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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任 93姑苏之约

    再说凤儿离开鱼龙帮,便匆忙回到客店,见时间不早,并未急于上路,坐于桌前将连日来思绪,稍稍整理一番,想起凌儿师妹数日前告知,齐鲁渤海一带有夭邪惑众,传言乃是蓬莱岛一白发老翁度人化仙,不论是否愿意,俱被遣送仙岛责令修仙。

    而且其中多数人劣迹斑斑、为人不齿,更有不少侠义之士裹挟其间,因此销声匿迹,七门九派皆以为其中有诈、却无能为力,盖此所谓的蓬莱遗少,均无人目睹其真容,敬告大师姐务必小心谨慎,凤儿不值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是夜,凤儿与小师妹再通音讯,才知道神武通之事还算顺利,只是最近有些异样,待到虎丘重逢聚首再细谈,随即感知师妹收功、不了了之。

    姬飞凤甚是奇怪,怎的小师妹如此匆忙,难道急切盼望、连夜驰骋东吴不成,以雪红马之神力大可不必,或是梦儿想给我一个惊喜,一时难以透彻,遂功行四方徜徉太极。

    过了很久,凤儿仍然找不到小师妹,正欲作罢,忽然听见远处,有两人窃窃私语:

    “凭咱两的手艺,任他藏得多隐秘,也能翻出来……”

    原来,这是披着夜行装的江洋大盗,就听其中一人说,在江南一带,竟然还能看到如、此般万里挑一的极品龙骖,天赐良机正好借此宝马,赶赴慈恩寺寻宝。

    凤儿旋即灵犀一醒,倾耳细听未有动静,少顷传来一阵马嘶,正是凤儿坐骑白龙驹的鸣叫,凤儿破窗而出,盘旋于客店后院,见门框洞开,门外一人四下探头探脑。

    “大胆蟊贼!竟敢肆意盗人财物,不怕丧命么?”

    这时,门外看风的黑衣人一抬头,发现上方有一白衣人、快速飞旋于眼前,连忙催促:

    “不好!桽哥,饭菜里有石子,别把牙崩了……”

    “你虚什么?到嘴的肥肉还能丢了,凭咱的本事,啥时失了手!”

    一黑衣人牵着马,走出了格栅门,说话声高高呛呛,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没见过这么大胆、狂妄的贼寇,当真无耻到极点……”

    姬飞凤话未说完,逍遥指弹开,两支‘六月寒冰箭’飞出,“呲、呲”两声闷响,两黑衣人右手腕均已中箭。

    “啊吆!”两大盗几乎同时惊叫一声,右臂不由自主地抖摇抽搐,把持不住手指不由松劲,丢开前后刚刚捞取的一切,慌忙沿走廊往后逃跑。

    以六月寒冰箭的最小威力,这两个大盗的职业生涯,应该从此结束,俩贼疼痛震颤惊慌失措,缰绳马匹也顾不上了,原本走熟的路,竟然还把方向搞错,害的连带从别处偷盗来的值钱物品,都嫌碍手碍脚,反在此地不小心落下些许,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这里的呼喝声,亦已惊动客店前后,有不少住宿客人,是隔着窗户打量互斗,而店家伙计直到盗贼受伤溜走,才放胆举着火把蜡烛,在各处寻看查找,最后发现非但没丢什么,反而捡到几锭碎银和一个金元宝。

    原来是两贼突遭寒冰箭袭击,手脚腿臂多处穴脉经络、循环流动已不灵光,逃跑时恰逢衣袖袍服刮在门锁凸起部位,导致拉扯过度而撕裂,衣袋所装财物漏掉出来。

    店家知道其中厉害、不敢独占,让伙计捧着盗贼失落的金银财物,全都送与住宿的巾帼女侠。

    凤儿正在白龙驹面前细细查看,似乎在想什么,见有人来到近前,手捧金银若干奉还,正感奇怪准备推脱,却听伙计说:

    “我家掌柜的特意吩咐,将此钱财宝物送与仙姑,说仰仗仙姑保全,小店夜半遭劫得以幸免,此乃盗贼之物,理当归属仙姑,小店不敢私占。”

    凤儿闻言一怔,而后明白、无奈笑笑:

    “你们店家还算通晓事理,这些不义之财,暂且拿去无妨,但应记住每日做一善事,善始善终、直到用完为止,倘若街巷阡陌,有衣食不全者,理当给予周济才是。”

    “哎!哎!仙姑真是观世音菩萨下凡,我们一定照办。”

    这时店家也已放胆走了过来,说话很是客气颇多感激。

    “好了,你们开门吧!我也不用耽搁了,这就起程。”

    此刻,天已蒙蒙亮,凤儿觉得此事惊动太大,此地江神祭集会未了,人员杂沓,等到天亮或多有不便,于是回房收拾好东西。

    “哎!好、好、好!伙计们快……”店家忙不迭地招呼。

    凤儿出了店门跨上白龙驹,辨明方向大致向东,虽然离与小师妹约定的日子尚早,但意外之事往往难免,还是早点去为好,想到这里白龙驹如神助一般飞了起来。

    为此,姬飞凤每到孤山险谷,必将逍遥指搭于膝盖,唤起轮回功令灵犀四绕,果不其然,未过宣州之际尚且安顿,而到湖州前后,路上遇三四处匪寇,均被凤儿以寒冰箭轻松打发。

    如此奔驰整个一天,几乎没有休息,白龙驹依旧精神抖擞,唯独到太湖边时,凤儿花费半个时辰、走马观花,这般浩淼无垠的湖泊,她从未见识,之前也就是长江颇为壮观,眼看时间不多,没敢耽误,这样,傍晚总算到了苏州,在虎丘临近租了一间旅店,凤儿言明暂住三日之期。

    老板五十来岁,倒是热情好客,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像个咬文嚼字的老儒,收了银两后欣然答应、免费照料客人的坐骑,乃是此地服务特色,为的是多做回头客生意。

    凤儿微微颔首,顺带问了一些风土人情,谁曾想,老板更是滔滔不绝、神采飞扬地介绍,什么名人掌故之类、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是有来历的,这民间宝地苏州乃名冠天下,单单一个虎丘千百年来,文人墨客留下数不尽的题字。

    直到伙计前来指引客房入住,老板仍然手舞足蹈、摇头晃脑似乎还不肯罢休,大有将客人迷糊得、住上一个月的旅店,他方才心满意足,如此店家,凤儿是头一回遇见,只得抿嘴笑笑,也不得不等伙计来到引见时得以脱身,礼貌说声谢谢、即行离开。

    这是一栋三层木楼旅馆,也许是姬飞凤出的银两多些,店家自然命伙计安置在顶上一层,顶上原本有六间客房,不知何故,东西另外两间,改装成雕楼观景阁,俱有走廊连通,其中三间并无人居住,由此看来,最近游人不多。

    凤儿踱步到凉亭,此刻四野恬美,映入眼帘的是夕阳西沉,饱经沧桑的虎丘山寺,矗立在葱葱郁郁林木间,远远看上去,确有几分古朴壮观,仿佛有一种精神徜徉在其间。

    寂静的丘峦,似乎还能看见千军万马、曾经在此驰骋鏖战,依稀听到成千上万的刀剑武士、清脆激越的砍剁厮杀声。

    清风拂过,令姬飞凤思绪格外明晰,屈指算来、小师妹也应就在明后两天到此,凤儿想到小师妹、没有和他人搭讪的习惯,这心里觉得踏实许多,或者今夜子时,灵犀千里再问一问。

    转眼夜已深,‘一点通’功行千里,凤儿与师父和师妹一一传讯相告,包括最近武林的一些是非,唯独小师妹始终不能联通。这让凤儿隐隐不安,直到子夜已过,虽一无所获却她仍不罢休。

    凤儿始终以灵犀功搜索寻求,尽管姬飞凤有些失落担忧,但她转而又一想,小师妹好胜心极强,或许正日夜兼程,明晨给我一个惊喜、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凤儿也就宽慰些许,收起灵犀功却见先前明亮的月光,突然被越来越多的云层遮挡,她不禁大惊,难道今晚有雨不成,没多久四周朦胧一片,无法看清夜景,只得回到房间休息。

    次日天亮,果然下起濛濛细雨,凤儿向老板借了一支雨伞,出了门,还好有一条窄窄山路,是青石铺就并不难行。

    只一刻工夫,便到了最高处,再往西不远有一处突兀楼阁,上面的题字清晰可见,写着‘凌香阁’几个字。

    或许是因为天气不好,又或许天时尚早,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跨过六级台阶走进凌香阁,确实有一股冷幽幽的淡淡香气飘来。

    凤儿环视一下,好像并未看见什么特别的草木,除了周围零星的不起眼的野花和青翠湿漉的柔草,偶尔能看见几棵、浓荫覆盖挺拔遒劲的大树。倒是凌香阁正下方十丈远处,几株说不出名称、低矮婆娑的小灌木正含着苞朵。

    凤儿扶着栏杆,猜想这是什么花,她幼年离家记忆残缺,后到昆仑山也是所见不多,而今正想与书本中、讲述的花草树木对照辨识,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打乱她的思绪。

    “梦儿!是梦儿……”

    姬飞凤情不自禁喃喃出声,只是细雨交织微风唏嘘,谁也不能听见。

    凤儿抬眼望去,那个人影却不是小师妹,因为马上躬身倾伏着的,分明是一穿灰白袍服的男人,尽管坐骑奔跑起来,丝毫不比小师妹的雪红马慢,凤儿不免有些失望、怏怏坐下。

    过了会儿,传来一阵温厚、略带惊喜的男子声音:“余伯,你来啦!真是辛苦你了,没想到竟这么快!”

    “辛苦什么?有你这匹飞骑‘翼天云’保驾,天南地北、九州四海之内,虽不敢说昼夜可来去,五六天的时日,也该是绰绰有余了!能替老尊客办些未尽之事,我这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余婶还好吧!”

    “好!好!你一去四年没工夫回去,她也好生牵挂,还让我告诉你,别因练功忘了饮食,那样终究是会伤害身体的,她还说老尊客英年早逝,多半与此有关!”

    “名扬蒙余婶照料多年,奔波在外,至今未能抽空探望她,心里实在惭愧!唉!其实师父是因我而去,我更要将他的遗愿完成,才算对得起师尊的再造之恩。”

    老者开口、想说又没能说出口,只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周遭沉寂了一会儿。

    “名扬,那个海天星非得要、千里迢迢送去仙岛,你不是说他干了不少大坏事,杀了他不行吗?再不,废去他的武功加以惩戒,令其在江湖上自生自灭,岂不来得省心?这些人当年心狠手辣,哪一个不是欠三四条人命,而今改头换面,却也不愿好好重新做人,却教我们明察暗访大费周折,哎!看你早晚忙碌……”

    “余伯!这‘杀’字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师父毕生从未杀过一人,其仁义天地可比、其德行古今难追,其修为明如日月堪称经典,名扬修为不及师父之万一,又岂敢冒师命之大不韪!”

    “是是是!老尊客心地善良,简直比佛门高僧,还要心慈手软,当年若不是老尊客救我夫妻,我们只怕早已喂了深海老鳖了……”

    年轻人只是点点头默认,没有多说什么,就听老者忽道:

    “噢!我一路过来在广陵听说,金秋蜀岗当家的老把式秋蔚暴病而亡,老朽无意随口问起,居然有人以异样的眼神看我,莫非此人在江湖上有些名头,还是这件事内里有些蹊跷,匆忙之间也来不及打探。”

    老者似乎有些紧张。

    “哦?居然有这等事,秋老爷子为人正直颇有侠义,是当年的‘月出秋意浓’老前辈的后人,除暴安良、常常不留名号,恐怕因此得罪不少人,由此招来杀身之祸,但有传闻说、他近些年足不出户,江湖上与他并肩的高人也没几个,原本曾想有时间、登门拜会一下,也是应该,谁知竟出了意外……”

    凤儿只当是什么江湖人物的过往之事,并不在意也没心事理会,况且后面多数听的不甚清楚,听到后面说金秋蜀岗秋蔚暴亡,不免大吃一惊,却不知真假,因为秋家与昆仑山素有渊源,姬飞凤不敢大意,想继续打听,谁知声音陡然低了不少,以至于无法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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