梦依旧仿佛历历在目。
他的面色惨白起来,双手环抱瘦弱的身躯,然后止不住的颤抖:“茜姑姑···!”
沐歌有一个小秘密。
他的梦,特别是噩梦,都是真的!
从未出过错。
而在那个‘茜姑姑’身死的噩梦之中,他只记下了那一抹雪亮锋芒,仿佛乘风御浪而来的剑光。
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沐歌却依旧死死的回忆着那道剑光,似要将之刻入灵魂之中,永远都不会忘记。
报仇!
这个念头,起初只是在沐歌的意识里浅浅的回荡。
他只是个当做玩物培养的少年罢了。
但当‘茜姑姑’的身影,在他的心头不断的回荡,那将他救出魔窟时的画面,反复重演。
他的眼神,也便逐渐的愈发坚定起来。
但是紧接着,又一个问题浮现出来。
他该如何复仇?
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过往的岁月里,他只是被当做玩物培养。
若论在床第之间,讨好女人···甚至是男人的手段,他确实是不缺。
但杀人?
他不止不会,且也不敢。
“茜姑姑!茜姑姑!”沐歌一声一声的念叨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断的抖。
风雨纠缠了一夜,天空开始放晴。
阳光穿透了山涧的阴霾,勉强探入阴暗的角落。
木屋外的桃花林,全都在昨夜凋零了。
违反了季节的景色,失去了支撑它们的力量之后,重新回归了自然之时,本该有的节奏。
沐歌摇摇晃晃的走出木屋,抬头望了望天空。
他终于有了决定。
只有返回那个魔窟,他才有为茜姑姑报仇的可能。
在杀死那道剑光的主人之前,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忍耐。
“茜姑姑!再等等!等小歌变强,小歌一定会为你报仇!”
“等着我!茜姑姑!”
······
雷府之中,吞服了疗伤的丹药,已经好了一些的雷云峰,神情木然的看着已成废墟的府邸。
过往的喧嚣与欢闹,似乎还依旧历历在目。
身边是妻子、侄子、兄弟、仆人们的尸体。
看着这些尸体,雷云峰扯了扯眼角,似乎想要挤几滴眼泪出来,表现的伤心。
但他根本就做不到。
眼睛干涩,就像枯竭的泉眼。
内心空洞,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迷惘之中。
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像是不真实,只是让他晕眩和恍惚。
或许只需要睡上一觉,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一切都会回归正轨,依旧同以往一样。
“雷伯父!您···节哀!”
“您还有东亭,还有东亨。”
“他们兄弟还需要您帮扶,还未成家立业。”秦拓言辞匮乏的安慰着。
他经历了不少次相似的情景,但每一次,他都无法习惯的说出长篇的堂皇之语。
失去至亲的伤痛,永远都难以真的做到感同身受。
雷云峰的表情,似乎是活跃了一些,他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对秦拓温和笑道:“都怪我,怪我···晕了头,居然怠慢了客人!两位是我那东亭孩儿的同袍吧!”
环视了一圈,雷云峰吐出一口长气道:“幸好!幸好!西院还保留的挺完好,两位请去西院,我这就为你们准备饭食。”
说着他先高喊了一声:“雷杰!”
连喊了两次之后,这才恍然想起来:“雷杰···雷杰也死了啊!”
“无事!无事!我自去烧饭,我酒窖里还藏了几坛子好酒,本是要等到我儿从西域回来之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喝的。”
“如今用来招待贵客,倒是正好!正好啊!”
说着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就要去忙碌。
李浪正要说话,却被秦拓一把拉住。
对方摇了摇头。
看着雷云峰转入一处倒塌的墙垣废墟后,就不见了的身影,秦拓道:“给他一点时间吧!骤然失去了这么多的家人、亲属,他的意识出于自我保护,反而会暂时断绝痛苦。”
“真正的悲伤,总是需要一点点时间。”
李浪道:“他会不会···?”
秦拓摇头:“应该不会,我已经提醒过他,还有两个儿子了。”
这时一直在废墟之中,将那几名被桃花娘子控制而来,袭击雷府的本地修士好手尸体拖出来的青年,开口说道:“应该只剩下一个儿子了!”
“来之前,桃花娘子就操控着我们,杀死了雷云峰的二儿子雷东亨。”
秦拓表情一愣,面色更加的冷厉。
“你拖他们的尸体做什么?”李浪对这个青年问道。
这个青年,是被桃花娘子控制的人中,唯一一个还能借机反抗控制,且最终活下来的。
显得很是不一般。
“怎么说也算是相交一场,如果不是有他们平摊桃花娘子的控制神通,我只怕挣脱不开束缚,怎么样也要让他们入土为安才是。”青年说道。
李浪道:“有点意思,小僧雪浪,还未请教?”
青年道:“陆海川!瞿州陆的陆!”
说着,他显然很是骄傲。
李浪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瞿州陆,李浪是知道的。
毕竟天山月给他做过功课嘛!
瞿州陆氏,就和溏州葛氏一样,出了所在的州,只能算是二、三流势力,如果不是专门了解过,隔得远了完全就是听都没听过。
但是在所处的州,势力网络盘根错节,不可小觑。
这类势力,说穿了就是交游广阔,并且根基不浅,但底蕴还不够深,并且没有什么能拿出来威慑天下的顶尖大修士。
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来往者都要给几分薄面,但也仅止于此。
顺便一说,瞿州也在李浪他们此行的行经州府路线之中。
再往前走个一两千里,大约就可以到瞿州地界了。
“伱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陆家子弟,怎么被桃花娘子抓住的?”李浪又问道。
陆海川,将一只断手拼接在一截身体上,对照了一些断裂口和破碎的衣服纹理,又重新再满地找手。
“大师果然慧眼如炬,我父亲本是陆氏家主,不过前些年病逝了,如今当家的是我二叔。”陆海川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神态都很自然。
但话中的意思,却令人玩味。
修行者不会染上一般的病灶。
但有些情况特殊。
比如重伤久未痊愈,拖久了就成了顽疾。
又或者被诅咒,被下毒,被施蛊,也都会造成修行者染病。
而到了某个比较高的层次,还有天人之劫。
那时属于凡夫俗子的诸多困扰,也会再次涌到修行者身上,渡的过就活,渡不过就死。
不过那个层次,距离李浪还远。
不是修为上的遥远,而是寿元。
李浪现在才不到二十岁,即便是普通人里,他也是初升的太阳,正是光芒四射之时,这类寿元限制的修士病,还染不到他身上来。
无论如何,修行者一般不得病,要是得了就绝非小事。
作为前任家主之子,如今却流落在此,还被桃花娘子控制。
莫非是什么豪门内斗的剧本?
“别多想,我二叔待我极好,并且二叔膝下无儿无女,更不曾成亲,且我陆家的威风,有九成是我二叔打下来的。”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另有缘由。”陆海川似乎猜到了李浪是在怎么想,立即解释道。
“年初我遇到过草庐道人,他说我有大机缘,但是需要我离开二叔的庇佑,并且经历三次生死大劫,才能获得。”陆海川接着说道。
他口中的草庐道人,是近百年来,最出名的批命大师。
掌握了测算、批命类神通的修士,虽不多,却也不罕见。
但是命运之事,难以捉摸。
往往修行者借用神通窥视,所见不过冰山一角。
极有可能真相和所想,实际上南辕北辙。
能够准确的把握住真实,然后做出具有真正效用的批命大师,则是相当的罕见。
“你这是第几劫?”李浪问道。
陆海川道:“第二次!”
说着他笑容突然腼腆起来。
李浪道:“你不会是想跟着我们,让我们帮你渡过第三次劫数吧?”
陆海川道:“草庐道长交代过了,我的劫数,只能以自身之力和劫数之中与我交汇之人的帮助渡过,强求外援则会导致机缘也跟着烟消云散。”
“第一劫,我是自己渡的。”
“而这第二劫,本来以为是过不去了,没想到遇到了您二位。”
李浪算是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
不过,李浪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对方的组队请求。
他和秦拓,本来就是历练中。
帮陆海川一把也无妨。
这个陆海川,愿意给那些遭遇中同行同伴的人收尸,至少也算是个有些义气之人。
多交这样一个朋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李浪在思考,陆海川却打出底牌:“草庐道人说过,我那机缘很大,一个人不一定吃得下,你们与我同行,等机缘来了,我们均分可好?”
这饼画的是真的一点都不专业。
李浪差点接口一句:“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他。”
转念一想,笑着说道:“我们可不会为你改了行程,你想跟···就跟着吧!”
说着话,之前转入了废墟之后的雷云峰,终于又出现了。
他抱着两坛子酒,眼角通红,带着血丝。
脸上却依旧僵硬的挂着勉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
“不如也带上我吧!”
“如今我孑然一身,只有西域还有一子,正好去投军,上阵父子兵嘛!”雷云峰拍了拍自己的断金宝刀说道。
显然之前李浪他们和陆海川的交流,他也听到了。
知道二子同样已经死去。
“好!家国正是危难,有雷叔这样的真豪杰加入,我们求之不得!”秦拓说道。
他不可能拒绝雷云峰的这个请求。
人活着,总需要点念想。
见一见远在西域的大儿子是念想,向黑瀚部落、蝎尾军复仇,同样也是一种念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