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城镇,三个人往前走。
裴宁在右,林白居中,那姓王的汉子在左边。
他一边吃着糖圆,还塞不住他的嘴,叽叽哇哇说个不停。
但他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反正就是桥山好。
林白问他桥山有何特产,修士以何为生,谁家势力最大,那姓王的汉子却说不出个一二三,只大略扯了些符箓和丹药,分明是不知所以。
这是个草包,且拎不清,还自大无知。林白与裴宁立即下了判断。
裴宁朝林白使了个眼色,示意速速摆脱此人。
林白也这么想,正要开口,便见前面有一中年修士迎了上来。
那修士穿的干净,稍有些富态,样貌和善,看起来颇为憨厚,他上前便拱手作揖,笑道:“三位道友有礼了。”
林白与裴宁还礼,那姓王的汉子也赶忙回礼。
“在下朱玉茂,乃朱氏弟子。”这中年男子一副凡俗间庙宇里迎客的模样,他指了指前面庄园的高阁,和善道:“三位道友至此,不如请上阁楼奉茶,稍作歇息,让在下尽一尽地主之谊。”
林白与裴宁是被吓大的,一听这话心里就起了防备之心。
裴宁稍稍退后一步,林白护在她身前。
不过林白倒是没觉察出不对,前面百丈处确实有高阁,上有童子身影,不见杀气戾气。
四下里也只是庄园一座,隐见花木出墙。
而且林白在金鳖岛临死之际得了趋吉避凶的神通,若有凶吉,心中便有所感。
当然,不一定准。境界太低,是故很容易被影响。林白也知道,所以心里并不事事依赖于此。
但仅凭所见所闻,这朱玉茂言语诚恳,也不像是坏人。若要埋伏,也不会这般傻的上前来。
林白还在思虑不断呢,那姓王的汉子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也不知是他太过自信,毫无防人之心,还是坚信桥山之地皆是好人,亦或者被那糖圆齁着了,急需吃杯茶水。
林白与裴宁对视一眼,便也点头,道一声打扰。
他二人也想找个本地人聊一聊,那姓王的着实啥也不知道。
朱玉茂很是高兴,憨厚面容上露出笑,客气的在前引路。
入了庄园,但见花草白鹤,流水盈盈。
那朱玉茂也不多问林白等人的来历去向,只是谦逊之极的说起自身来历。
原来他出自朱氏家族,是修仙世家。
他们家族就在前面的凤鸣山上。方才三人路过的乡镇,便是朱氏所有,那些凡俗之人大都姓朱。
而朱玉茂是朱氏家族中的知客,这庄园高阁也是为了迎客而建。但凡有修士路过此地,便邀请喝茶歇息,结个善缘。
“此番冒昧拦路,就在于此,还请三位道友莫怪。”朱玉茂说的极诚恳,偏面相又憨厚和气,稍胖的样子更是人畜无害,让人顿生亲近之意。
林白就觉得,他们老朱家让他来当知客,显然是有识人之明的。
不过肯定还有后话,且等着就是。
登上阁楼,临高望远。
分主客坐定,童子奉上香茗。
“还未请教三位道友高姓?”朱时茂笑着问。
“在下姓王!”那姓王的汉子只顾喝茶。
“在下云中鹤,这是拙……”
林白指着裴宁,还没介绍完,便被裴宁打断,她淡淡道:“我姓裴,是他姑姑。”
自打裴宁知道“贞姐”这个称呼后,就不许林白再称她宁姐姐。
她惯会阴阳怪气,说岂敢与金丹并列?更没资格当姐姐,便让林白喊她姑姑。
原因也简单,乃是从凡俗辈分上寻,她说林白与秀秀同辈,而她是秀秀的师叔,是故高林白一个辈分,自然该称姑姑。
林白自然从没喊过姑姑,只心里打算着,等哪天睡到一块儿了再喊,到时看她作何模样。
“云道友,裴道友,王……”朱玉茂瞧见那姓王的汉子已喝干了茶,便连忙招手,让童子续上,“这是我朱氏凤鸣山的特产,回甘无穷,请。”
说完,他当先慢饮。
这茶水微绿,香气稍淡,蕴含灵气。
林白与裴宁对视一眼,各自稍微喝了一口,便觉浑身舒泰,疲惫尽去。
喝了口茶,朱玉茂又问林白三人自何处来。
那姓王的汉子说自海上来,林白与裴宁也这么说。
桥山挨着海,海上除了九阴山和云霞宗两个大岛,还有诸多小岛。
朱玉茂也不多问,又略略问了些路上是否辛苦,可有贼盗之类。
聊了一会儿天,诸人戒备渐去,也活络了起来。
朱玉茂终于说起了正事儿,询问三人有何特长。
原来是要招揽人!可你找错对象了吧?三个来桥山厮混的小小练气,能有什么能耐?林白看向裴宁。
裴宁瞧了眼林白,便低下头,嘴角微微笑。
林白知她何意,分明是想说自己有转轮绝技!
瞪了裴宁一眼,林白朝朱玉茂略一拱手,笑道:“朱道友,我等实在别无长技,让道友见笑了。”
“这也无妨。”朱玉茂十分认真,“若是在别处有天分,那也是可以的。无论种植,炼丹,炼器,制符,都能慢慢学。”
林白与裴宁对视一眼,心说你家是多缺人?
要知道,像炼丹制符这种事,想培养起来耗费极大。是故散修通常不学,都是门派或家族才有这个培养的底蕴。
而对方开口就说能教导,即便是极简单的入门之法,想必也另有代价。
正欲问问价格,那姓王的忽然笑了笑。问道:“朱道友,敢问你家老祖是何境界啊?”
朱玉茂略有些尴尬,道:“我家金丹老祖前几年仙逝,如今家中是我伯父执掌,乃是筑基后期。不过我伯父修为有成,金丹在望。”
林白算是大致明白了,这朱氏失了金丹,家族实力大减,意欲寻些外援。可伱们早干啥了?没多培养一点?
“我道你家多阔呢!原来只是筑基家族!”姓王的汉子站起身,一抱拳,“桥山机缘众多,我等前途无限,怎能流连此地?再会!”说完,人竟直下阁楼,往外走了。
林白与裴宁目瞪口呆,都无法理解这姓王的区区练气初期,怎就看不起人家筑基后期呢?而且人家还有金丹家族的底蕴。
不过也不算离谱,林白先前跟姓王的聊过,知道他是个不靠谱,拎不清的。
“请饮茶。”朱玉茂有些尴尬,面上挂不太住。
林白是个知礼的,当即说了些没用的闲话,稍稍为朱玉茂解围。
饮了三饮,林白便又问道:“朱兄,不知入你家中学艺,需得什么章程?”
说实话,林白有些动心,若是能学些东西,便是不要工钱都行。
“这个简单,”朱玉茂立即笑了,热络的开口,“只需道友学满三年,若是有小成,且品格端正,那就……”
“我品格最端正了!十里八村都夸我!”林白立即道。
“那就入赘我朱家,咱就是一家人了!”朱玉茂开怀笑。
裴宁一口茶喷了出来,笑着看向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