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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种子发芽

    九月的扬州,也是很美的时节,晴空万里,绿水如碧,冷热适宜。

    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府门外,站着一老一小两个人。

    那孩子十来岁的年纪,面容清俊,身材欣长,黑亮的双眼充满灵性。

    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布衣衫,上面仿佛还有连日赶路的风尘,却在其掬起一捧池水清洗面容后,显得俊秀出尘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气派的府邸,不由一阵猜测:“这林府真是气派,不知他林家几代袭爵到底攒了多少家底,初来扬州任职便置办了这偌大的园林府邸?”

    但考虑到未来几年还要在林府混饭吃,他没敢把这心里的疑惑问出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老人身旁等待。

    即便这样,他身边的老人还是不放心的殷切叮嘱道:“渊小子,按辈分,如海虽然是你族叔,但到了他这一代,和我们族里几家的关系已经出了五服,本没有再顾着族人的本分,但他为人忠厚亲善,这些年对族人依然多有照顾,族学的耗费也还是他家维持着,族里宗祠的香火也多靠着他家才能维持旺盛。”

    “但这情分,全靠着你族叔的心意维持。”

    “我这次带你来林府,一来是你没了爹娘,没有生计,送你来找口饭食。二来也是为了维护一下他和族里的关系。毕竟到了他这一代,来外地做了官,姑苏林氏已经没有他家的人了,这情分便会越来越淡。”

    “所以,你到了这里以后,一定要摆正位置,切不可在府里摆林氏族侄的架子,恶了府里上下一干人的关系。要做好本分,维护好你族叔与宗族的关系。”

    这样的话,在姑苏来扬州的路上,老人已经与男孩说了多次,但他没有丝毫嫌烦,依然恭敬的应是。

    “是,四爷爷,林渊记下了。”

    看着林渊这孩子乖巧的态度,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同时又再次叹息他命运多舛。

    林渊这孩子生的身材欣长,一副清秀俊俏的姿容,在族里很是讨人喜欢。

    自小又是乖巧上进的,学业在林氏族学里一直名列首位,若不是父母都不在了,再用心读些年头,说不得又是一个进士苗子。

    可惜运气差了些,其父前些年因病不在了,其母过于哀伤留下了病根,坚持了五六年,看病耗尽了家财后,前些天也去了。

    只留下他这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孤苦一人。

    好在族里凑了些钱,帮忙处置了丧事,没让他卖房葬母。

    但没有生计,这孩子又不愿过继到别人家里,因此连吃喝都成为了难事。

    族里没有办法,毕竟是自己的族人,不能让人饿死了,坏了书香之族的名声。

    只好动员各家接济一下,但作为书香之族,都不擅长持家立业,其他几家人日子也不富庶,接济也有限。

    林渊的日子就更加清苦了,但也能勉强度日。

    可是他因母亲下世,伤心过度,再者奋发读书又耗了心力,忽一日便晕了过去,幸好被族里给他送菜的人及时发现,寻郎中救了回来。

    但族里不能看他再这样下去,就为其商量了一个出路。

    让来扬州找林如海收今年宗庙修缮和族学维持费用的族老,带林渊来林如海这里谋个出路,找口饭吃。

    想来林如海看在宗族的面子上,既能收下他作个书童什么的,也不用签卖身契约,便不会改了他读书人的身份,不影响他以后科举考试。

    也能让这林渊有个出路,同时进一步维系住林如海对宗族的情谊。

    如此一来,林渊自食其力,也能接受。

    林氏族人却不知,这林渊在那次晕厥过去后,识海中一枚灰扑扑的种子竟然在吸收了他逐渐消散的部分灵魂和天地间一种莫名的能量之后,快速发了芽。

    长出了两片瘦弱的嫩芽和一条微乎其微的根须,成为了一株仿佛发育不良的树苗新芽。

    之后树苗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融入林渊即将彻底消散的灵魂和虚弱无比的身体。

    很快,原本即将消散的灵魂再次强大起来,甚至比林渊昏迷前还强大近一倍。

    虚弱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不少,逐渐康健起来。

    灵魂和身体恢复后,他便清醒了过来,也让来治病的郎中赢得了一波好口碑。

    但醒来后,林渊却无所适从了。

    自己不但能内视识海,还在识海里面发现了一株树苗,自己的灵魂仿佛如火苗般飘在树苗旁边。

    好诡异!

    这还不算什么。

    另外,他还发现自己多了一世的记忆,那是一份在蓝星世界二十和二十一世纪生活工作三十多年的清晰记忆。

    而且因为这一份记忆量太大,记忆中的性格直接替代了此世的性格。

    林渊懵圈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还是蓝星的灵魂被这树苗种子带到了此方世界,记忆沉睡十二年,在这种子发芽时才苏醒过来,与此世灵魂融为一体?

    一切不得而知。

    但这也引发了一些后遗症。

    比如他突然开始怀念并担心那个世界的家人,不知自己突生事故挂了后,那世的父母会怎样痛苦。

    因此常常望着天空发呆,经常不自觉的泪湿脸颊。

    好在族人们认为林渊纯孝,无法走出失去母亲的痛苦。

    虽然也确实如此,但他们不知林渊怀念思念的对象却多了一家人。

    直到族长让族老带他来林如海家里谋生时,他才将重生或者穿越的问题抛至一边,把思念和担心暂搁一旁。

    此时,他才震惊的发现这竟是红楼梦的世界。

    林如海竟然是他族叔,虽然出了五服,关系已经很远了,但也成为了他前往林府谋生的桥梁。

    林黛玉是他堂妹,想起林黛玉的经历和结局,莫名为其多了一份忧心。

    尽管从来没见过。

    这该死的多愁善感性格,究竟是随了哪一世?

    同时也为这个朝代不是“金钱鼠尾”满天飞的大清而庆幸。

    不过震惊也好,多愁善感也好,庆幸也罢,都在前往扬州的舟车劳顿中渐渐沉淀下来。

    他有空便研究识海中那株树苗,却并无所获。

    但他毫不气馁,他相信这株树苗定会是带他走向巅峰的金手指。

    迟早会发现用途。

    带着林渊前往扬州的老人,是林氏宗族的族老林愚,字守拙,年轻时曾中过秀才,却没能进一步成就举业,后来失了信心,便放弃了进士之路,到族学里教导小辈读书。

    辛勤教学二十多年,在族内颇有威望。

    林如海幼年随父亲丁忧回姑苏老家时,曾在林氏宗族住过三年,曾受过林愚的教导。

    后来林如海父亲去逝,林如海带家小回宗族安葬林父,便一直住在姑苏老家为父亲守孝,随后其母下世,又为母亲守孝,之后年近三十才参加科举,并一路顺利中了探花。

    期间,还在林如海赴京赶考时,由父亲的故交介绍,娶了荣国府的嫡女贾敏。

    这也是他三十多岁才中探花做官的原因。

    也是他子嗣晚,嫡长女林黛玉方才五岁,他已年近四十的原因所在。

    林如海在姑苏老宅住的久,与林氏宗族几家旁系相处不错,也因此在出了五服后,还对宗族几家旁系常有帮衬。

    因为有过师生之缘,林愚与林如海关系最好,因此林氏宗族里常请林愚与他沟通宗祠和族学等事宜。

    林愚在族内排名老四,林渊一辈的小子称其为四爷爷。

    林愚很喜欢林渊的乖巧聪慧和好学上进,也很怜惜林渊的遭遇,在林渊遇到难处后,帮忙最是尽力。

    这次带林渊来找林如海,也是林愚主动为林渊找的路子。

    因此,林渊对林愚很是感激,对林愚的唠叨毫不反感,认真听取说教。

    等了不一会儿,林府正门打开,林如海亲自出门相迎。

    看到林愚、林渊两人,林如海满脸笑容迎来:“呵呵,族叔远道而来,还请恕如海迎接来迟之罪!”

    林愚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他虽与林如海交情不错,还沾了高一辈分的光,但在林如海进士及第,做了官后,也不敢受他正门亲迎之礼。

    因此慌忙回礼:“老朽见过巡盐御史大人,垂垂老朽岂敢让大人出门亲迎,更妄论赎罪之说?着实折煞吾矣!”

    林如海上前将林愚扶起,诚挚道:“族叔乃如海族内长辈,又是我幼时师长,自该如海出迎。”

    “何况族叔之前也不把如海当做外人,在如海双亲下世时,为我操持一众事务,不致我孤苦一人,悲切慌乱之下乱了手脚。”

    “今如海不过做了一个低微小官,怎就使族叔疏远了?这让如海如何自处?”

    看着林如海诚挚的眼光,林愚不由得感动不已:“是老朽的错,老朽思虑过于世俗,如海莫往心里去。”

    林如海见林愚释然,不再拘泥于身份差别,便热情的将林愚两人让进府中。

    进了院里,林渊被下人带去厢房暂作休息。

    林愚却随林如海来到正堂。

    分主客坐定,林如海传了茶水,便开口向林愚笑道:“自如海进京赶考,与族叔已有六、七年未见,这次族叔前来府中,定要多住些时日。”

    林愚也是一阵唏嘘笑道:“如海三十出头进京赶考,转眼六七年,不但中了探花郎,还娶了荣国府嫡女为妻,生儿育女,人事两周全,实在是前景无限好啊!”

    “只是莫要过于操劳,伤了身体,我见你这气色可是不太好啊!”

    但林如海听了林愚的关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无力的张了张嘴,有些萧瑟的回道:“族叔……,说的是!”

    林愚年老成精,见如海脸色不对,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如海见林愚询问,终是点点头道:“族叔有所不知,如海本来一切都好,仕途、婚姻本来都顺利,儿女也得一双,长子虽不是嫡出,却也聪明伶俐,却不想去岁意外夭折了,哎,人难全福啊……”

    林愚愣了,不想一见面,就戳到人伤口上了。

    但不及后悔,便关心劝解道:“三年前,我见你差人回宗族,将子女上了族谱,很为你高兴。却不想不过三年,却出了这等……哎……你要保重身体啊,毕竟你还年轻,还有希望再添子嗣,切莫因此伤了根本!”

    同时,他也理解林如海没将这事传回宗族的原因,夭折之子不入祖坟,更不操办,悲痛之事更没必要传的人尽皆知。

    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林如海勉强笑道:“族叔知晓,我们这一支子嗣一直不昌,到我这一代,竟有香火难继之象啊!”

    林愚再劝:“如海,莫要过于悲观,贾氏还年轻,你再多添几房,应是无虑!”

    林如海此时已有些认命的释然:“不瞒族叔,贾氏贤惠,却在为我生育长女时伤了身体,这几年一直不能怀胎,便为我纳了几房妾室,希望能为我林家传承血脉。”

    “却也只添了一子,却又在去年夭折。这三四年,其他妾室毫无动静,想来是我身体有恙,我们这一房怕是难了……”

    林愚一时也为如海惆怅,却不知再怎么劝说,只能一味的宽慰:“莫要悲观,天无绝人之路,多找些名医看看,说不定就对症了,切莫忧郁过甚,伤了心脉。”

    “哪怕最终真无所出,也可招个上门女婿,或者过继一个来养着,不致香火……”

    说到这里,林愚忽然想到了什么?

    过继,对了!

    便忙向如海道:“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事。听说常有子嗣艰难的人家,会先收养一个养子,破了子嗣艰难的天命,然后便会有自己的血脉诞生。只是不知这法子到底有用无用?你可曾听过?”

    如海听林愚如此说,忽然想到一事,在京都赶考时,听说工部营缮郎秦邦业年逾半百没有子嗣,便抱养了一子一女,后来养子夭折,秦邦业却在年近花甲之时生了自己的骨肉,一时被京都传为奇谈!

    收养子嗣莫不是真能破除子嗣艰难的天命?

    一时之间,林如海仿佛是找到了破除人生困境的良方,连面色都激动的好了几分。

    “族叔,收养养子后有了自己血脉的事,我倒是听说过,只不过从未往破解命运的方面想过。却是不知到底有这个作用没有?族叔可听说这些人家如愿了吗?”

    林愚听如海此问,便回忆起来,却记不真切,迟疑道:“前些年倒是常听人说起这种事,只是有人成了,也有人没成,到底有没有作用,却不好说。”

    林愚不敢把话说死。

    但对林如海而言,已经足够了,哪怕有一分的希望,他都有试一试的想法。

    毕竟明年他就四十了,这子嗣的事,越晚越难。

    他可不觉得自己能似秦邦业那般年近花甲还能添子。

    只是,他却没有再说下去,收养养子的事还要考虑贾敏的想法,毕竟若是贾敏不愿,强行收养养子,便会致使家宅不宁。

    何况贾敏身体一直不好,若因此有了变故,也让他良心不安。

    若因此恶了贾家,更是得不偿失。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寻得一个两全之法。

    因此便将话语引开:“此事暂且不说,却不知族叔此来所为何事?”

    林愚见如海不欲再说子嗣之事,便将宗祠和族学修缮之事说与如海,问其意见。

    如海一一答应。

    这些事情,对他而言不过些许金钱而已,他家几代的积累,岂会在意这些小钱,何况他这官职,本就是个肥差。

    即便他廉洁奉公,也有很多额外收入。

    且修缮宗祠和族学,也是积德行善之事。

    若得祖宗庇佑,说不定就解决了子嗣艰难的问题。

    因此,很是主动的表示,资金全由他来解决,定要好好修缮宗祠,建好族学。

    然后,林愚说起林渊的事,林如海的心里马上就生起了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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