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一条道的观主,是个无名小卒,一向不守清规,奸诈狡猾贪恋女色,与四海派掌门人交情不错,是个‘屁眼插芦柴——路路通’的家伙,武功不怎么样,这次敢这样说话,有人猜多半有后台撑着。
“你他妈的一个淫邪妖道,冒充修道之人,混进少林寺,就凭这点、连做人的资格都不够,又哪里有脸与我神武叫阵!小心老子废了你……”
此人是神武的金刚天主柳岸。
“你少拿武功本事吓人,现在就告诉你这傻金刚,本观主不吃你这套!”
“哎呀……不得了了!神武通要杀人了……”
原来,柳岸神不知鬼不觉,已将锋利兵刃架在此君脖子上了,入刃半分隐隐见血,难怪他要大喊大叫。
“柳金刚,不必与此人一般见识,我等远来是客,且已和少林寺握手言和,就算真的要杀人,也得给大和尚几分金面,总不能把大庙当刑场,那岂不教佛祖生气。”
“哈哈哈……哈哈,还是宋长老说得好!咱不跟这厮一番见识……”柳岸见达摩院的老僧上来解围,趁势松手离去。
“神武通名声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位观主说我们没资格,可你知道神武通勇斗大食教,袭击契丹军,保境安民回归武林,虽谈不上丰功伟业,却也算是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你呢?难道仅凭方丈大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咋呼这个天竺狂僧来统领少林寺,你安得什么心?”
神武通的上厅长老开口,说话极具分量,令这些不入流的帮派鸦雀无声。
“宋长老说得有理,神武通这几年已经脱胎换骨,不比从前了,南无大师想接任方丈,以重吉看来,须得请出承善大师,以及达摩院的诸位因字辈的老禅师,同时见证交接,不然江湖上说三道四,有损少林寺清誉。”
草头帮的大哥李重吉,也出面说了一句公道话。
“对对对!”
雪山派、峨眉派、崆峒派等尚未受伤的门人弟子,也有不少跟着附和。
“说不定承善老方丈,早被这帮秃驴害死了,偏偏说偶染风寒不宜见客,方丈武功数一数二就是生病,也不至于死伤了这么多和尚还不露面,什么南无大师,他是想篡位夺权危害武林……”
不知谁喊叫起来,顿时引群豪乱了阵脚。
“南无大师是天竺国人,怎么跑到少林寺来了,莫不是他的佛法比老方丈高深,还是佛功一流,比达摩九院的老和尚个个都要高!”
“废话!就算他佛法、佛功高高在上,少林寺也没必要、非请一个异国僧侣来主持大局,当真天底下所有寺庙的高僧,都入定圆寂光了吗?”
“你别瞎嚷嚷,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懂么!少林寺以前不是达摩主持过的吗,人家这叫返璞归真学习先祖。”
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唯少林寺的四大班首等几名老僧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唱着经文,而南无大师依旧微笑着,似乎并不生气。
“安静!安静……南无大师,这方丈一职乃是少林寺的家务事,云天接少林寺邀请远道是客,原本不该过问此中是非,但今日这么多武林朋友关心,众位大师也都是佛门有名望的高僧,何不开诚布公,让前后来少林寺的嘉宾满意而归!”
“天山派白道长说的极是,老和尚你就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首座僧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少林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大多同意,天下四方僧人乃佛门一脉,无论谁只要能保全少林寺的基业和清誉,则少林上下拥戴他为本寺的住持,佛祖在上何来虚妄之言,南无世尊虽说是天竺国僧侣,但并不有悖佛门宗旨,如今阻退了大食教的疯狂毁攻,功莫大焉!”
承真大师说完,南无世尊前后左右大小僧人齐呼:“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这边木子因和风花雪月等人,护送着微生公子,随后堂僧一起医治伤情,其余门派皆有弟子陪同、本门的中毒之人饮食沐浴。
等到微生公子伤情好转,木子因重回广场时发现,大食教的女神、天使等俱已不见。唯见各大门派在争论,得知少林寺方丈大师换了新人,子因甚是惊奇。经首座僧一提才想起上山初始,西堂僧说方丈身体不适,看来这位南无大师有点门道,所以不动声色静静倾听。
“这南无世尊乃是天竺国人迦太坚,我们神武通不同意他出任方丈……”
“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大逆不道,罪过罪过!达摩佛祖不也曾是天竺国高僧,却创立了少林寺一派源远流长。”
“少林寺的方丈关神武通什么鸟,多管闲事岂有此理?神武通的长老是不是太有点喧宾夺主了,难道神武尊主一点管束都没有吗?”
这时有人喊:“神武通的尊主,早就被大食教吓跑了!”
“放你妈的狗臭屁,神武尊主何时惧怕过大食教,奶奶的!季尊主是去缉拿、九死一生的徒子徒孙,罗浮山的叛贼,你娘的没胆子干大事,还他妈的在此说风凉话!吃我一招……”
浒金刚说着大力鹰爪飞出,却被南无世尊身边闪出的、两名寺僧同时夹住。
“少林寺的方丈,原本与神武通上下,没有什么关系,但神武尊主命我等奉上九龙剑,却是要交给老方丈承善大师的,既然此刻少林寺换了住持人选,就请把九龙剑还给神武。”
下厅的蓝衣类长老、直言不讳说出还剑议题,此话顿时震动不小,群雄耸肩嘘声一片。
“阿弥陀佛,施主怎能出尔反尔,少林寺今日敬你是客,不然……”
新任的少林寺西堂僧,本就对神武通不满,之前打伤多名师伯、师叔,抢走九龙剑多年,已经是马马虎虎不提了,现今反而又来劫持九龙剑,简直不把少林寺当回事了!
“少来这套,迦太坚在蜀东伤了我神武尊主,如今居然成了少林寺的方丈,我们再把九龙剑送还,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天山派的白道长,请您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听西堂僧说话如此不客气,柳金刚有些忿怒,更加不饶不让。
白云天听了神武通天金刚柳岸的话,也感到这事有点棘手,他也觉得老方丈承善不出面解释清楚,这件事还真不好交代,遂清了清嗓子说道:
“九龙剑一事,原本我们议定好、没有疑问,可是有资格取剑之人都已不在,应视为自动放弃,不过、少林寺若是坚持九龙剑,老道以为、还是请出承善大师说两句……”
还未说完,就见一名小和尚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说道:“白道长……我师父说……令师弟恐怕……命不久长……特命小僧请天山派道长亲临!”
“啊……”白云天闻言、脸色大变,话都没听完、就转身急走,其他什么也不管了。
白云天前脚刚离开,神武的长老和金刚,便与寺僧一言不合混战起来,三山五岳之徒,正在疗伤解毒,哪有工夫过问九龙剑之事,何况大食人已经全数退去。
简法师和亚长老、浒金刚三人合战迦太坚,余人与承字辈的老和尚激战,宋长老一时阻止不了,便命人火速找回季尊主,自己转身却朝少林寺后院奔去。
木子因瞧着有些不对劲,正要尾随查看,忽然听见有人喊:
“木天师,你怎么样?我们听说大食教全部出动,一心要围剿少林寺,担心众英雄有意外,所以急急赶来……”
看见文星九绝的另外四人春夏秋冬出现,木子因大喜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这神武通和少林寺打起来了,你们尽力劝阻,我觉得有问题,凭空冒出一个新方丈,这个和尚听说还是天竺国人,刚才宋长老往后院去了,一定有蹊跷,我去看看微生公子,顺便探究一下怎么回事。”
“啊!微生公子受伤啦?”
“主要是中毒,已经不碍事了,你们在此等我一下……”木子因说着朝后堂疾奔。
来到东侧一溜厢房,却见微生公子已然清醒,风无影和花有声陪同,不见雪有迹和月无情两人。
子因正要询问花有声,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一片,花有声已然开口相告:
“木天师猜的不错,此中确有不小的阴谋,刚才有几个受伤的和尚说了,老方丈承善被南无世尊……哦!就是那个天竺妖僧,以佛光千手功点化羁押,现已昏迷多日、死活不知,尚在禅房被奸人看管,雪、月二人前去查看情况,多半就要见分晓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外面有人喊:“方丈驾到!”
子因闻声出屋,老远就见雪有迹和月无情,还有身着神武通服饰的三四人一起,架持护送着一个眉目不清、精神不振的光头老僧。
其人状况仿佛还在睡觉一般,先前的神武通宋长老走在最前面,最后还有不少和尚急匆匆跟随,朝大雄宝殿外人群开阔处奔去。
“方丈有令,迦太坚还不束手就擒,所有违规的大小和尚,就地认罪既往不咎……”
金刚地主许灵故意高调、假传圣旨,好喝令一群僧人尽快停手、避免误伤。
其实,老方丈早已病恹恹、不省人事,只是被他们几个方外人发觉,把四名看守僧人打跑救出,但承善大师受了迦太坚的佛光千手功所伤,致使睁不开眼说不出话,目下还无人能解救。
等木子因随后到了大雄宝殿外,发觉地上又伤了几人,有神武通的属下、也有两三个老和尚,奚也青手握逍遥剑,和神武通的人合力奋战迦太坚,而郎之白等人虽也劝说高呼不已,却无多少效果。
首座僧一面招式不停,一面说道:“方丈有恙、神志不清,众僧早已决定,少林前途焉能更改,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说着莲花诀翻转,首座僧承真一招‘真经重阅’,令神武的浒金刚连退四步,彭乎黄也惊诧少林寺的首座僧,暗赞其武功修为深厚,虽然自己是半劝半斗,但他也格外谨慎。
子因瞧老方丈昏迷不清,颇似当初受伤不醒的天妹,心道承善大师不说话,这谁是谁非就搞不清,我今且暗中试上一试,瞧瞧能不能让大师先行醒来。
于是,木子因几步走到近前,对雪有迹、月无情二人说道:“你们注意!不要有人来干扰,我来看看老方丈……”
雪月二人点头示意明白,子因随后接过老和尚憔悴软搭的皮囊,稍微架正姿态,依照在梨花谷给天妹疗伤的过程,将乘云气功渗入老方丈的任督二脉,回转之余感知承善大师的任督二脉,已被人故意阻断脉息。
老方丈德高望重,当然不是平庸之辈,武功修为在少林寺不算第一,也应是屈指可数,任督二脉岂能不通。是以子因左手抵按住命门不放,将乘云功源源不断注入督脉,右手在风门、魂门等要穴之间旁敲侧击。
约莫一炷香工夫,子因身形一转端坐于老方丈面前,右手压住大师的腹部石门穴,左手在幽门、期门、梁门三门穴极速滑移。蓦然右手上抬至任脉巨阙穴,乘云功轰然狂涌,内息冲过神庭、百会,激荡督脉诸元。
再瞧老方丈眼皮抖动了两下,居然睁开了眼,一看是一个不相识的年青人,正为自己运功疗伤,不由轻轻哦了一声,他心里也就明白因果。
子因见大师醒转,随即收功一侧身让开,三四个中年和尚见状,立即围坐老方丈身边,其中一人说道:
“方丈师伯,这天竺国的南无世尊,串通几名师叔和师兄将你看管,幸亏这位文天教的木天师出手相救,方才南无世尊杀死了神武通的什么金刚,还有文天教的绝客等多人重伤,您赶快阻止血腥蔓延,不然少林寺今天死……伤人太多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