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帮帮主鱼从水,对花间宓兰所讲解的、那几种美女范本,颇不以为然,但碍于他武功有一套,且女人缘极佳,终还是将信将疑。
“就是!当真像兰公子这般、横竖去看女人是不是春夏秋冬,咱们这帮兄弟,这一夜哪里有得过,没一个娘们会喜欢咱!”
说话之人正是莲花山的寨主老仁头。
“哎呦,大兄弟,兰公子说的是青楼妙女,可不是你家柴房里的女妖丑鬼……”
此人是一条道的观主韦欣,不守清规、贪恋女色,与四海派掌门人交情不错,跟女人香自然也喝过不止一回的酒。
“滚你奶奶的,老子说的不是以前的丑媳妇,是三个月前刚刚赢来的压寨夫人,你他娘的没见过……”
莲花山寨主舌头一转,又道:“不过不能给你小子看见,你这假正经的道士、只要一搭上眼,我这压寨夫人就怕压不住了。”
不少人听了都嚎笑尖叫不已,韦欣一瞧见大伙儿怀疑,忙装作一本正经刻意强调:
“仁兄这话就不对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韦某虽然好色,什么女人都敢搂搂抱抱,但若是哥们的相好,那可不是随便耍的,当然!要是美得跟天仙似得,小弟就把持不定了。”
“滚你奶奶的,就知道你不是个好鸟,人头猪浑身、半截不是人,咱不跟你称兄道弟!”
老仁头闻言怒骂一顿,生怕韦欣偷偷摸摸、趁他醉酒昏头去玩他的女人。
“唉!想不到寨主老哥这般没心没肺,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见韦欣等人斗嘴、曲解美人要义,兰风宓极不赞成其观点,忙加以挥手并立马为其纠正:
“非也!兰某所说乃是普天下的女子,并非韦观主专指的青楼之女,再者,诸位都是江湖上干大事的头等好汉,哪里有宓兰小生的闲情逸致,这女人之味当用心体会,所谓秀色可餐,可不是像你这般狼吞虎咽、俗不可耐。”
说罢蜜蜂男连连摇头,看来他一生钟情女人无数,研究心得颇多。
“唉!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哪有兰公子的细腻专注,所以伤透了我们痴情女人心……
我在花魁楼等候十多年,都没等到像兰公子这般风流潇洒的人物,刘赤天那个老不死又糟蹋我好几年,直到夜半遇见英雄大哥……”
牡丹王这时、又感慨起岁月的不公。
“牡丹,大哥我已经带你逃离了苦海,这以后就是整天乐的日子,不用伤心伤肺了……啊!”
吕仁湘居然有情有义、安慰起偷来的女人,这让不少在座的老少爷们觉得世道不公,有心也想去偷抢一回,可像这般你情我愿的一对,一时还真不容易找得到。
“不过你还别说,还真有点那么回事,天上人间有个老花魁雪梅香,听说已四十出头,想来以为不堪入目,谁知世人皆称天生尤物,多少达官显贵、任是出金银无数也是不见。
此女还扬言,除非他们唤宓兰小生同来,想想这老娘们面子不小、胆子也不小,恁是不怕朝廷的权贵、来封杀天上人间啊!
原来,宓兰小生就是、当世深得女人心的兰公子,佩服佩服呀!兄弟我今亲眼目睹,真乃三生有幸。”
“怪不得兰老弟身边的美娇娘,走马灯似的一个个换个不停,原来这些女人,早已被你看穿了骨髓,唉!雪梅香的心都被你偷走了……”
七色寺的庙祝花和尚栾吟花,说着说着就露出淫荡的笑意,他因为去少林寺迟了些,不曾见着兰风宓,但他与宓兰小生俱是邪门的佛道知己,两人早年因为同一个女人而结识。
“哐当”一声,大包间的门被人踹开,众好汉瞬间几乎被吓一跳,吕仁湘的女人牡丹王更是尖叫出声。
随即大伙儿醒转看清来人,一条道的观主见来者岁数不大,倒像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认定他是走错门而败了兄弟们豪兴,顿时就掷出酒碗怒骂:
“你他妈的吃了熊心喝了豹子胆,咱弟兄们在此喝酒,你也不问问就敢闯,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们这群旁门左道的徒孙,偷盗抢劫不思悔改、淫人妻女不知羞耻,反在此诲淫诲盗、互授淫蛊之技,简直禽兽不如……九嶷山闵某在此,今日非废了你们这伙淫贼!”
闵逸尘侧身避开飞来的酒碗,说着便是一招无形掌‘烟迷三峰’,远远地就朝韦欣袭来,掌风雄劲将酒桌上的杯盘碗碟尽数携带,全部砸向一条道的观主。
原来,黄君杰和弟子在隔壁临时用饭,适逢这些不入流的帮派头领,高谈阔论男女不雅之事,直让九嶷掌门连连皱眉、无心下箸。
闵逸尘心知师父对邪魔歪道向来痛恨,率先向师父表明、要去警示教训这一干败类,黄君杰闻言随之颔首。
潇湘一剑阳续瑞简单吃罢,不待师父吩咐、稍后也出门过去,显然他是为师兄掠阵。黄馨曼见二师兄出去,搁下碗筷向父亲说明,也要跟随师兄除害,却被黄君杰出言止住,命令女儿与他即刻离开九天酒楼。
黄君杰所以不准黄馨曼去,显然是不愿意女儿跟这些淫邪之徒、多出是非瓜葛,以免被江湖小人传走了调,尤其是明年,他打算宴请武林老友,喜贺九嶷山的九代门庆。
无论自己还是女儿,都不宜和这些人动手,也不宜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是以他和女儿前脚出了酒楼,后脚九天酒楼便炸开了锅。
鱼从水等一听‘九嶷山’三个字心想坏事了,九嶷山三子联手,差一点铲除了白莲教,这事传遍天下,其中厉害他们如何不知。
只是鱼帮主不明白,闵大侠怎么突然跑来白沙镇,他还未来得及亮出身份劝阻,闵逸尘出招、压向一条道的韦观主。
韦观主哪里是闵逸尘的对手,提拿兵刃根本没工夫,连忙腾身双手挥舞招架,却不知闵逸尘的九嶷同心功,简直如同洪水猛兽,一招冲卷就将他震飞倒纵,撞垮九天酒楼的窗台,‘哗啦’一声,连同碎石坠下楼底街巷,顿时楼外楼里一片鬼哭狼嚎。
牡丹王吓得尖叫连连,而吕仁湘急忙起立,未曾抓住牡丹王,牡丹王刚要歪倒,却被花间宓兰展开的袖衣扶起,余人匆忙操起刀剑等、各自家伙抗击闵逸尘。
闵逸尘一看两桌人几乎齐上,正好让无形掌八面玲珑展开,加上步伐穿梭走遍九宫、魅影如风,不出数招就有四五个人被打下了酒楼。
“闵大侠!在下鱼龙帮帮主鱼从水,与九嶷山犷骋老弟相识多年,副帮主龙应天兄弟与贵派常来常往,闵大侠为一门之长,应知其中情义,龙副帮主数月前被天涯姬所伤,弟兄们在此正想如何讨回公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中间或有误会,看在鱼某的薄面份上……”
鱼从水见势不妙、赶忙亮出真实身份,借叙旧之名暂时蒙蔽缓解,免得殃及自身,他以为天涯姬废去龙副帮主,九嶷山尚不知情。
闵逸尘当然知道,天涯姬此前废了龙应天的武功,自己也因此谨慎向师父说起过,并呈上天涯姬送还的紫薇剑。当时就感觉、师父点头如释重负,心知鱼龙帮拖累九嶷山名声太久,这也是黄君杰执掌九嶷山二十多年,迟迟没有举办九代门庆的原因。
而今闵逸尘又听鱼从水、准备向天涯姬讨回公道,这无耻帮派跟九嶷山套近乎,他更觉是个讥刺。
闵逸尘身形略缓冷声回应:
“江湖恩怨一码归一码,龙应天自作自受、天涯姬除暴安良,皆与我九嶷山不相干。尔等一帮淫邪狂徒无法无天,闵逸尘谨奉师命铲除余孽,纵然鱼帮主有错,逸尘也不敢徇私!”
闵逸尘虽然回话鱼从水,但步法招式却是不停,左右掌前后几乎同时出招,花间宓兰看出苗头及时告急:
“诸位当家好汉让开,不可中了九嶷山的无形掌。”
女人香的女人牡丹王,在吕仁湘胆颤的守护下稳住心跳,回看拳脚刀剑跟自己无关,便又萌生故作姿态卖弄,却被兰风宓一把推送至包间一角,而后一招震阳掌‘至阳于空’,接过闵逸尘的无形掌‘无影无声’。
闵逸尘连续出招,收拾一群江湖宵小,根本没人近得了身,又怎会有人接掌,所以,第四招使得几位随意轻松。
闵逸尘不认识兰风宓其人,当初以为不过一群淫贱之徒,重重加以惩戒足够,是以掌力也就五六分而已。
哪知兰风宓的终南震阳掌非同小可,竟然将他震弹后退、并压坏包间的双层木墙,余人在闵逸尘的九宫魅影追逐敲打,正如没头苍蝇乱砍乱杀,一见兰风宓占据上风,封住闵逸尘,兵刃一起相加。
闵逸尘万万没料到,这个貌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男子,平平淡淡出手,功力竟如此深厚,幸好自己力推六成、尚能自保。
若是先前过于托大,这条胳膊非废了不可,惊诧之极一瞧群小,刀剑铺天盖地,朝自己一哄而上,哪里还有什么江湖道义。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闵逸尘差点失算,当即怒喝一声动上真格,眼到心到手也到,左手在腰间一推,慧光剑脆响着铮亮弹出,右手趁便抓取猛一横抽,叮叮当当的兵刃声,和屋里哇啦惨叫声合奏。
有三凶手臂不同程度伤断摔倒,血水酒水汤水混流冲刷飞溅,顿时满屋腥荤之气弥漫,余者一看争相跳窗、夺命逃窜。
“哪里逃?”
阳续瑞忽然从临街开启的窗户冲入,两脚踢翻四五个狂徒,一手握剑一脸含笑,如蛟龙回环翻转,剑鞘抵在窗台一角,背倚坐靠在窗台一侧。
余人则从其他窗口争相逃走,大街上强盗杀人之类、喊叫声一大片,过往行人抱头四散奔走。
“你是什么人?”兰风宓见窗外飞入一人,神情潇洒举止放肆、甚是惊讶。
“在下九嶷山潇湘一剑!”年轻人不以为然说道。
兰风宓早就知道九嶷山的威名,此前在鱼龙帮见过犷骋的武功,所以,他一般不去招惹名门大派。何况,九嶷山乃九派之首,武功独步江湖,声望由来已久,早已与三山五岳齐名。
亦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而今只道九嶷二徒,有意前后夹击。兰公子虽有些不安,却依旧故作姿态,况化解疑难、不树强敌,乃江湖生存指南。
蜜蜂男遂朗声笑道:“大名鼎鼎的九嶷山人,莫不是喜欢以多胜少?”
“那你也太小看九嶷山了,这些至贱无敌的狗男女,还不值我师兄弟同时举火!”
阳续瑞说着,同时辅以手中剑鞘指点,逐一扫过包间里、尚未离席的两桌剩余男女。
这些不入流的江湖门派老大,虽手持兵刃,却无不紧张兮兮,望着突如而来九嶷山人,各以自保态势、徐徐后退。
酒席中,有几人识得白莲教的金舵主,其人虽不是正经武家,但在左道旁门中名气不差,而且白莲教与九嶷山的恩怨,武林皆知,目光遂一齐移向金武行,猜想肯定是你引来仇家。
金武行因白莲教的教主,有要事吩咐他去办理,暂时还不便向九嶷山坦露身份,所以只管摇头否认。
而牡丹王见势缓和,索性大言不惭开口:“贱妾乃是良家妇人,两位英雄就算用强,奴家也万死不从!”
牡丹王以为这些男人的争斗,是觊觎她的美貌,而公然想强行占有,所以,牡丹王越发故作姿态、矫情卖弄。
闵逸尘闻言大羞,怒喝:“你个无耻女人,给我速速滚出去!”
牡丹王吓得、立时哆嗦噤声,再不敢扭腰摆手、矫情肆意了,掩着面战战兢兢地、走过闵逸尘身边,轻手轻脚出了包间门。
想想她仍旧心有不甘,回首向女人香表白:“大哥!奴家就等你回来,别忘了咱们夫妻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