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传授清虚派各位师姐功法,芸逍暂时住在了暮霞峰。
暮霞峰都是女弟子,正道别派的男弟子要在暮霞峰暂住,一般都安排在东侧偏峰上的断欲楼,而清虚派女弟子则大多居住在绝情轩。
清虚派门规不似天罡剑派那般教条,之所以为两座选了这样的名字,只是为了提醒本门和他派弟子,到家修炼讲究清静无为,不要为了个人私欲而影响了修行。
芸逍留住在断欲楼中,这断欲楼相比对面的绝情轩,规模不及其十分之一。
不过,清虚派极少有人拜访,即便偶有正道同门弟子来此,也大多当日离去,像芸逍这般留宿的,少之又少。眼下,整个断欲楼中,只有芸逍一人。
接下来的七日,芸逍将若水冰心诀与幽寒刀意传授给了林菁、金蕊、兰钊和婧遥。
几人就在断欲楼前找了一块清净之地修炼,四人都是天资绝佳之人,两派功法又出自同宗,是以大家修炼起来也无任何障碍。
短短七日,四人都已掌握了幽寒刀意的要领,也能够按照若水冰心诀的法门顺畅运转真气几个大周天。四人当中,婧遥最不用心,白泽灵兽与她颇为投缘,白天总与婧遥待在一起,只有晚上才回到断欲楼。芸逍传授功法之时,婧遥只顾着跟白泽灵兽玩耍,只听得个七七八八。
不过,她天资聪颖,对逍遥和清虚两派功法更是一点就透,所以修行进境并未落下。芸逍只觉婧遥的一颦一笑,犹如这天下最好的灵药,心中总有千般烦恼,也都顷刻间烟消云散,所以见她与白泽灵兽嬉戏打闹,也不去打扰。
七日之后,芸逍传功已毕,要换作他学习清虚功法。
林菁带着金蕊和兰芳离去,只留婧遥和芸逍二人。
除了婉儿,芸逍从未跟其他女子单独相处过。
眼下只剩他和婧遥,芸逍只觉心跳快过平日,想要与婧遥亲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婧遥则背对着她,一直望着林菁三人离去的方向。
尴尬之下,芸逍唤来白泽神兽,抚摸着它的头,一言不发。
婧遥见林菁三人走远,忽地回过头来,对芸逍说道:“芸逍,这东峰之上,是否太过无趣?”
芸逍被她一问,四下观望了片刻,摇头道:“婧遥,我觉得这里很好的,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我并不觉得无趣。”
婧遥叹了口气,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四周的花花草草,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这还不算无趣吗?那你在齐源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她轻轻摇了摇头,忽地眨了眨眼,低声道:“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芸逍微微一怔,问道:“婧遥,你要带我去哪里?清虚派都是女弟子,恐怕多有不便!”
婧遥诡异一笑,说道:“正是因为清虚派都是女弟子,你一个男弟子多有不便,我才带你去一个没有女子的的地方。”
芸逍面露疑惑,问道:“没有女弟子的地方,那是哪里?”
婧遥愣了愣,说道:“也不算没有女弟子,只有两位。不过,她们平时也不会出来,你也见不到。跟我来!”
婧遥一把拉住芸逍的手腕,御空而起,带着他向西飞去。
芸逍与婧遥身体紧挨着,闻着女子身上的体香,心中无故涌上一股燥热。
还好那白泽灵兽低吟了几声,扇动翅膀,也跟着飞了起来。
芸逍这才稳住了心神,他见白泽灵兽跟着他们飞行,心中大喜,惊道:“白兄,原来你会飞啊!”
婧遥一脸不屑道:“白兄长着翅膀,当然会飞啦!真不晓得你这个主人是怎么当的!”
芸逍被她“鄙视”,也不生气。白泽灵兽低吟了两声,算是回应。
两人一兽,越过了暮霞峰主峰,一路向西飞去。
不消片刻,一大片花海出现在三人面前,芸逍凝目望去,不由得痴了,却听婧遥说道:“就是这里了,这是百花谷,也是暮霞峰最美的地方!”
三人缓缓降落于万花丛中,芸逍痴痴看去,眼前一片花海,大得望不到边,正西方,半轮红日潜在花海之间,算是花海的尽头。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徐徐微风中摇曳,展示绚丽的美,散发着迷人的香。
一群群蝴蝶盘旋在花海之上,时而消失在西方的阳光之中,而是沉醉在香甜的花蜜之上。耀眼的花海之下,青色的根茎和叶子紧密相连,深深地扎在褐色的土地当中。
婧遥找到一片空地盘膝而坐,招呼来白泽灵兽,便指着对面的一片空地,对芸逍说道:“芸逍,请坐,我就在这百花谷中,传授你清虚派功法吧。”
芸逍望着眼前的人,眼前的花海,也不只是花映衬了人的美,还是人增添了花的艳。
他在婧遥对面缓缓坐下,两人相距不过一丈。在此之前,芸逍只知道修行,他想成为三代弟子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个,他害怕自己的身份被人看不起。是以,他对各派功法都极为渴求。可如今,他倒希望这清虚派的功法,自己永远都学不会。
婧遥双眼微闭,稍作调息,一股淡紫色真气在她全身游走。
芸逍一惊,这才发现婧遥的道法修为绝不比自己差,也到了真镜的第三层巅峰,似乎还要比自己强上一些。
过了片刻,婧遥缓缓睁开眼,一本正经道:“芸逍,我先将落花清心咒传授给你,你依此修炼,便可练成我派的云霞真气。你听好了。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
芸逍也忙地收回心神,将婧遥传授的心法一一记下。
婧遥又引导芸逍以落花清心咒的法门运转体内真气,芸逍有混元真气护体,又先后修炼了逍遥派的两门功法,有了极强的根基,修炼起落花清心咒来也是驾轻就熟。
婧遥俏皮一笑,说道:“你只用了一个时辰,就能将落花清心咒的法门运转一周天,与我当年初学之时相当。师父说了,我生下来就懂这门功法,所以没人能比我修炼得更快。没想到,还有一个与我相当之人。芸逍,你的天赋果然不凡,难怪能够身兼多门功法。既然如此......”
婧遥又是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将八极幻剑决也传给你。你且好好记下其中要领,接下来的几日,我再与你一同演练。”
婧遥说完,便站起身来,随手捡起一根花茎,边舞边说道:“八极幻剑决乃师父和朴一真人师伯所创,这套剑法可以成为仁者之剑,讲究制敌,而非杀敌,讲究以守代攻,以退为进,后发制人。八极幻剑决共分八式:刺字诀’穿云裂石’、劈字诀’风流云散’、撩字诀’云蔚霞起’、挂字诀’霞缛云絪’、云字诀’霞思天冥’、点字诀’拨云见日’、崩字诀’云消雨散’、截字诀’断雨残云’。“
婧遥将八式剑诀的要点和精髓传授给芸逍,关键之处,更是亲身示范。芸逍将眼前的一切一一记在心上,除了剑诀,还有婧遥那天仙一般的倩影。
不知不觉间,两人在百花谷中待了三个时辰,白泽神兽在这万花丛中玩得不亦乐乎,直到芸逍呼唤才悻悻而归。
此后七日,芸逍和婧遥每天都是一大早便到百花谷中修炼功法,日后返回。两人都是天赋极高之人,相互指教,探讨和切磋各自功法中的玄妙之处,七日下来,二人的修为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芸逍身兼逍遥派两门功法,又有还原真气护体,本想将两门功法合为一体,可两门功法一冷一热,相互排斥,混元真气谁能包容万物,芸逍终究未修炼大成,是以一直没能做到。
可如今有了落花清心咒,此功法重在融合,芸逍便以此为基础,尝试将玄冰真气和素日真气融为一体,云霞真气就似两者之间的桥梁,他虽多学了一门功法,可体内功法的冲突之处却减少了许多。
芸逍练习八极幻剑决之时,偶尔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以哪一门功法催动,四门功法之间的界限也不似之前那般明显。
这一日上午,芸逍正在演练八极幻剑决,婧遥则坐在一旁与白泽灵兽玩耍,忽听身后有人赞道:“好!这混元真法果然玄妙无穷!”
芸逍头回去看,却见惠音真人缓缓走来。芸逍赶忙上前见礼,婧遥却身子一震,立刻将头藏在白泽灵兽身后,掩耳盗铃般地想要躲开惠音真人。
惠音真人见状,只摇了摇头,便对芸逍说道:“逍儿,短短几日,你便掌握了清虚派功法的要诀。而且,你体内的逍遥、清虚两派功法在混元真法的基础上逐渐融合,已窥至万法归元的门径,当真是难得!”
芸逍拱手道:“承蒙师祖夸奖。玄通师叔也曾说过我万法归元乃我逍遥的至高境界,可芸逍还差得远。玄通师叔能悟出九世刀意这等无上功法,芸逍已是万万不及!“
惠音真人叹了口气,说道:“玄通乃修道的奇才,若论天赋,当不弱于当年的子誉师弟。奈何,他与子誉师弟一般,都是被情所伤。可情之一字,又岂是修为高便能躲过的。”
惠音真人眼含深意地看了看芸逍,又扭过头去对婧遥说道:“好了,你以为躲在灵兽的后面,为师就看不见你吗?”
婧遥“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来,走到惠音真人身边,问道:“师父,你刚刚说的混元真法是什么?为什么没有传授遥儿呢?”
惠音真人面色一沉,说道:“这混元真法,为师也曾修炼过。恐怕这六界之内,只有芸逍修炼中其中的上部。”
芸逍拱手道:“正是。元天宗师公曾对我说起过,混元真法乃先天功法,他只传授给了逍儿上部,并且嘱咐逍儿,除了师祖您,不可向外人透露。”
惠音点了点头,说道:“逍儿,这混元真法的确是先天功法。我曾听朴一师姐说过,这功法共有三部,分为上中下。修炼上部功法,混元真气可在体内运行,也可催动其他真法,相辅相成。
你能将诸多功法融会贯通,便是因此之故。可若只修炼上部,你并不能以混元真气御使神兵,或者催动真法。除非,你能寻得中部,并修炼有成。
到那时,你不仅可御使混元真法,它还可将你体内其他功法全部融合,真正达到道法修为上的万法归元境界。”
婧遥听得入神,忽然说道:“师父,那芸逍如果学了混元真法中部,岂不是天下无敌了!那这中部现在何处啊?”
惠音微微一笑,说道:“这混元真法中部的下落,只有玄真子师兄、朴一真人和了尘真人两位师姐知道,为师也不知晓。芸逍能否寻得,全靠自己的机缘。”
芸逍又问道:“师祖刚刚还提到混元真法的下部,但不知这下部又在何处?”
惠音真人叹息道:“这下部仅仅是传说,即便是玄真子师兄也不敢确定其真实存在。逍儿,这六界之内,唯有你一人修炼了混元真法,中部和下部就要靠你自己去寻了。
当年,元天宗师兄之所以不许你将此真法透露给别人,一来是担心正道门规不容,二来是防备别有用心之人觊觎,给你带来危险。
如今,你道行颇深,这混元真法的事情,今后就由你自己定夺吧。如果你觉得对方乃良善之辈,将上部传予他,也无不可。可逍儿你要明白,这功法对修道之人而言都是利弊同存,并非修炼越多,对人就一定是好的!”
芸逍颔首道:“是,弟子明白!不过,弟子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