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鸟雀横飞。
朝霞余晖尽没,云朵轻舒漫卷。
旷古宁静的钟音,漫过山脉。
“这钟声,还真是准时。鸡刚打完鸣,它便响了。”
“不是,到底是谁敲的钟,都连响了一夜了!”
“嘘——峰主都没意见,你也别叫了。”
罪魁祸首·檀月仙尊面色平静收起静灵钟。
桑年被他定在床上,嘴也被人用灵力封住。钟声每隔半个时辰便连响九九八十一下,他听了一夜的钟声,哪怕是再大的魔气,在如此威压下,也绝泄漏不出分毫。
……
桑婉和药老,连夜离开天音宗。
在朝阳升起之时,二人已达药宗地界。
药宗早已派专人在大门迎接。
只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悠长的鸟鸣,一只巨大的青色鸾鸟自天而降。
鸟上站着一墨衣男子,在男子后方还坐着个人。
药老站起身,小声骂道:“药宗那群人可不好糊弄,你装不下了,就赶紧跑。”
桑婉的一品丹药虽然玄妙,但是在一群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面前,若是拿不出更为高品质的丹药,恐怕会惹来怀疑。
桑婉到现在为止,也没告诉他,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来让这群老狐狸信服。只是让他安心在旁边观看。
药老在这一路上,光是叹气声,便已经不下数十回了。
鸾鸟停下,还未等药老继续纠结。桑婉便用目光示意他下来。
药老捂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深呼吸一口气,罢了,反正也不过是再被吓一遭。
药宗大长老伸着脖子,在宗内等待许久。
在身边站着他的弟子——紫烟。
大门“嘭”地响起。
大长老“唰”的一下,站起身来。
药宗宗主敲了一下桌子,大长老自知失态,面色尴尬坐了回去。
药老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带着桑婉就直接落座。
……
药宗外,弟子们窃窃私语。
“没想到闲云尊者今日也陪徒弟过来了。”
“闲云尊者都有几百年没踏入药宗了,听说当年和我们大长老闹得很不愉快。”
“啧啧,谁让他徒弟故意去惹天音宗的人。没想到没打压到桑婉,反而惹来了两尊煞星。”
“刚刚那药宗的门是不是被踹了?怎么动静那么大?”
“嘘,小声点。别被里面听到了。”
可是弟子们的声音,早就在药宗议事堂大门开启之时,便传入了殿内。
每字每句,都顺着风,清清楚楚传入人耳。
大长老听见议论脸上挂不住,百年前他斗不过药老,如今徒弟也低人一头。
大长老听到近日有关于“景珏”的传言,眼神忌惮地看向那个从头至尾都未曾回他视线的黑衣男子。在发现他的修为一如传言所说般高深莫测后,脸上表情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以闲云尊者张狂的性子,他养出了个如此了得的徒弟,怎么会憋了这么多年,还不把人带到人前?他若是有如此得意的弟子,定然会在他筑基期时,便让他名扬天下!
在修真界,丹修的名声越大,丹药才能卖得越多。宗内资源倾斜,才能得到比普通修士更多的机会!
不争不夺不抢,他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有了如此修为?难道是在外界,还有着十大宗不知道的机缘存在?
大长老想到这,看着“景珏”的眸子里带上几分贪婪。
药老沉下脸,叩了一下桌面。
一双灰眸无声看向大长老。随后一声不合时宜的轻笑,从“景珏”口中溢出。
“呵。”
大长老听见这话音中的嘲讽,神色恼怒,“你笑什么?”
而桑婉答非所问,“怪不得丹修不必过问心关,不然这一关,得没不少人。”
大长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看到药老面色由阴转晴后,便意识到“景珏”这话是在嘲讽他——讽刺他心性不佳,连问心关都过不了!
药宗之所以不设置问心关,是因为每年光是能招收的新弟子便极少,若是再设问心,或许能留下的人便寥寥无几了。况且,像剑宗,天音宗之类的宗门,弟子若是走了岔路,若是修为高深,或许会带来不少的灾难。
但是丹修,就算是走岔路也不过是走火入魔,炸了丹炉。
历史上那几个造出毒药害人的丹修,早就被十宗通缉,在修真界内查无此人了。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挑衅十大宗的底线。
桑婉的这句讽刺,虽然是踩着大长老的脸,可偏偏又是事实,让人挑不出错来。
药老心如止水,任由桑婉贴脸开大。
“你徒弟,倒是胆大。”半天,大长老才寻了个话反驳。
药老轻飘飘一句堵了回去,“她有什么不敢的,你要不要下去问问桑扶玉?”
大长老猛然惊醒,他怎么能因为“景珏”的辈分,就忽视了他的可怕行径。他之前留下的丑事可不少,万一被人抓到马脚……大长老脖子缩了缩。
药老狐疑看了他一眼,这老狐狸在惧怕什么?难道是这些年又做了什么亏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