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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桑文学 > 踏雪昆仑 > 天降大任 117黄姑娘变卦了

天降大任 117黄姑娘变卦了

    “是吗!刚才朝廷那个姓赵的、走狗将军差点伤了我,怎的没看你、冲过来帮我一把,要不是姬姐姐在一旁救我,我恐怕就只能下辈子、再做你的小师妹喽!”

    黄馨曼言语中不无嘲讽,弄得闵逸尘满脸通红无言以对,尤其是在生人面前,他倘若加以分辨,只怕会越描越黑,弄不好堕了九嶷山的名望。

    何况在闵逸尘与大内武士交手过招后,他也觉得敌人武功身手了得,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也知道师妹的无形掌,只有六七成火候,怕是对付不了这伙殿前军武士,因此想与师弟、师妹连成剑阵抗敌。

    偏偏黄馨曼离闵、阳二子过远,且小师妹手中无剑,这一来就算结成湘灵剑阵,也是徒有其表,所以也就只能各自为战。

    等到后来,天涯姬巧妙送给黄馨曼一柄剑时,师兄妹三人已被分隔开,人人都是以一敌多,落于下风失去灵动之势,同时也失去了机会,且三人相互之间,更已超出剑阵威势范围。

    原来,九嶷山的九峰湘灵剑,有一奇特之处,就是在敌强我弱之时,可以由三至最多七人,一致联手结为剑阵御敌,剑阵威力远超几个人的合力,无论名门正派还是左道旁门,各方皆不敢小觑。

    而三、四人组成湘灵剑阵,可以抵抗同等武功的十数人,若是由五人以上结成剑阵,则可抗衡拒敌自身五六倍人之多,这等非凡的剑阵,便是当今九嶷山的掌门人所创,所以黄君杰在武林中名头极大,为三山五岳的领袖敬佩,堪称一代宗师。

    再说这班禁军侍卫,出手谁都能看得出来,除极个别年轻之外,多在三四十岁以上,勇武过人正当壮年,绝非江湖上泛泛之辈。

    虽然闵逸尘也关注师妹安危,怎奈自己已被四五名大内武士拖累,急切间分身不得,更何况他离黄馨曼颇远,敌方人多势众,若是意图救助极易被阻住,甚至坠入朝廷的陷阱。

    倒是阳续瑞见闵逸尘言拙势僵,急忙替他化解道:

    “师妹,你可错怪大师兄了,这些禁军武士个个身怀绝技,在武林中也是算得上号的,尤其是那个赵将军,就算是阳某出手,三百招内也未必能胜出。此时此刻若论救人,即便阳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悔当年自己学艺不精,师父耳提面命太少。”

    “二师兄何必过谦,果真是官兵大家心知肚明!”

    “未必啊!你我当初以为官军、个个是酒囊饭袋,待到危急时,已无法相互支援,师父的湘灵剑阵、错失时机甚为可惜。不过你也算是机警,姬师妹与你相邻,自然近水楼台,想那赵将军,早已识得天涯姬的厉害,必然心虚退怯,这回失手,只怕他未必能轻易向主子交代过去。哈哈哈!总算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险恶?大师兄的担心,可不是杞人忧天啊!”

    阳续瑞一贬一扬、一虚一实提示解释,令黄馨曼不好再说什么,本想责备大师兄粗心大意,临敌危难时不能急中生智,以剑阵来从容克敌制胜,让九嶷山的武功被人看轻,此时这些话题,只好暂时收起来不提。

    草头帮等人一看,他们师兄妹之间因己方的缘故,出现彼此不愉快,众兄弟多有不解正感为难,其中草帮英雄又不便插话询问,大哥李重吉倍多尴尬,只得出面告辞:

    “草头帮感念九嶷山的仁义,今日若是有甚不到之处,还请几位多多海涵,因敝帮不少弟兄伤重急需医治,重吉就此与诸位拜别,来日方长,若得机缘则草帮上下、在熊耳山义云厅恭请几位少侠,重吉不胜荣幸。”

    “一些小事何足挂齿,举手之劳李帮主无需客气,闵某在此谨祝各位英雄、一路顺风!”

    阳续瑞也客气地回敬道:“后会有期,诸位慢走!不送了。”

    姬飞凤和黄馨曼只是抱拳还礼,也未曾与人多说片言只语。

    随后三山寨和五湖帮等人也来告辞,闵逸尘和阳续瑞等并不认识,所以也就抱拳略加问候。

    直到白莲教的一位使者,其人一瘸一拐来到却并不施礼,勉强站直腰杆剑眉轩朗,不卑不亢地说道:

    “洪大兴虽蒙几位搭救,但白莲教向来恩怨分明,今天江湖上的朋友都在,洪某借此谢过,他日相遇无论刀枪拳脚,生死各安天命。”

    闵逸尘听完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白莲教的人,既然是来给铁石堡撑场子的,却在关键时刻没跟铁石堡等人依附朝廷,虽然细想起来很正常,但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九嶷山与白莲教可谓是老对手了,两年前九嶷三杰剑挑白莲教、江湖皆知,两家可谓仇深似海,洪大兴在白莲教的身份不高,是以闵阳二子均不认识此人。

    但阳续瑞听后还是很爽快,接口就说:“好!算条汉子,潇湘一剑等着你。”

    “就你们白莲教欺软怕硬、惯于欺世盗名之术,九嶷山前后左右、近在咫尺,怎么可能置之不理、任由泛滥,别说大师兄、二师兄看不惯,即便是小女子,也会随时恭候,今日大难不死,算是你的造化,居然还装作英雄,也不知羞不羞!”

    黄馨曼当然知道、白莲教与九嶷山的过结,在此当口故意奚落他一番。

    “你!……”

    洪大兴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苦于腿脚受伤、暂时硬气不起来。

    或许是他本身欠缺语言才赋,稍后想想又继续嗫嚅着、回复九嶷山的黄馨曼:

    “哼……我不与你女孩儿家……一般见识,本教内分为人花、天花和佛花三派,其中确有人……任意妄为……但我天花派,极少有人惹是生非。”

    白莲教洪大兴、似乎有意气气黄姑娘,自言自语接着反驳:“谁欺软怕硬来着?你别诬陷人……”

    然后他走到姬飞凤面前,忍住伤疾不适躬身行了一礼:

    “洪大兴谢过天涯姬冰雪相助,高义洪恩白莲敬奉!”洪大兴说这番话,倒是极其虔诚的。

    “洪壮士不必多礼,我虽不是九嶷山人,黄师妹所言或有过之,但白莲教三派,同教不同心泥沙俱下,或使天下人遭劫误解,岂不令白莲教蒙羞,还望壮士转告贵教主……”

    天涯姬告诫之词还未说完,就听远处传来凄凉的寻呼声:

    “妤儿……嫣儿!……我的孩子啊!你在哪儿啊……石不遂,你留下我女儿……”

    一个老妇人跌跌撞撞、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身上衣裳虽多处撕破,却能看出布料品质不错,此刻山谷里的人员、陆陆续续走了不少,除了死掉的所剩已没有几人,老妇人跪在地上,翻翻这个看看那个,声音哽咽已风干了眼泪。

    忽然瞅见身穿青绿衣裳的黄馨曼,一下爬起冲过来,伸出戴有两只银灿灿镯子的手,紧紧抓住黄馨曼衣袖问道:“妤儿,你为什么抛下娘亲?……”

    黄馨曼吓了一跳、不敢挣脱,连忙对老妇人说:“大婶,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女儿……”

    老妇人一听,怔怔地望着黄馨曼一言不发,手一松眼一翻,顿时急晕了过去,黄馨曼缓手一把托住其后腰,不致于教老妇人跌倒。

    凤儿见势不再理会洪大兴,匆匆赶过来协助小蔓,其余江湖上三教九流的人,见状干脆各自离开。

    黄馨曼轻轻用手指,点过老妇的人中穴,老人很快清醒过来,大悲不已向二人哭诉:

    “我的心肝好女儿啊!你俩怎么就舍得撇下娘亲,跟随那帮不成气候的顽石,他害了你爹,又来害我们娘儿仨,老天呀!叫我怎么活,这祸害的石头啊!毁了我们一家人……”

    老妇人依然不时地摇头、嘴唇干裂,看来风尘仆仆,确实跑了不少冤枉路。

    “大娘您别急,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或许我们能替您帮些忙,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凤儿在一旁柔声宽慰,黄馨曼一边帮着安慰老人,一边向二师兄要过水袋,递与老妇人嘴边饮了少许,方才可以继续说话。

    原来,老妇人的丈夫符彦君名气不小,乃后唐大将符存审第六子,是后晋王朝石重贵手下的一员虎将,契丹军南下攻打开封时,石重贵下旨令杜重威率军抵挡,自己逃亡到宋州不久即被出卖。

    后来表姨夫杜重威投降契丹,且在开封府公开无耻称帝,众叛亲离的石重贵,最后被耶律德光将其全家掳走,若干年之后客死异乡。

    石重贵的弟弟隐王石不遂,于危急关头命符彦君率残兵败将,抗击叛将张彦泽所部,其余文武官宦家眷和侄子石延宝等,趁乱潜逃直至今日之铁石堡。

    十多年过去了,复国之梦在石不遂心中挥之不去,眼看大势已去,不得不投奔周室新帝郭荣,以期乱世之中借兵复仇,或许能脱颖而出另有成就。

    符彦君战死后,留下年仅四五岁的一双幼女符妤符嫣,在铁石堡不但出落得窈窕多姿,而且受父亲影响,除了知书识礼,还兼学了一身拳脚武艺。

    这次石不遂归顺大周皇帝,有意想把符家二女作为大礼献给郭荣,用以博取更多实惠和礼遇,因此老弱病残和无战斗力的子民、暂且留下以待消息。

    因堡主有令,符妤符嫣随大队先行,其母不能忍受孤苦伶仃,二女亦不愿弃母而去,但铁石堡戒律森严,青壮年男女大都在类似军营的竞技武场磨练,违反者课以重刑。

    铁石堡中民众除一部分雇工外,大抵是晋国旧臣后裔,生活皆有基本保障,所以很少有人背叛铁石堡。

    更何况、石不遂与石重贵虽是亲兄弟,两人性情却截然不同,石不遂颇能体恤部下,从不疾言厉色,但却是令出必行,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心甘情愿为其所用。

    虽然符妤符嫣早先告知其母,不出半年必定归省,但老妇人多年丧夫,尤其是左邻右舍、一下子男女老少少了许多人,她不免神智恍惚。

    忐忑不安之余,老妇人觉得石不遂、可能有阴谋欺骗大家,所以突然决意要与女儿同去,因此急急忙忙奔跑尾追。

    从铁石堡急匆匆走了四十多里路,好在人多目标大,也让她问出了个大概,虽找到这个山谷,却终究未如人意。

    盖老妇人长女符妤离家时,穿着模样与黄馨曼仿佛,却不知两个女儿在行前,皆换为短打轻装的行军武服,是以老妇人认错人。

    而这一次石不遂率领的巾帼武士,全部编为一个小队,总计有四十六人,在他身边的只有四名女武卫,其余四十人由两名正副队长率领,在二十里外驻扎等候消息。

    这时山坳里只剩下、九嶷诸子和姬飞凤几个人,听完老妇人的话,凤儿想了想说道:

    “铁石堡既然铁了心要投靠朝廷,就算大妈您找到女儿,也未必能改变什么,石不遂会因为你、而放弃他的决定吗?想来不会,倘若因此对您的女儿不利,大娘您还这样坚持吗?”

    “见不到亲生女儿,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就算死了……也要看到我女儿最后一眼。”

    老妇人意志坚决,显然早已想好了结果。

    “大婶……您放心!我带您去找女儿,石不遂那人……哼……一瞧就知道心眼极多,确然是块顽石!你女儿追随他,未必会有好果子。”

    黄馨曼脱口而出,显然已忘记了自己下山、原是为什么而来着的。

    “黄师妹,我们刚刚与朝廷的人交过手,这些人武功不弱你我,你断然不是他们的敌手,又怎能去相送一位老妇人?

    再说、下山时你答应说要见师父,现在半道又改变主意,教我和师弟到扬州如何向师父交差?大娘身世虽然值得同情,但我们又怎能意气用事,那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会害了她们娘儿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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