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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锦绣人间,中部,玉京城。

    缥缈仙灵气袅袅,画梁雕栋,层层楼阁深处。

    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端坐于高台之上,手持一枚玉简,浏览着其中的信息。

    一个高大俊朗青年,腰挎长刀踏入高台。

    “杜剑师。”

    那个被誉为后起之秀,出身并不算极为显赫,天赋也不是绝佳的青年,在短短时间内,一跃成为了玄门年轻一辈走在大道最前沿的秦风言,如今在玄门之人看来,竟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杜曦月身侧并肩而行之人。

    理所应当,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似乎只有他,在这所有年轻人当中,最适合走在杜曦月身边。

    杜曦月将玉简搁在身边,看向秦风言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打过招呼的秦风言席地而坐,神色平静的开口问道:“苦劳关那边,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吗?”

    “你是为秦九而来的吧?”杜曦月轻声开口。

    秦风言微微点头,随后声音有些沉闷的开口:“我与他乃是一魂所生,如今虽是两人,但是我冥冥之中,能够感应到,他出现了意外。”

    杜曦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枚玉简在一缕灵力的牵引下,落在了秦风言身侧。

    秦风言拿起玉简,灵识探入其中,片刻之后,又将玉简搁下。

    “怎么会……他居然死了。”秦风言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我们要去走一趟了。”杜曦月揉了揉眉心。

    秦风言低敛眸子,神色有些黯然神伤。

    杜曦月起身,将长剑佩好:“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我得先去见见长辈们,之后再去苦劳关。”秦风言声音低沉。

    杜曦月点了点头,随后抬步。

    “杜剑师。”秦风言抬头。

    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回眸看向秦风言,神色有些恍惚。

    “节哀。”秦风言声音平静。

    “呵。”杜曦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后,身化剑光,摇曳离去。

    秦风言站起身,目送杜曦月离开玉京城,手掌微微用力攒拳。

    世人都说,他秦风言是最适合与杜曦月并肩而行之人,只有秦风言自己知道,杜曦月心中希望身侧之人不是秦风言,而是秦九。

    秦风言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玉京城内,如今不只是玄门雷池重地,如今,随着三教并治天下,武庙和书院,都有一部分身居高位,权柄极大的修士处身于这座雷池。

    在隶属于书院的一座院子前,秦风言伸出手,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大门自行打开,秦风言便进入其中。

    “舅舅。”秦风言见到了那个坐在一株花树下翻书的男子。

    郑庄抬眸,随后起身:“哈,风言你来了。”

    作为一位书院弟子,郑庄屡次出手,所行之事,与书院教义违背,简单来说,便是不像个读书人。

    索性书院干脆让他加入三教裁决团,无事便禁足在这院子内,与外界隔绝。

    如此,也算是给他先前打上玉京城,给玄门一个面子交代。

    秦风言将从杜曦月那获得的玉简递给郑庄。

    郑庄接过玉简后,仅仅只是一息,面色便猛然一变,他手中的玉简化作齑粉。

    “死了?”郑庄开口喃喃。

    秦风言微微点头,随后低声说道:“我还要去走一趟武庙,之后便去苦劳关,舅舅你……”

    “我先行一步,你要照顾好自己。”郑庄神色有些痛苦,手指有些许墨光涌出,形成一个个文字飘出院子送往书院,告知对方自己即将离开玉京城前往苦劳关。

    在书院之人收到消息后,主事之人摇头苦笑,随后挥散文字。

    “先生,不将其拦下吗?”身侧弟子询问。

    “你去拦?”读书人淡淡问道,“他外甥死了,就不许他去报仇?”

    “之前他能为了外甥打上玉京城,这次你拦他,说不定敢朝着书院下手。再者,令他禁足,本就是形式主义而已。”

    弟子挠了挠头,随后不再多问。

    ……

    大戚盛京城,武庙。

    那个武庙弟子揉着惺忪睡眼打开门的同时打了一个哈欠,随后他瞪大眼睛,这大清早的,怎么武庙早早迎来了客人?

    待他看清站在门口之人后,立刻清醒,连忙行礼:“秦庙祝,你怎么回来了?”

    日夜兼程赶路的秦风言眉宇间带着一抹疲色,他摇头:“我不是秦九。”

    武庙弟子微微一愣,他心中疑问尚未开口,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让他进来吧。”

    远处,沈钧朝着秦风言行礼:“秦道友,来吧,神君恰好返回人间了。”

    秦风言张了张口,随后沉默跟着沈钧,进入那座神殿。

    将秦风言引入神殿之后,沈钧便直接离开,只留他一人在神殿之内。

    秦风言先是朝着那座神殿之上的神像行礼之后,目光落在神殿两侧的画像之上,随后定格在秦九的画像上。

    目光下移,画像之下,一个有着裂纹的木雕小人进入视野。

    那正是秦九的木雕小人。

    “你来,是为了向我求证秦九是否真的死亡?”一道淡然的声音响起。

    秦风言回过神来,朝着出现的高大男子又行一礼。

    神君没有理会他,向前走了一步,将木雕拿在手里:“这木雕,里面沾染了秦九的本然灵性,如今开裂,我想,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当真……死了?”秦风言喃喃。

    “你与秦九,本来就是注定有一人去死的。”神君看向秦风言,“怎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秦风言心中浮现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我与他,呵,虽说我更像趋向于本我,可是我占据的不过是更多的本来神魂,以及肉身。但是……”

    神君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但是你缺失了以往的记忆,反倒让你更像是夺舍了本我,他反而更像是原来的你们。”

    秦风言轻轻点头。

    “呵。”神君嗤笑了一声,“好了,答案既求得,那便离开吧,要做什么,该做什么,遵循本心便是了。”

    秦风言神色恍惚,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远处,朝阳如火,霞光满天。

    秦风言辞别神君,走上了那条漫漫长途,赴往苦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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