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子走后,芸逍和小虎信心满满,继续向上。
小虎凭借那半颗金丹之力,修为早已今非昔比,而芸逍借助巫族天书,领悟了道家化境的修炼法门,又有火灵珠在手,更是势不可当。
二人凭借高深的修为和法宝利器,连连斩杀阴灵,虽然也经历了一些风险,但总算顺利来到了聚魂塔的第九层。
随着聚魂塔八层的幽光全部消失,只有第九层的窗户中透出的淡淡幽光在迎接着这两个血气方刚,又英勇无畏的年轻人。
小虎一把推开聚魂塔第九层的大门,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这股气息虽然不似前几层那般凌厉,但后劲十足,异常雄厚。
这第九层空间,就像是一个恐怖深渊留在人界的入口,表面的平淡更让那未知的危险更加难以感知。芸逍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皱起眉头,一把拉住想要迈步的小虎,以佛家慧眼探查眼前的一切。
聚魂塔的第九层相比其余八层而言,小了一些,却高了许多。
塔内已然被一圈油纸灯围绕,塔内的幽光异常平静,似乎对芸逍和小虎的到来并不吃惊,又或者是丝毫不在意。芸逍抬头望去,这一层的上空是一片黑暗,却不料这神秘黑暗,竟然连他的佛家慧眼也不能穿透。
塔顶的黑暗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致使地面中心的区域也一片模糊。
芸逍紧盯那个地方看了许久,这才发现有一个身形枯瘦的老者盘坐在一个蒲团之上。
芸逍心中大惊,没想到眼前之人道法如此高深,自己竟然没能探查到他的一丝气息。即便是玄阴堂术法自有它的诡异之处,可这也说明了眼前之人的道行远在他和小虎之上。
芸逍右手将小虎揽在身后,左手将冷焰刀置于自己胸前,如临大敌一般的凝神戒备。
小虎此时也意识到了危险,他虽然看不到黑暗中的人影,却也知道那里一定藏着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他以念力驱使,孤星护心铠化作银色铠甲罩住他的全身,他上前一步,又挡在那黑影与芸逍中间。
不待二人说话,黑暗之中传出一个阴冷的声音:“好,好,好!你们二人如此年轻,不仅能够连破聚魂塔的前八层,来到最后一层。而且,你们居然能够在元阴鬼气的护持下,依旧感知到了我的存在。这一点,放眼我魔教三代弟子,恐怕是无人能及。即便是继天,也很难办到。除非……”
那声音稍微顿了顿,芸逍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他慌忙运转玄冰真气抵挡,可对方似乎也没有要与自己生死相搏,只是略微试探,便收了手。
片刻之后,黑暗中人“哦”了一声,又说道:“是玄冰真气,你们是逍遥派的弟子。这就怪了,你的修为虽高,可若非你懂得梵音寺的佛家真法,是绝不可能在元阴鬼气中探查到我的存在的。这一点,倒是让本座不解了。”
芸逍知道那人是在和自己说话,他踏前一步,与小虎并排而立,沉声道:“这位前辈好生厉害!你猜得不错,我的确能够施展梵音寺的佛家慧眼。刚刚,我也正是凭借此神通才勉强探知到前辈隐在黑暗之中。”
“哦?”那人沉默了片刻,说道:“道家弟子,居然懂得佛家真法。如此说来,你一定就是师兄口中提到过的逍遥派弟子,芸逍了。你身边这位,就是你的师兄,姜小虎,可对?”
芸逍大为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和小虎不过是逍遥派的三代弟子,他们的身份,居然连这个久不出世的神秘高人都知晓。魔教对正道的了解,可知一般。看来,这正魔两道的争斗,从未停止过。
芸逍愣神之际,小虎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正是!你如此鬼鬼祟祟,可是镇守这聚魂塔的玄阴堂长老,九幽居士吗?”
那人冷冷道:“不错!正是本座!”
小虎面露惊喜之色,又问道:“九幽居士,既然我们闯到了这里,你还不将合欢堂的女子带出来吗?她是谁?你说,她到底是谁?”
小虎话音一落,原本在塔中央的那团黑气逐渐消失,幽蓝色的灯光映出一个枯瘦的身形来。
那人盘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身穿印有八卦图案的黑色道袍,满脸沟壑,须发皆白,只有一双眼睛射出两道寒光,犹如暗夜中的幽冥之火。
看清九幽居士的样貌,小虎依旧丝毫不惧,高声喝道:“九幽居士,玄阴堂与合欢堂都属魔教,也算有同教之谊。可你们居然以教友作为诱饵,去吸引那些魔教弟子和江湖人物厮杀。如此做法,难道当真不知羞耻吗?那合欢堂女子在哪里,快带她出来!”
九幽居士双眼微闭,打量了小虎一番,冷笑两声,说道:“怎么,你一个号称维护天道,与我们魔教妖人势不两立的正道弟子,也对合欢堂的女子如此着迷吗?”
“你——”
小虎担心水芸,无心与九幽居士争辩,又说道:“九幽居士,按照你们之前定下的赌约,我们已经攻上了聚魂塔九层。按照约定,你也该将那女子带来!”
九幽居士轻轻摇头,讥笑道:“没想到啊,一个正道弟子,果然对魔教女子痴迷如此。若是被你们正道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知道了,却不知他们会如何处置你们!”
小虎怒从心起,不想再做无用的口舌之争,手握神寂宝刀,就要上前动手。
芸逍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对眼前的九幽居士一拱手,说道:“前辈,我们到此只是为了见一见那位合欢堂的女子,别无他想。鬼圣君所图甚大,他费尽心机设计了这次比试,无非就是为了让魔教弟子知道,他和玄阴堂乃魔教正宗。
以合欢堂女子作为诱饵,也是想顺便搓一搓一向不参与魔教事务的合欢堂的锐气。这是你们魔教的事,我和师兄并不想插手!
可按照约定,我们闯过了聚魂塔的前八层,理应见到合欢堂的那名女弟子。还望前辈信守承诺,莫要毁了玄阴堂的威信!”
九幽居士冷笑道:“芸逍,师兄对你另眼相看,的确有他的道理。不过,在这聚魂塔中,一切均由我来做主。我是曾说过,谁能闯到第九层,就将合欢堂的女子赠与他。我说的是魔教弟子和江湖人物,却没有说你们正道弟子。是以,你们并不在约定之内。”
“你——”小虎明知九幽居士强词夺理,可他所言似乎不假,聚魂塔附近并没有看到玄阴堂的长老一辈人物,只有这个九幽居士。而且,他道行深不可测,绝不亚于幽冥刀王,又得混阴老祖信任,常年镇守此处,想来在玄阴堂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他本要抢先出手,可又担心中了九幽居士的诡计,也只能恨恨站在原地。
九幽居士似乎看到小虎心中焦急,故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你们想要见到那女子,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要经过我的考验,不知你们可有此胆量!”
“什么考验?!”小虎问道。
九幽居士说道:“很简单,只要你们能破了这第九层,我不仅将那女子交给你们。而且,我身上的这件御空斗篷也可以送与你们!”
小虎不屑道:“我才不稀罕你们魔教的法宝。不过,你在此地以摄魂之法收聚阴魂,滥杀无辜!我身为正道弟子,今日遇到了,理当为民除害,破了你的妖法!”
“好,好,好!”
九幽居士忽地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看你身上的宝铠甲能不能抵御这万鬼噬心之力!”
话音未落,九幽居士身子已然缓缓飘起,悬在半空。他的双手在空中上下摆动,口中念诵着一段诡异的咒语。原本平静的幽蓝色烛火忽然猛烈地跳动,四十九盏油纸灯的幽光将塔内映射成了诡异的蓝色。
伴随一阵阵鬼哭之声从地面传来,整个聚魂塔都在微微地颤动。
小虎虽然担心水芸,可他丝毫没有慌乱,先运转玄冰真气护住周身,手握神寂宝刀凝神戒备。
芸逍眉头微皱,默默运转巫族天书中的法门,他胸前的火灵珠发出了淡淡的红芒。鬼哭之声越来越大,一股强大的幽冥鬼气自塔地向上涌来,很快便将整个空间笼罩。
半空中的九幽居士察觉到了芸逍胸前的红芒,自忖道:“原来这小子有火灵珠在手,难怪他能破了聚魂塔的术法。他小小年纪,居然能驱使巫族的圣物,看来师兄对他另眼相看,也不无道理。不过,就凭你现在的修为,想要破我的万鬼噬心,简直是痴心妄想!”
九幽居士冷哼了一声,随着他术法驱动,聚魂塔的第九层再次被那股诡异的黑暗笼罩。这一次,在黑暗中多了无数暴戾弑杀的阴灵。一双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这些阴灵似乎是被那黑暗中的神秘力量召唤,并且禁制在其中,一旦得到释放,便会以毁天灭地之势将眼前的一切事物吞噬。
芸逍与小虎并排站立,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鬼气正在慢慢聚集,这种压迫感,是他在无涯狱中都没有感受到的。
小虎眉头紧皱,低声说道:“逍哥,九幽居士是不是将整个聚魂塔中的阴灵鬼体全部摄来了这里。”
芸逍点头道:“看来,这九层的聚魂塔,分别在第五层和第九层设置了万鬼噬心阵法。我们先前破除的,不过是前四层的阴灵鬼体组成的法阵。而如今,我们不仅要面对整个聚魂塔摄取的全部阴灵鬼体,更要提防那个道行深不可测的九幽居士。小虎,一定要小心!”
小虎点了点头,持刀站在一旁。
就在此时,塔内的幽冥鬼气似乎即将到达顶峰,那些阴灵鬼体早已不甘被禁制,疯狂地撞击,想要冲破结界。芸逍以火灵珠的南明之火灵力凝聚了一个红色的防御结界,将他和小虎罩在其中。
就在结界初成之时,万鬼嚎哭之声大作,成百上千的鬼面阴灵从黑暗中汹涌而出,从四面八方向芸逍和小虎扑来。
芸逍曾多次以火灵珠大破玄阴堂的术法,即便是鬼面崖上的五鬼封魂阵都败在了火灵珠之下,面对眼下的场景,他也丝毫不惧。然而,一切并非如他所想。
这些鬼面阴灵虽然也禁不住南明离火的灼烧,可他们并不似之前那些阴灵一般脆弱,碰触到南明离火的一刹那便会灰飞烟灭。这些鬼面阴灵更加凶猛残暴,而且阴灵之内的鬼气更加强大,居然能够短暂对抗南明离火凝聚的结界。
赤红的火焰在灼烧阴灵之时,也被阴灵的黑气做侵蚀。不过片刻,依然有数十只鬼面阴灵被南明离火灼烧消散,可南明离火的结界之力也消减了大半。
望着逐渐暗淡的红芒,芸逍心中一惊,立刻再次催动南明离火灵力注入到了结界当中。可那些阴灵竟似源源不断一般涌向他们,芸逍再不敢大意,用尽全力维持结界不破。
只听半空中的九幽居士冷冷一笑,说道:“不错!你们果然不凡!但凭此道行就想破我的术法,还差得远呢!我这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万鬼噬心的真正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