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芸逍与顾天娇比武,两人先后较量了九次。
芸逍在三圣的指点下,已经能与顾天娇僵持八十多个回合,却始终无法破掉他的七星剑诀。
眼前三日期间将到,玄通和酒奴也起了好胜之心。
他们二人与顾天娇比试百年,始终不分胜负,一时也无法破掉顾天娇的招式,只能将个人心得传授与芸逍,只盼他能有所领悟,寻找破解之法。
玄通对芸逍说道:“这一剑破七星的绝招是顾天骄从天罡七绝阵中领悟出来的,能以一人发挥剑阵的威力,也能以一人对抗整个剑阵,奥妙无穷!”
正当芸逍要与顾天娇再次比试的时候,原本困住灵兽的四相归心阵却隐隐发出震动。
心执赶忙上前查看,三圣和芸逍也跟在心执身后,朝阵中望去。
只见四相归心阵中原本被卐字法印的金光笼罩,可如今却充斥着黑气,那黑气直将卐字法印金光压下。
不过,黑气已然脱离了灵兽身体,在法阵中与法印金光缠斗在一起。灵兽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酒奴见状微微皱眉,问道:“心执,这戾气已从灵兽身上驱除,却为何凝儿不散!难不成这至阳的佛家真法也不能将戾气清除?”
心执面色深沉,点头道:“酒奴兄所言不错!这灵兽身上的戾气乃是东海千百年来的煞气凝结而成,如今被困在阵中,想要完全将戾气清除,恐怕要数年之久!”
顾天娇惊道:“数年?没想到这戾气如此厉害,以四相归心阵的至阳真气还需如此之久!想那灵兽受戾气侵蚀几十年依旧毫发无伤,当真匪夷所思!”
芸逍与那灵兽颇有缘分,心中担忧,便忍不住问道:“心执师叔,那灵兽到底是什么?”
玄通微微一笑,问道:“逍儿,你可知我逍遥派的几大镇派之宝?”
芸逍思索片刻,说道:“逍儿曾听百里师叔说过,逍遥派有两大神界宝物,分别是通天石和道家天书。还有两大镇牌之宝,乃乾坤九仪鼎与白泽图!”
玄通点了点头,说道:“这便是了!”
他指了指阵中的白色灵兽,说道:“这灵兽,就应该是白泽神兽的后代。”
“白泽神兽?”
芸逍不禁诧异,他听玄夷说过,白泽图之所以有降服世界一切妖魔的神通,全因白泽神兽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它能认出妖魔精怪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并将它们全部记载与白泽图中。可如此神兽,怎会生得如此弱小,又怎会沦落到黄海祸害百姓。
心执看出了芸逍心中疑惑,双手合十说道:“芸师侄,你眼前的灵兽当时白泽的后代,却非白泽神兽。
想来,它应是数百年前就被困在此地,它天生具有神力,能够吸收天地万物的灵气。可黄海之中煞气极重,它应是被煞气所侵,才变得性情暴烈,被人称为‘恶龙’。
数月前,我路过此地,恰巧碰到了玄通师兄。我二人听龙佑城中人说有恶龙伤人,来此查看时,才遇到了它。
我们发现它并非恶兽,只是被煞气所侵,便施法将它困住,想助他驱除体内的煞气!”
芸逍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白泽身后真的有传说中那般神奇吗?”
酒奴开口说道:“这个倒是难说得很!白泽神兽以天地灵气为食,才有那般神通。如今,这灵兽却受尽戾气侵蚀,看起来不似有白泽的神通。
依我看来,它眼前的神通应有飞行、身形变幻大小而已。
不过,如它能脱离这黄海,吸收天地灵气,或许还有其他神通也说不定!”
顾天娇也说道:“既然这灵兽能造福人界,心执师弟,我们如何能助它一助?”
心执思忖片刻,说道:“却有一法!我可以四相归心阵之力,将这股戾气驱散。不过,戾气虽然驱散,却并未消除,而是散于天地之间!只怕,会影响了天地之间的灵气!”
三圣听完都是默不作声,心执的做法无非就是将黄海的戾气散于九州之内,这样算不上什么两全的办法。
芸逍同情那神兽,又见四人均未下定决定,便说道:“心执师叔,这天地间本就是善恶并存,福祸相生。这股戾气,在黄海,在九州,又有什么分别呢?既然如此,我们能救下灵兽,岂不是种下了善因吗?”
心执看向芸逍,微微点头,面露欣赏之色。芸逍说的并不算是对的,可也好过他们四人左右为难。
心执欣赏他,并非他的道理,而是他的善恶之心。他心中感慨,越是懂得太多道理,做起事来反而瞻前顾后,看似审时度势,实则在彷徨不定间错失了真理。其实善恶之理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思量的多了,反而会错过。
心执微微点头,说道:“芸师侄说得不错!这灵兽于时间有益无害,救了它,却是善事一件!如因此种下恶因,就由心执承担吧!”
心执说完,向前两步,双手合十,运起佛家的九阳罡气,数道金色光圈以他双手为中心,如涟漪般一圈圈向往散去,片刻间以有数十圈之多。
心执右手指向法阵,一道金光穿过两侧结界,射入法阵之中。
那法阵金光大盛,卐字法印多了一倍不止。法印的金光逐渐将黑气包围,完全与外界分离。
心执左手一挥,法阵四角的四颗佛珠飞回他的身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心执胸前的那串佛珠当中。
佛珠被撤去,四相归心阵却未散,那神兽依旧被金光困在其中。
心执以念力御使那包裹着黑气的金光缓缓上升,不消片刻,已然升到数十丈之高。心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随后大喊了一声“破”。
那金光瞬间爆散,一旦黑气冲天而起,直上云霄,须臾间消失于天际。
心执微微低头,口诵佛号道:“弟子心执为救灵兽,不得已将黄海千年煞气散于天地之间。若此举种下孽因,弟子心执愿一力承担!”
酒奴“哈哈”笑道:“心执,你做的是一件善事,又怎会种下孽因呢!如若当真如此,我三人也愿与你一同承担!”
顾天娇将跑修一甩,也凛然道:“不错!若有恶果,我们一起承担便是!”
顾天娇话音未落,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无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刚刚还碧空如洗的天空忽地乌云密布,黑云盖顶。
接着,炸雷响起,一道红色的闪电划过黑云,在黑云中留下了一道红色的裂痕。
五人正自诧异,却见一道那裂缝中红芒大盛,强光之下,即便是四圣也不得不别过头去。
就在他们扭头之际,天空又恢复如初,那黑云和闪电消失无踪。可半空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色人影。
五人仰头观瞧,却见半空中悬着一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材修长婀娜,穿一身黑红相间的长袍,相貌极美,只是眼神冷漠,眼眸闪着红光,寒气森森。
她负手悬于空中,乌黑的长发随风微动,低头俯视着地面的五个人,虽未发一言,可那目空一切的气势,即便是四圣,也都心生寒意。
芸逍虽为见过此人,可他也感觉到了那人身上一股神秘且强大无比的灵力,四圣灵力与她相比,也是天壤之别。
顾天娇眉头微皱,问道:“阁下是谁?”
他有意试探对方虚实,这一声用上了六成天罡剑气,直震得海水翻腾,掀起层层浪涛。
那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过了片刻,那女子淡淡道:“你的道家修为不错!”
她的声音温和平静,可芸逍却感觉一股巨力袭来,绝不亚于正道长老一辈的十成掌力。
芸逍站立不稳,连退数丈。还是酒奴眼疾手快,回转身形将他拉住,并对他低声说道:“芸逍,来人道行极高!就算是我也没有见到过!你且躲到一旁,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插手!”
芸逍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刚刚那女子并未出手,自己已然无法抵挡,他也知道自己胡乱出手,无非是给四圣徒增麻烦而已。
酒奴转身向前走去,与其他三圣并肩而立。
心执忽地踏前一步,面色阴沉,双手合十,说道:“你莫非是那魔界的修罗女,经阿?魔界的魔神从不踏足人界,你却为何到此?”
三圣听闻此言,无不大惊!若论实力,魔界与神界乃六界之首。
这修罗女,又是魔界众魔神的最强者,实力与魔尊不相上下。
可魔界只与神界争斗,从未涉足人界,却不知这魔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处。
那女子听有人道破了自己的身份,略感诧异,打量了心执几眼,淡淡道:“你是梵音寺的弟子,难怪会认得我。要问我为何来此,除非你们当中能接得住我一招!”
“你说什么?”
顾天娇踏前一步,勃然变色,手握宝剑,就要动手。
他也听说过修罗女乃魔界第一高手,即便是魔尊,也未必能胜。
而且,修罗女极其好斗,一直在六界之内寻找对手。
她本无意进攻神界,之所以听从魔尊之令前往,只因相与神界第一神经雷神应元较量。
可顾天娇万没想到修罗女居然如此目中无人。顾天娇自视甚高,即便在整个人界,能胜他之人也寥寥无几。
这修罗女居然说他抵不过对方一招,顾天娇自然不服。盛怒之下,就要与她一较高下。
心执却伸手拦住了顾天娇,说道:“顾师兄,伏魔卫道乃梵音寺本分。梵音寺与魔界素有恩怨,我师兄心慈如今还被困在魔界。这第一阵,可否让给心执?”
顾天娇也知道梵音寺与魔界的纠葛,听他如此说,也只能默默退了回去。
心执双手合十,对经阿说道:“如此,心执倒要领教了!”
经阿听闻此言,不但不答,反而闭上了眼。心执修佛百年,见对方如此轻视自己和门派,也不禁动容。
他眉头微皱,运起九成九阳罡气,周身被金光笼罩。
他所站立之处方圆数丈飞沙走石,海面也瞬时波涛翻涌,翻腾不止。
心执胸前泛起一道耀眼的金光,金光慢慢凝结成了一个卐字法印。
酒奴面色一沉,低声道:“这是禅七正道功的最后一式,菩提正道!”
玄通和顾天娇也认得此功法,他们没有想到心执一上来就用这最后一式。
却见心执腾空而起,右手向上一掌退出,卐字法印护住他的全身,电光火石一般打向经阿。
可经阿始终没有睁眼,直到金光将她的面颊染成金黄色,她才缓缓挥出右手。一道暗红色的光芒迅疾而出,硬生生打在心执的金光之上。
心执闷哼一声,直接被打得倒飞而回,身体重重地撞到了岸边的两块高一丈有余的巨石之上。
心执身体碰触巨石的瞬间,两块巨石瞬间粉碎,四散开来,周围登时飞沙走石,方圆数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芸逍见碎石朝自己飞来,慌忙运气护体真气,形成了一道青色气墙。
可那碎石撞击与气墙之上,直将芸逍震退了数丈不止,芸逍慌忙运气护体真气,才勉强稳住身形。
芸逍也曾与多位前辈高人交手,有此番劲力的,也只鬼圣君一人。
尘土散去,心执站在深坑之中,周身依旧被金光笼罩。他面露痛苦之色,以佛家灵力御使周围碎石悬空而起,随后双掌推出,无数碎石犹如漫天流星一般射向经阿。
经阿依旧丝毫未动,那些碎石不及她身前三丈之内便化为齑粉。
经阿缓缓睁开眼,对心执说道:“好!虽然我只有三分力,不过你也算接下了我的一招!你为我为何到此,我也不知。
这六界之内,我要去何处,便去何处!所为的,无非是寻一对手而已!我于百里外,见此处煞气极重,本以为有高手在此,便过来一看!哪知……”
她目光微动,打量着四人,说道:“我已经五百年没有寻到对手了,你四人也算是人界修道之人的巅峰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你们四人全力施为,但凡有人能伤我分毫,我便饶过你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