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震惊于林渊的巨力,或许是真的看好林渊的前途,或许这屠宰场确是好人多。
反正不管怎么样,在通过刘一刀的指导,林渊干净利落的把那头肥猪宰掉后,他成了屠宰场专用的帮闲零工。
每日卯时之间,谁家有活干不过来,都可以叫他帮忙。
因为只是帮闲零工,所以他的酬劳较低。
但是林渊力气很大,杀猪宰羊都不用捆的,所以效率很高。
这么一算,明面上的收入还算可以。
而且只管杀,不管处理,他的活计其实还算轻松。
杀一头猪两文,宰一头羊一文。若是杀鸡,则十只鸡一文。鸭、鹅同鸡价。
价格看似很低,实则他不过动动手,来上一刀,再放一放血的功夫,便可挣上一文、两文,也能接受,何况他的目的也不在价格上。
因为身体的强化,林渊对身体的掌控力也强了很多。
两天后,林渊的屠宰技术练得炉火纯青,比屠宰场上的老屠夫刘一刀也不差,杀猪宰羊不用第二刀。
直让那些屠夫感叹林渊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一些肉档感觉这事新鲜,也试着花上几文钱,让林渊帮忙干点活。
虽然只是忙不过来时,委托他来帮着干一点,但三个早上,林渊也杀了十几头猪、二十来只羊,一百来只鸡。
这个工作量已经很可观了,挣了六七十文钱。
毕竟说是三个早上,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
这也幸亏西市屠宰场供应着整个西城近十万人的肉食,才能有这个量。
毕竟这年头能经常吃肉的人家不多,若不是受众庞大,他很难找到充足的屠宰机会。
这么算下来,一个月能挣六七百文,快一两银子了,和掌柜们起哄时出钱雇佣他的价格差不多。
每天也不过花上一个时辰。
当然,银钱不过是顺带的,根本目的还是收割生命本源之力。
这三天,通过淬炼反馈,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再次强大不少。
粗略估计,他的力量有三千多斤了,涨了两三百斤。
肉眼可见的进步,让林渊干劲十足。
唯一不爽的,就是每次都会搞得满身的血渍,浑身的腥臭。
可是,他当前也没有矫情的资本,自是怎么利于提升成长怎么来。
至于一身血渍、腥臭的事情也简单。
江南到处都是河,就在每次回去的路上找个没人的地方跳进河里清洗一番,然后再换上贾敏给他买的成衣便是。
然后便从离他小院很近的林府西北角翻墙进去,这对于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来说易如反掌。
若不是怕惊到别人,他一个纵身就进去了。
但为了低调,还是先攀上墙头,看看墙内没人才纵身而入。
今日,他在屠宰场收割完生命源力,便匆匆赶回。
因为今天是林如海向胡国舅密交盐课的日子,以防有事找他。
但是等他返回之后,问及清月,方知林如海并未找他。
想来是不愿他进一步参与此事,想让他避开朝堂争斗之事。
“大爷,今天晨练如何?”清月温和的问道。
晨练,是林渊说给清月的借口。
她每天早早来准备早饭,自是见到林渊这几天早晨不在,便以晨练搪塞过去。
为此,林渊还运转内气,全力打了一套太极拳给她看。
太极劲气转动,把院里的花草拉扯的叶落枝断,连石桌都摔倒乱滚,惊的清月目瞪口呆,不复稳重雅致之态。
这才知道,太极拳如此厉害,确实不适合在府内练习。
还起到了另外一个作用,让清月对练气习拳重视了起来。
她本来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虽不懈怠但也不积极,每日早上做饭,安心的不参加晨练。
这两日,却是林渊一回来,她便问问他练的如何。
以清月的性格,以前她是不会问的。
林渊明白,这丫头是见了太极拳的威力,上了心,这才如此。
说不定,心里还想着把做饭的活推出去,参加晨练呢。
她是一个有主意的。
“还好,拳法威力又强了一些。”林渊也不说破,只是规规矩矩的应答,你问啥我说啥,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能忍多久。
“大爷,你应该就是话本中说的那种根骨奇高的练武奇才了,日日都有进步。还有姑娘,也很厉害。”清月羡慕的说道。
“呦呵?你真是清月?”林渊乐了,嘴角上扬,笑着看向清月。
“我……,我怎么了?大爷怎么这样看着我?”清月的小脸红了。
“唉?我认识的清月可是推崇学文习礼的,不怎么热衷练武。今日怎会羡慕练武这个事?”林渊笑嘻嘻的。
“大爷……,是我错了。”清月本来端庄大方,此时认起错来也不含糊,虽然有些羞赧,但也大大方方的认错。
“错在哪里?”见清月认错,林渊却没有轻易放过她,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严肃问道。
“哥哥,清月犯了什么错?”黛玉带着雪雁来了,刚一进门便听到林渊问清月错在哪里,因此便好奇的问道。
林渊早已听见黛玉两人过来了,正好趁机给三人上一课,他身边的人,如果观念不对的话,可比犯错严重多了。
因此,他严肃道:“清月没有犯错,但也错了,包括你俩。刚好您们都在,今天我便和你们说道说道。先由清月来说,自己错在哪里?”
黛玉三女从来没有见过林渊这么严肃,即便贾雨村找茬的时候,林渊也是不卑不亢、温润如玉,不曾发过火。
随着接触,和帮忙“打窝”筑基带来的效果,三女和他越来越亲切。
今天,突然见他如此严肃,让三女心里一阵不适应,但却对他要说的事郑重了起来。
这便是林渊想要的效果。
既然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那便好好讲讲,给她们种下一粒观念的种子。
“是,大爷。清月之错,错在之前看轻武学,认为练气习武是粗鄙武人和抛头露面的江湖女子干的事,正经人家姑娘不该如此。因此,先是阻拦姑娘习武,险些误了姑娘和太太的病情。又在自己练武之后,消极怠工,辜负了大爷的一片好意。请大爷责罚,清月不敢求饶。”清月说着说着,竟是跪了下去。
之前,她还没细想,今天仔细想来,却是差点犯了大错,内心惊恐起来。
旁边的雪雁见事情说的严重,清月还跪下认罚,当即便惊慌起来,又不知该不该帮清月求饶,不知所措下便也陪着清月跪下。
黛玉也一时不知所措,她纵然聪慧,终究不过才是个五岁稚童,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林渊见此,心中一软,他本就不是个硬心肠。
可是他知道,若要从心里改变她们的认识,便要狠下心来,让她们长长记性,烂好人是不行的,因此他严肃说道:“非也。阻拦黛玉习武,非你之错,反而是你忠心。毕竟不知者无罪,何况你是为黛玉考虑。至于辜负我的一片好意,更无责罚之理,机会给你了,你不珍惜是你自己的损失,与我何干?我怎会为此责罚你。”
三女听他此话,更加迷茫,既然没错,那你生什么气?
林渊早知如此便直接道。
“你之错,或者你们之错,错在认知,错在观念。你们受世俗经验和儒家理学所累,形成了随波逐流、听天由命的认知,少了独立自主的思考和性格。”
“尤其是习武粗鄙、学文清贵之事更是错的离谱。宋时,为便于统治,崇文抑武,致使有宋两朝,始终弱败不堪,毫无尊严,最终让胡虏鞑子占领残害中原几百年。他们用极其惨痛的代价告诉后人,抑武是错误的。至明,再到我大乾,朝廷吸取教训,坚持文武并重,才使我中原屹立于世,不再受胡虏鞑子侵害。黛玉外祖一家便因此受惠,得封双国公。”
“然而盛世之下,那个被阉割了的儒家理学再次鼓吹学文清贵、学武粗鄙,却不想想,无武怎可立国,用那些清贵的书生和胡虏鞑子讲仁义道德换和平吗?不,只有武人的血和命才能换来国泰民安,只有人人尚武民族才能强大。”
说到这里,林渊想起蓝星的那群鲜肉,更是心生怒意。
“那些粉饰太平,引导我中华男儿擦脂抹粉,阉割我民族血性的人实在该死。那些只会清谈的尊贵读书人也都是一帮废物,根本不知道一个民族的发展强大需要什么。”
“唉……”林渊叹了一口气,即便他如今力大无比,可依然对意识形态的事无可奈何,忽然便有些意兴阑珊了。
但既然说了,那便说完,至于能不能听进去,且随她们去吧。
“再说我们个人,学文是为了明是非、护秩序,延续文明。学武则是为了强心强体,推进民族血脉进化。学武并不低人一等,学文也不高人一头。”
“若说女人便不能学文习武,那更是错的离谱,女子并不是男子的附庸,女子学文习武,也是在努力主宰自己的命运。宣传引导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都是在将女子往火坑中推。那些心生龌龊的男人推波助澜这个事也罢了,若连你们这般聪慧的女子自己也这么想,那就太无可救药了。”
“连朝廷都不提倡女子裹足了,偏偏有些愚昧和居心叵测之人还一味推崇这个事。你们要一定学会明辨是非,知道是什么是真的好,什么是利益相关者的愚弄和误导。”
幸好她三人没有裹足,否则林渊也没机会与他们说这些了。
“人生一世,怎能不探寻世间真相?使我浑浑噩噩空蹉跎,枉自喜悲!”
“人生在世,怎能不强大力量底气?使我唯唯诺诺不自在,伏低做小!”
“不知世间之理,即便富贵一世又能如何,白活一世罢了。”
“若无自主之力,即便嫁入豪门公府又如何,不过蜉蝣而已。”
“如今,我们相遇相处一场,我将机缘分与你们,总希望你们也能心思通透,强大自我,凌然傲世在世间走一遭,而不是浑浑噩噩蹉跎一生。”
“若无路子也还便罢,但如今既已前路清晰,怎能还不摒弃妄念,珍惜机缘,为自己努力拼搏一把?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今天这话我只说这一次,今后不会再提。如果你们还是固守世俗偏见,那便也罢,我的心意总是尽到了。”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危险苗头临近,林渊的心里莫名急躁起来,说起这些事,他便有些激动,所说话语也显得过激,总想她们也赶紧努力变强。
另外,应当也与这几天的疯狂屠宰有关,即便源木吸收淬炼生命本源之力没有隐患,可也难以解决他自己心灵内部产生的问题。
林渊自己也暗暗警惕起来,空有力量好像不行,还得追求心灵的强大坚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