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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面对郭嘉的调笑,荀彧的神态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平淡地说道:“所谓辩论从来不是重点……”

    “我曾听陛下感慨过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我未尝听过此言,然奉孝以为,这醉翁是谁,居于山水之间的又是谁?”

    郭嘉本就聪慧,听到荀彧的提醒,他哪里不明白,略一沉吟便道:“重用公车征辟的大儒,是千金马骨;吸纳士人们辩论的结论对朝政进行修正,是从善如流;今之雒阳,群贤毕至,太学之议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后参与其中的士人。”

    雒阳的物议绝不会在今日太学之议结束后平息,争论仍将继续下去,而听闻消息没及时赶到的士人们抵达后也绝不会甘于沉寂。

    想到此处,郭嘉却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他望着风度依旧的荀彧,思索起来。

    “不,不对,并非是要听从在野处士所言更改朝政,而是本就要更改朝政,才采纳处士之言!”郭嘉眼睛越来越亮,让他忍不住想立马去喝几杯酒,他望向荀彧,虽是疑问句,语气格外地肯定,“凉州战事应是要结束了吧?”

    荀彧并不回答,只问道:“奉孝,而今可愿入仕?”

    郭嘉情知自己猜对了。

    他望着身边成群结队的士人们,远处还有维持秩序的甲士,与他闭门读书之地截然不同。

    接下来,这些人中不知有多少会入朝为官。

    这算什么?自投罗网吗?郭嘉当然知道这么形容并不恰当,但他却还是这么用了。

    “自然,我郭嘉岂能落入人后!”话毕,郭嘉看向荀彧,“文若要是举荐我,能让我担任何职啊?”

    “尚书郎何如?”饶是郭嘉自视甚高,听到此言也忍不住震惊了一下,他本想着荀彧能举荐自己能当个三、四百石的县长便不错了,但尚书台的尚书郎……

    郭嘉问道:“我早知文若是潜邸之臣,不曾想竟得恩宠如此?”

    荀彧却摇摇头,解释道:“非是恩宠,唯汝才也。”

    乃是真心认为刚刚二十出头的郭嘉有这个能力。

    郭嘉心中感动自是不提,可从刚才开始,两人的谈话他因为接触到的消息不足,算是被荀彧玩弄于鼓掌之中,却让他想找机会找补回来。

    只略一沉吟,郭嘉问道,“我此次入京还未见过公达,听说他此前接任你黄门侍郎一职至今?”

    公达即荀攸,他作为荀彧之侄,担任荀彧曾经担任过的黄门侍郎看起来理所当然。只不过辈分低的荀攸要比荀彧大上六岁,这其中便又藏着郭嘉小小的调侃了。

    六百石的黄门侍郎身在要处,关通内外,侍从左右。可在荀彧心中,在任上的所得却不见得能比得上四百石的尚书左右丞和尚书郎,后者能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奏书公文,就算不在地方,也足以增长为政经验。

    但荀彧也明白,只要他还在尚书台中,荀攸便不宜再入至关重要的尚书台了。

    念及此处,荀彧的脸上终究有了些变化。

    倒是倍受荀彧尊重的荀悦,已经年过四旬的他早已被外派出去担任河南尹治下的荥阳令。可以想见,其作为东宫为数不多的旧臣,本身才能非凡。他继续被升任为刺史或二千石,乃至于之后回朝成为九卿,只要任内不出意外,将会是一路坦途。

    ……

    太学之中,坐在刘辩身侧的刘协已经十一岁了。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屋舍里士人们的争议——

    邴原年轻时曾与管宁、华歆几人在各处游学,许劭知道邴原的过往,讽刺道:“邴根矩自幼家贫,不为贫民仗义直言,却为商贾之事张目,所为何也?”

    邴原气呼呼地指着许劭,他终究是个君子,且对许劭的黑点不够了解,只能强调自己出自公心。

    但邴原不了解,有人了解啊!

    阎象早有准备,就等着许劭抛开事实不谈指责别人的道德呢。

    邴原话音未落,他就开口道:“昔日你许子将为郡中功曹时,排挤许文休使郡县不得用之,迫使许文休于人家做工维持生计。兄弟之间,尚不能相容,有何面目立于此处!”

    许文休即许靖,许劭的从兄,刘辩的新尚书。

    许劭兄弟不和在汝南不是秘密,其鄙视同是从兄的许相也就罢了,毕竟后者与宦官交情深厚。但许靖的名声不弱于许劭,所以在此事上许劭多受非议。

    可许劭既然来了,这么明显的弱点,岂能不做准备。

    他当即回应说:“非我不愿用,实他避我也。”

    阎象当然不满意这个回答,道:“巧舌如簧!”

    马上又有人替许劭说起了话。

    这些只是辩论中的一個小片段,可刘协看着看着却有些慌张。

    在刘协的记忆中,东观的儒生们说话俱是或如春风拂面,或是侃侃而谈,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本该有君子之风的儒生们情绪激愤,张牙舞爪,互相指责。

    儒生们你谈微言大义、圣王之治,我谈世事变迁、政论实用;你骂我谄媚上官贪慕利禄毫无气节,我骂你在野养望爱慕虚荣只知空谈。

    眼见着双方已经快要撕破脸皮,马上就要从单纯的人身攻击上演到最原始的以力服人了。

    刘协悄悄拉了拉刘辩的衣角,小声问道:“皇兄,他们真不会打起来吗?”

    刘辩点点头:“朕还在,他们应不会做的太过……吧?”

    刘辩看到其中一个儒生竟然真的撸起了袖子,他还真是低估了汉儒的胆量。

    这么多朝臣在,自然不用刘辩说什么,亲身下场的太尉马日磾站出来说道:“今之太学之议,本就是为国为民之议,诸君俱贤良之才,来此臧否时政得失,无不是为忧国忧民而来,”

    刘辩看到正反双方纷纷整理了一下因为辩论而乱的衣衫,然后互相作揖致歉。

    辩论一度变得和谐起来。

    然只持续了四五分钟,随着有人将均输法引申到了盐铁专卖,场面再度激烈起来,更胜之前。

    一时间,刘辩满耳朵都是与民争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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