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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有别 309红颜命薄非祸水

    就算神武通今天来势汹汹,我文天教也从来没放在眼里,木天师所做的一切,自有本教的道理,用不着他人指手画脚,不然,别怪百里不客气了!”

    百里乐山觉着神武通等人,越发不把文天教当回事。

    尤其是神武通,还欠着文天教一个大人情,他们竟然摆到脑门之后,咄咄逼人,实在可恶!不得不高调提醒一下,不然,文天教想在江湖上立足,可真是不那么容易了。

    “什么人敢对木天师不敬,我微生绝蓝倒要瞧瞧,他哪来的这么大口气?”

    “微生老弟,没想到还是你先到,老郎慢了一拍,春夏秋冬终究差你一步……”

    “木子因,就算你文天教来的帮手再多,你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下这个契丹妖女,除非你连亲生爹娘都不要了!

    我石敢当今天就算是螳臂挡车,也要挡你一挡,这事关我泰山派的名誉和威信,也是我射天狼羿首的职责所在,否则,石敢当愧对射天狼大会的所有义士。”

    “木天师,你放心!我四方门一向是非恩怨、钉是钉铆是铆,可老公主只要无罪,缜龙以为,射天狼的义士,决不会为难一个异国公主!

    即便是羿首兄弟,也不会将手中刀剑,凌驾于一个柔弱姑娘的颈项,恩师毕生倡议的仁义武林、公平天下,四方门的弟子,不敢视而不见。”

    “好!赵大哥的话有担当,有义气,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小弟微生绝蓝佩服之至。”

    “赵大哥,四方门难道一向喜欢出尔反尔……”

    各派人物为‘可老公主’的生死争论不息,木子因打算孤注一掷,暂时将莫丹丹‘劫持’到姑射山再说,让她在师父师叔身边、先呆上一段时间缓解心情。

    师父、师叔避居山里清静自修,只与个别江湖上的人往来,武林中谅也不会出多大乱子,大食教和大辽国的盟约,或许因此也就停顿了。

    于是,子因对可老公主说道:

    “丹丹,我送你去我师父那里,你隐居世外,会很安全的,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

    不少人紧盯着‘可老公主’,生怕关键时刻,眼一眨老母鸡变成鸭,却见公主安之若泰、从容端坐,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惶,偶尔品茗了一口香茶,并不理会这些江湖人物的威胁。

    须臾,公主螓首轻摇,凝望着茶具,仿佛是自言自语:

    “木头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会令你为难的,既然他们非得让我死去,我怎么能教你、做一个不义之人。你若是放了我,你就会被中原的百姓辱骂,武林中的各门各派,也将视你为敌,文天教的那些好汉兄弟,只怕也会对你冷眼相待,这一切均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只想你能成为一个天底下、不寻常的英雄,被别人敬仰说起、时常在嘴边赞慕,你是他们的首领尊主,只有我死了、死在你面前,他们才会更信任你……”

    “不!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木子因从来就没想过、去做什么英雄,丹丹!你一定要听我一言,我会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

    木子因伤感且忧急,悲悯又无奈,竭力想阻止‘可老公主’疯狂特别的意图,他已经不忍心再听、这些刺痛神经的爱恋表达,这重逾千钧、难以负担的情义,他急切期待眼前能有神人,即时帮助、轻易化解。

    目视公主的侧坐影姿,子因忽然心生一种莫名的悲哀,恍若之中眼神迷离,感觉说这话的,不是什么辽国的可老公主,而是十多年前在姑射山中,那个曾坐在床沿不言不语、只顾陪伴喂食自己红枣粥,一脸充满天真善良的小姑娘。

    群雄蓦然听公主这话,均觉得虽然有些不可思议、甚至不近人情,却明显能感受到、实质是爱木子因之极,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无悔担当。

    即便是见惯血腥、行走刀刃的江湖汉子,此刻深知,任谁也难以做到、须臾之间,从容生死。

    无来由地,人人心怀一份怜惜、一份敬重,杀场气势顿时逆转,所有人心底都知道,这哪里是娇滴滴的公主,这分明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英雄!

    此时,不知是谁插了一句:“哈哈……自古美女爱英雄,一点不假!”

    木子因闻言,倏忽脸红了脖子根,不敢再接别人的话茬,生怕越描越黑,以至于被友朋同道误解,那将不利于救出郡主莫丹丹。

    哪知,可老公主听罢、抹去羞涩,竟不避嫌、忧郁含泪说道:

    “我是一个契丹女子,想不到、还会有异国他人的这般夸赞!可是,我没有木头哥哥的师妹那般好看!

    我也知道、我根本不配喜欢他,因为当初、就是我父王部下的官军,害死了他一大家许多亲近之人……”

    这时,外面械斗激烈声愈加密集靠近,明显是来了契丹和大食的不少援手,一众行家里手,都能明显辨识。

    忽然间,沉沉一声吼叫,虽然尚在五六里之外,却打断了可老公主安静的表白。

    “谁敢动可老公主,他一定会死于珍主的魔法咒语下……”

    “木丝邻的兄弟们……杀呀!安拉无所不在,神圣无敌的女神保佑,伊斯兰姆必胜!”

    外面响起不绝于耳的杀声,大食教徒已经越来越近。

    大堂里的各派好手,闻讯纷纷出宫阻敌,荀天影和百里乐山再度联手,春夏秋冬和神武通的属下,并肩激斗大食教徒和契丹武士。

    木子因再也忍不住了,动了真情,大声安慰公主道:

    “这不关你的事,丹丹,你想的太多了!那是狗皇帝耶律德光的罪,你那时比我还小,又被人劫持……”

    “南蛮小子竟敢辱我、大辽国先皇陛下,耶律阔哥叫你有来无回……”

    有人似乎要冲入王宫,看情势又被中原的各路豪杰截住。

    ‘可老公主’根本没有理会外面的护卫,似乎也没听见木子因说什么,只顾自说自话:

    “我爹一错再错,终被皇上治罪,为了救爹娘一命,我只好答应远嫁西域,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就写了一封信,算是于君永别。全没想到你居然来了,我这一生、从来没有杀过中原人,就是怕你憎恨于我,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美女英雄、卿卿我我,大食教的女神、天使已经挥师东返,前锋已抵进西州城门了,再不了断大伙儿就只有、陪这契丹妖女一起殉葬,羿首兄弟、诸位草帮好汉,大家一起上,乱刀砍死这个公主……”

    群雄一看是石敢当所率的射天狼义士,两人一前一后俱是白布扎头,急急冲来边说边抽出腰刀,同时跨出一步望着其余好汉,根本不理会文天教的木天师,甚至连瞧都不瞧一眼。

    “两位义勇大哥不必着急,这次随我来的契丹武士,已经被你们除去大半,剩下的想救也救不了我,伊斯兰姆无所不能的女神尚未到王宫,却是远水不解近渴,你们中原的英雄好汉赢了!”

    可老公主说完,忽然面露一丝笑容,但这笑容仿佛隐藏着是她胜利的喜悦。

    “这妖女诡计多端拖延时间,顾左右而言他饶舌不停,始终没有交出宝藏图的意思,木贤弟!请你休怪我们不仁义,对付这种死硬派的番邦恶女,就别说什么下流无耻了……”

    草头帮的四哥赵普实在不耐烦了,他们是为奇王在京城埋下的宝藏耗尽不少精力,来时一起商量好志在必得的。

    “木头哥哥,我的身子是很干净的,就是死了也不能、让这些男人伸手乱摸乱碰,你能答应我吗?”

    可老公主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似乎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丹丹,你马上随我走,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你的,这件事木某自信能做得到。”

    木子因答应极为爽快,为了楼兰宝藏的事,使得自己心上人被薛辞、薛赋劫持,而今又听见草头帮有人、为契丹宝藏之事,行无耻勾当不免愤恨。

    子因自然对赵普和其余几名、随草头帮而来的汉子,冷眼观瞄了一瞬间,心道你们当真若是乱来,可别怪我木子因不够义气,当真缺胳膊断腿、甚至丢了性命,木某可管不了那么多。

    “是死是活是去是留,都要留下藏宝图,木天师要是不信请看门外……”

    石敢当一指宫外时刻准备的情形,意在唤起其余好汉的鼎力支持。

    “对!留下宝藏……”里外不少人跟着吆喝。

    “我劝公主不要自取其辱,为保全颜面就不要、再玩什么缓兵之计了。”

    赵普不管李重吉如何眼神示意,直接挑明目的。

    “这些人说话真难听,木头哥哥,本来这宝藏我是想送给你的,父王的部下不但抢走你家的财物,还杀光了你的亲人,送还你不过是减轻、我爹和那些契丹部属的罪孽。

    可这里的人一心想刁难你,而且还要作践我,我恐怕又要教你失望了,唉!不如给他们算了……”

    可老公主说到这里,忽然脸上笑容灿烂起来,但一口气却没能及时接上,眼看就要摔倒,所有江湖义士无不大惊。

    当听到可老公主说有宝藏要给自己,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关注之情溢于言表。

    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宝藏在哪里?”

    木子因见莫丹丹骤然昏厥,大踏步迎上急忙一把扶住,乘云功经‘可老公主’手臂输入。

    公主转瞬醒了过来却是有气无力,迷蒙中颤颤地只说了两个字:“好渴……”

    此时,木子因尚不知道,丹丹郡主因为饮服了‘绝笑流芳’宫廷毒药而发作,只道她与神武通的高手激战有时,疲倦力竭催生困乏干渴。

    所以,木子因想也不想、扶持着郡主来到桌前,公主因无力坐稳,子因便将她刚才未饮完的温茶端起,并递于她唇边。

    却见‘可老公主’突然眼光大亮,兴奋得力气也生出许多,几乎一下喝完,随即娇颜白里透红,笑的更加靓丽。

    木子因忽然心有所动,并匆忙移开目光,他害怕自己的言行举止在重要关头,因此被丹丹郡主的音容笑貌左右而误事。

    子因这时才发现郡主的美貌,原来竟不比易师妹逊色多少,他甚至有些怀疑,丹丹先前所说的喜欢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刻,就见‘可老公主’一边轻轻伸左手入怀,好像在取什么东西,一边断断续续低声说道:

    “这张羊皮纸……是父王……前年……给我的,对不起……木头哥哥,我不是……可老公主……我是……香香公主……我……香不香……”

    话未说完,公主便倚在木子因怀中,不再动弹,木子因听着听着耳根红热,还当是丹丹郡主昏迷中、对自己说的情话,不免惭愧大羞、心不在焉起来。

    子因哪里能想到,这是将死之人的最后遗言,因此他既不敢目视、亦不敢应答,内心却多少奇怪,莫丹丹最后所说的话,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香香公主,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木子因确实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好像是从‘可老公主’的躯体上散发出的,又好像是从公主口鼻间、微弱噏动的气息里传出来的。

    木子因陡觉不对劲,正要将乘云气功全部疏导急救丹丹,耳边却听到许多江湖豪客齐声嚷嚷:

    “木子因,你不能私吞宝藏,‘可老公主’说过,这宝藏是给我们大伙儿的,你文天教想凭人多势众、一家独大可不行……”

    这些人早就在聆听、凝视,可老公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关键时刻自然不会放松,此刻、群豪一边连带警告、一边一起围近木子因,更有人伸手欲探衣强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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