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多少难民,秦夜已经数不清了。
众人都站在原地,等待着肉食被煮出来。
等到所有人吃上时。
难民们跪倒了一片。
能在这种情况给他们吃的,无疑就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秦夜说了几句便退回到房中。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打开门,是刚才灰头土脸的小女娃。
她的手上还捧着块肉食,烫得不停的换手。
“大家让我送来的,杨大哥说要谢过公主!”
小女娃说话时,有些害怕地往秦夜身后看了一眼。
秦夜怔了一下,看样子难民中有从山郡过来的,莫漓被认出来了。
面对小姑娘的话,欣慰的笑了笑:“我们就不用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秦夜说着关上了房门,让她在这里吃,毕竟如果拿出去,她一个小姑娘吃这么多,肯定会被夺走的。
小女娃瞪大了眼睛,这么一大块肉肯定能撑起肚子的。
她使劲的咽了一下口水,目光胆怯的看了他一眼。
“那我……我吃了,算借的,长大后就还给你,我娘说过,不可以白要别人的东西。”
秦夜好笑的点点头,小女娃又咽了一小口口水,旋即狼吞虎咽起来。
秦夜坐在一旁,询问起了小女娃的家人。
小女娃一边吃一边说:“都饿死了,就我一个了!”
秦夜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夸了一句:“那你还挺厉害,小小年纪这么坚强!”
小女娃咬着肉回话:“那是因为我跟着大家,大家倒下不动了,我就*大家……”
夜念星:“……”
莫漓:“……”
夜无名:“……”
秦夜先是一脸诧异,随后又是一阵苦笑与悲哀。
难民活到现在的。
又有几个没吃过呢!
天灾无粮,什么都可以变成粮。
这就是大秦底下百姓目前的状况。
如此下去。
大秦的百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秦夜有些明白,为什么收复国土的消息传播出去。
有那么多百姓不远千里的奔赴过去,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秦夜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我叫澹台风儿……嗝……”
小女娃吃饱了,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她幸福地笑道:“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澹台风儿!”秦夜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有点像贵族之人。
“我,我吃饱了,谢谢你秦公子,大家都是这么叫你的,我也这样称呼你……”
小女娃的突然一句,使秦夜微微一愣:“一个称呼而已,怎么都可以,只是没想到外面已经这么多人知道我们了。”
小女娃摇一摇头:“不是啊,我猜的,杨大哥告诉我持剑的可能是长公主,那我就在想,让公主持剑护住的肯定是那位秦公子。”
“哦?”秦夜意外的问道:“那你对我还挺了解。”
小女娃点头道:“我在路上听大家说过你的事,所以就知道了,你们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从山郡赶过来返回北郡城的,因为那边刚刚传出皇帝死了!”
秦夜眉前微动,这女娃知道的还真多。
如果不是只有十四五的样子,秦夜就要怀疑她有什么目的了
小女孩见秦夜不说话,得意道:“我都猜对了吧?嘻,我还知道你回北郡城肯定会遇上一件麻烦的事儿。”
秦夜与莫漓相互看看,秦夜张口问道:“那我倒要听听,会遇见什么事。”
“粮食!”小女孩双手抱胸,一脸认真的分析:“我从天郡赶过来的,那里距离此处足足有一千五百里,就连我们都在赶往北郡,你可以想一想,北郡现在有多少难民?北郡只有二十三个县,即便装得下这么多难民,密集的人口也会造成疾病传播,还有粮食,北郡就那么大,粮食从何而来?”
听着小丫头说着不合年龄的话语,分析得却有道理。
秦夜不免好奇的问道:“你居然将当今局势知道得如此清楚,那你为何还要去北郡?而不是山郡,山郡之地目前也在大秦版图之内,那里粮多人少,又有大山掩护……”
澹台风儿小嘴抿了抿:“山郡离北郡城太远,脱离了保护,敌军如果乔装打扮,攻进山郡完全没有人可守,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北郡城才是大秦唯一安全的地方。”
秦夜沉默了,这小丫头对这局面还挺了解。
这一路上他看到的难民数量,也是在思考粮食与安置的问题。
让难民有生活的地方,又不能打扰到原本北郡的百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这个小丫头这么了解情况,莫不是有什么办法不成?”秦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当然了!”澹台风儿立即激动的说:“原本只是我的遐想,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我只是说说,你们听听,当不当真全看你们自己。”
这丫头说起话来颇有几分认真感,也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秦夜直接说:“但说无妨,我们也只是听听,就当我们在闲聊。”
澹台风儿小嘴动了动:“难民不一定要安置在城中的,城外也是可以的,有那么多村子可以住,我们也经常住在村子里的,而且可以让他们恢复土地耕种,一年后肯定有大收获,至于怎么先挺过眼下,肯定要南国的帮忙,我听说南国与大秦是盟友国,让他们出点粮食,总该没问题的。”
秦夜思索了一下,这丫头说得挺合理。
这个问题,他之前也想过,只是将百姓安置在城外,在这战乱年代,多多少少会恐慌。
毕竟面对的不仅是敌军小规模的骚扰,还有山匪的掠夺。
可如果想恢复耕种之地,也唯有如此。
“一年,如果北郡城与九郡城能保下田地,大秦绝对能焕然一新,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人饿死!”
澹台风儿抬着头看着秦夜:“爹爹也说过,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方,只有后方安定,这场战争才胜算更高。”
“娘亲也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当一个人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时,又失而复得,他是绝不会再令这个东西失去。”
“对于百姓来说,田地就是这个东西,等他们在拥有这些时,就算拼死也不可能让敌军再次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