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动。”
来到顾瑶洞府,林白说明来意,顾瑶让林白自己弄。
“那我动了啊!”既然顾瑶这般说,林白便不客气,伸手入小水池,顺着轻搅三圈,逆着轻搅三圈,再轻轻拍上三下,继而猛的往里深探,都弄湿袖子了。
“既已圆满,打算何时应劫?”顾瑶问。
林白手上不停,随口回道:“十日之内。”
顾瑶点点头,颇有羡慕,又似有追逐振奋之意,“对了,应劫前去看看飞雪,好好勉励勉励她才是。”
她抛出个丹药瓶子,叮嘱道:“你用得到。”
林白单手接过,嗅了嗅便知是虎狼丸。
搅了一会儿,顾大娘终于有了回应。碧绿水幕落下,将林白卷住,收紧。
一落地,已是水帘洞福地内。
往前一看,便见顾倾水趺坐,身影单薄,犹有绝色之姿。
“其实裴大姐不比她差,也就是境界稍逊。”
心里嘀咕一声,林白立即呼喊,“老祖!”着实是又开心又激动。
顾倾水脸上苍白之色稍淡了些,带有几分血色,看来伤势已渐渐好转。
元婴修士寿命悠久,养个几年伤确实算不得大事。
“顾瑶这一代中,你资质非为最佳,然则进境却是最快,悟性耐性亦是佼佼者。”顾倾水语声缥缈。
林白跪坐在她侧前,又往前蛄蛹两下,“都是老祖提携!”
顾倾水微微摇头,“终归是你争气。”
“嘿嘿嘿。”林白厚着脸皮又往前蹭了蹭,伸手就去捶肩,“老祖,沉玉仙子说我此番应劫必然千难万难,我心里害怕的很。”
顾倾水一向不喜旁人碰她,见这林转轮无耻的上手,本想呵斥一句,但听他言语中有颓丧之意,想必是雷劫在前,六神无主,便忍了下来,反安慰道:“心中要静,莫存畏惧之心。”
“是。”林白叹了口气,手上也不停,“只是我怕事不成,以后再难孝敬老祖了。”
顾倾水见林白真情流露,忍不住也叹了口气,“伱的两个徒弟自有我担待。”
“……”林白愣了下,只能开口去谢。不过听顾大娘语气,当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去找顾九重,用他的道场做应劫之地。”顾倾水见林白越捏肩越来劲儿,身上反而不舒服起来,她少年天才,一向潜心静修,没跟男子亲近过,便是杂务也是少管,如今不得已背上家族,虽多有同男修往来,可要么是只顾修行的同辈,要么是知礼守节的后辈,根本没同人这般过,也只眼前这人如此大胆。
顾倾水只觉肩上愈发不舒服了,“顾九重那地方承接天地之气,亦是我昔日金丹应劫之地,你且过去好好看看。”
这是在赶人了!
“老祖厚爱!”林白感动的不行。
又强行捏了一会儿肩,林白终于被赶了出来。
“老祖有何言语?”顾瑶见林白被丢了出来,便赶紧来问。
“唉,老祖厚爱,粉身碎骨无以报之。”林白叹息。
顾瑶见林白语声真挚,又伸手在眼前瞧个不停,也不知在想怎么报答。
“去瞧瞧飞雪!”顾瑶见林白要走,又是叮嘱了一遍。
林白自然听从,便立即去寻顾飞雪。
“你向来有赤子之心,必然是能行的。”
顾飞雪还是素白衣衫,轻拂一缕青丝,“妙妙说你一直同她讲你我在眠龙山旧事,还说你心里一直惦念着我的旧伤,托她给我做了斗笠,我心里……”她面上稍有红晕,又坚定道:“待到应劫之日,我必然前去观礼,好能为你祈祷一番。”
“……”林白懵了懵,只能点头应下。
辞别顾飞雪,林白先去找到俩徒弟,训了一顿妙妙,师徒三人去找顾九重。
“大道艰难,你也该好好努力,早日筑基才是!”林白拍顾连珠肩膀,“莫让顾瑶小人得志!”
“我看他一辈子都翻不出瑶瑶姐的手掌心!要是换了我,我现在就打回去!”妙妙和姜鱼曾跟顾连珠有怨,是故闲着就激激将。
三人来到山顶,跟顾九重闲扯了一会儿,说了应劫事宜,便又告辞。
下山时不曾见顾连珠,也不知是不是去挨打了。
“你二人去玉湖,便说我有事相商,明日便到。”林白赶俩徒弟。
妙妙闻言,嘀咕了两声,拉着姜鱼离去。
林白找到欢欢姐,两人饮酒谈天。
“怎这般急切?你今日是不是去拜见那位了?”杨欢拢起碧绿衣裙,双眸中有朦胧之态。
林白也没敢承认,只说筑基圆满,不日便应雷劫。
杨欢听了这话,更是温柔细腻,只贴心伺候。
两人聊了一晚,待到第二日过了午,这才下山,往信义坊而去。
“你竟这般快,我倒是愈发有急切之感了。”姜小白见贤思齐,“快来再试试双修之法!”
林白只能顺她心意。
闹腾过后,林白又问起她修行之事。
“我倒是算得上顺风顺水,只没你这般快罢了。”姜小白拢了拢头发,乖巧脸蛋愈加纯洁,只是红晕翩翩,余韵未消,偏又衣裳半掩,更是惹人动心。
又过一日,林白告辞,带上俩徒弟去拜访朱见羊。
于凤鸣山过夜,同朱玉树夫妇,还有朱玉蔷等熟人畅聊一晚,林白携二徒回青云山。
“静心凝神,必能功成。”顾九重并不多加叮嘱,只扯了两句,就让出地方,找杨少安去了。
林白静坐山巅,沉思良久,这才闭目。
来到石盘之上,便见此处已归于宁静。有碧绿丝线环绕,月白之色更胜。
心念微动,身下现出厚重黑云,外围雾气撕开一道裂缝,月白之色缓缓进入。
这是给秀秀提个醒,乃是说近日便要应金丹雷劫了。
而后林白也不多做什么,只是静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涌来,化为一间院落,其间有枣树一颗。
天气沉闷,正是夜深,一场暴雨将至未至。
一少年在枣树下磨好柴刀,然后出了门。
场景再变,洞窟正顶有光照下,一枯干老者踉跄跌落在地,一对少年少女兀自惊魂未定。
海风呼啸,防护阵外有人正自猛攻,其中一人最是凶悍,掌风中带有渗人绿锈。
阴暗的黄土洞窟,瀑布下飘荡的蛇尸,震颤不停的黑刀……
一幕幕转过,好似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再现了往日故事。
待全部散去,林白便见身下长河奔流,其上有无尽星空。
自身好似处在长河的任意一处,又似是任意一颗星辰。
静坐良久,林白睁开眼。
身前有一黑白阴阳葫芦,妙妙与姜鱼跪坐在前。
两女见师父眼眸中现出长河之影,上有星辰倒悬,而自身又有自然和谐之意,好似本就生于亘古之间。
“愿师父应劫功成。”两女跪下行礼。
林白轻轻抬手,两女起身再拜,然后往山下走去。
山顶并未布置任何阵法,罡风强劲,猎猎作响。
又是枯坐三日,林白俯仰天地,便又闭目。
隐隐之间,便觉天地广大,生出登临天梯之心,继而觉有大恐怖缓缓临近。
妙妙与姜鱼下了山,又爬上另一座山峰,略矮了一些。
这里是顾无伤修行之处,此时已聚集了不少人,顾家、程家、杨家都有人来,便是金丹朱氏,田家,盖家亦是来人观礼。
“姐姐。”姜鱼见姜小白也在,便赶过去行礼。
姜小白捏了捏姜鱼和妙妙的脸蛋,“丹劫凶险,轻易遇不到,你二人当细细去看,感受雷劫真意。”
两女当即应了。
诸人也没闲心多聊,只是看着那山顶。
又等了一日,忽见南方有一道青色云彩遁来,继而消失不见。
没过一会儿,顾瑶来找,“沉玉仙子来了,让你二人去伺候。”
“师父正自渡劫,何等凶险,我焉能离开?”妙妙立即回绝。
顾瑶打量了下妙妙,笑着道:“沉玉仙子在青云山主峰,水帘洞之上,乃是观看雷劫的绝佳之地。”
“正该去仙子膝下尽孝!”妙妙拉上姜鱼的手。
三人一道,来到青云山主峰,远看里许外,便是林白渡劫之处,比之此地还稍矮些。
山顶空旷,顾倾水趺坐闭目,秀秀抱着狐狸,担心的瞧着远处山峰。
“仙子!”顾瑶领着妙妙和姜鱼上前,参拜狐狸。
狐狸在秀秀怀里,睁开一只眼瞧了下,便没搭理。
妙妙乐的如此,又跟姜鱼去跪顾倾水,本还想说些讨好的话,却见人家只闭目不吭声。
过了良久,雷劫还未来,便是劫云也没见半片。
“林转轮还是怕了!”
狐狸叹了口气,尾巴撩拨妙妙的鼻子,“不高兴!”
妙妙一副茫然模样,根本没回应。
“仙子,你莫乱起绰号了。”秀秀抓过狐狸尾巴,一把按在怀里,“妙妙最是爱笑,怎么不高兴了?”
“她心里不高兴。”狐狸道。
“……”秀秀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
“不高兴,你师父可有遗言留下?”狐狸张嘴就恶心人。
秀秀捏了捏狐狸肚子。
妙妙则一副痴呆憨傻的表情,傻兮兮的咧嘴笑,“啊?仙子说的哪个师父?”
狐狸睁开一只眼瞅了下妙妙,说:“女人最多的师父。”
“女人最多的师父?”妙妙挠头想了想,说:“仙子说的是我老家的朱玉和先生吧?我幼时确实跟着他老人家学字,可他还有十几年好活,写遗书却有些早呢,前些日子还张罗娶第九房,被他十几个孙子劝下来了。”
狐狸一下子跳到妙妙头顶,盘卧下来,看着姜鱼,道:“没头脑,你来说。”
姜鱼跟妙妙对视一眼,然后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也做出了茫然痴傻模样。
“你看,”狐狸见两女油盐不进,但还是能阴阳怪气,“人言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心上人的两个徒弟如此痴呆,可见他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劫云来了!”狐狸叨叨了一会儿,便听秀秀指向远处天空。
只见数十里外一片昏暗,劫云缓缓而来,遮天蔽日,也不知有几百里方圆。
一时间,山顶不闻风声。诸人相距甚远,却犹能觉出恐怖威压,那劫云好似要碾碎整个天地。
其间不知蕴含了何等的天地伟力,但只稍稍感受,便觉其能毁天灭地,亦或者再造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