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枝闻言,面上羞郝散去,白了她一眼。
“你这臭师妹。”
许映真挑眉昂首:“我香得很。”
“你闻闻。”
宋寒枝侧身躲开凑过来的师妹,双臂垂下,手背在身后,说道:“快说,先前叫我干甚。”
“不干什么都不能叫我亲亲二师姐了?”许映真讨好卖乖,揽过她的右臂,又说道:“师姐同我下山去坊市瞧瞧,我养的丝萝藤妖这段时间吞了三颗上品灵石,修为竟涨到了泥胎三重。”
“啧啧,这藤妖比我修行得还快。”
宝珠趴在她的肩上,懒洋洋地道:“丝萝藤妖是草木精怪,其自身潜力有限。你用灵石不过是催化它提前成熟,等入中三重境,它不得天大的机缘便休想有寸进,只能用一时。”
“那还早嘛。”
许映真手腕上的白墟镯有藤丝纠缠,青翠如翡。
“我之前观典籍,若有木行灵物滋养,想必藤妖能尽快晋入中三重,而且说不定能提升些潜力。”
“师姐同我下山去坊市逛逛,说不定咱们运气好呢?”
宋寒枝数了一番自己身上的灵石,便露笑颜道:“那就走吧,正好攒了些灵石,你也得帮我杀杀价。”
“走!”
“喵?”宝珠尾巴尖勾了勾许映真的下巴,叫她发痒笑道:“哎呀,我定给咱们天悬峰上最好的猫猫买鱼干回来。”
“懂事!”
狸猫体态憨肥,轻盈一跃落到地上,朝北殿走去。
许映真和宋寒枝便乘长绫而去。
云雾轻柔排开,宋寒枝右手掐御物诀,很是得心应手。
“师姐,你快晋升第七重?”
许映真察觉宋寒枝周身的法力同以往有所不同,火气似浸入筋骨,更能隐约嗅到丝从血肉透出的芬香,这乃后三重泥胎开始淬炼精血内腑的表征。
而由于妖族生灵更重气血,故比人族更早凝炼精血。许映真也已知晓自己当年吞下的那滴血珠正是蛇妖存于脑中的精血。
宋寒枝闻言颔首,答道:“体内法力已盈满,灵根黄芽也受足滋补,想来最多一月便能踏入后三重了。”
“真好!”
许映真眼眸晶亮,叫宋寒枝忍不住伸出左手揉揉她的脑袋。
“第一大境重根基,待第二大境‘斩道台’时修行无九重,分三阶,可每一阶欲要晋升都比前面的难关加起来还艰辛。”
“我晓得啦。”
与修行五大境相关的典籍她都熟读,大貌晓得,不过尚有些奥秘不得全解。
宋寒枝又眉头一动,想到些什么,说道:“我届时晋升必要闭关,花花离不开天悬宫,到时你若是要下山去往何处,肯定有些不方便。”
“我们也去坊市看看有无售卖灵鹤的,记在公账上就是。”
内门五脉,其余诸脉均是上下完备,而天悬确实单薄已久,有些缺失的久而久之便被遗忘。饲养只灵鹤可供许映真出行,省去不少麻烦。
闻言许映真也是微愣,眉眼带了些好奇。
“听闻上陵九大宗中有御兽阁,向来是妖族的眼中钉,肉中刺。此阁制出兽环,可对低阶妖族可不结契约便驱使。”
“那灵鹤也是如此?”
宋寒枝点头,回道:“等见了你便知晓怎么回事了。”
两女说说笑笑,掠云踏空,至落嘈杂间,叫卖声声不绝。
许映真抬眸扫过,心中一思,遂催气海中的灵根黄芽,木行灵韵被激发,她对于木气的感知便越发敏锐。
“师姐,咱们去那。”
她面露兴色,觉察到了一股极浓郁的乙木之气。
盖有阴阳,木分甲乙。
其中甲木为阳,乙木为阴。前者大多指参天高木,后者则是藤萝花草,丝萝藤妖便属乙木,若能寻到同源灵物,想必晋入第四重绝非难事。
宋寒枝与她同去,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一位摊主的面前。
此人身披黑袍,面拢薄纱,瞧不清容貌,但露出的手背上皮肤松弛带斑,想必年纪已大,修为气息则在泥胎境后三重。
眼前白布上货物散乱,许映真目光细扫,终是发现乙木之气的来源。
一截枝桠,黑褐外皮却生有两片翠叶,通体散发润光。
“老板,此物怎么买?”
许映真抬手指去,而摊主掀睑一瞧,语气随意。
“三块上品灵石。”
宋寒枝‘见习’课比她多上三载,更先认出此物,侧耳低声道:“这只怕是从玄阶中品‘钟灵木’上截取的枝条。”
虽量少,但却极精纯。
许映真心下有了计较,此前几次来坊市也了解了行情,晓得此价合适。她眉眼带笑,又是指了几物,询价时同摊主闲聊,待最后挑选了四件,顺利抹了个零头。
交付五枚上品灵石,许映真将之收入白墟镯,离开摊位。
行在道上,她挽着师姐右臂,去寻有无售灵鹤的商贩,突然眉头皱起,握住宋寒枝的手臂收紧了些。
太玄门墙如游走灵蛇没入山峦当中,靠此门墙而设的坊市积年累月下也已具四通八达的街道。
周遭人群由熙熙攘攘渐至稀疏零丁,待突闻破空之音,许映真和宋寒枝只觉靴子落地。
劲气横空,锐似钢刀。
许映真旋身避开时,后颈处有发丝被削去一缕,轻飘垂落在地,
她双眸猛然朝来处望去,却见身着外门弟子服的两人踏步走来,面含玩味之色。
许映真只能察其中一位男子为泥胎三重,另外一名女子则为中三重,因高出她数个小境,无法知晓具体。
“果然是真传弟子,好生厉害,咱们不妨切磋切磋?”
“切磋?”
许映真唇齿间呢喃这两字,面无半分笑色,寒若白玉。
那女弟子气血旺盛,催动功法时皮若银石,手若控鹤,掐向宋寒枝脖颈,叫其眉头紧皱,双手结印催动术法,使火莲绽于身周相护。
而男弟子则一拳朝许映真面门轰来,脸上有不易察觉的兴奋。
“师妹!坊市有宗门弟子驻守,不多时便会前来主持公道,先过来我身边!”宋寒枝大喊,许映真却置若罔闻。
她猛然出拳,同那男弟子对轰,气力较量竟不曾落入下风,叫他眼瞳猛睁,生出几分惊慌。
许映真镯上青藤掠出,落在那男弟子身上打了个措手不及,生长出的丝萝藤细而韧,不断收紧束缚他手脚,勒入皮肉。
男弟子正欲催火行术法将之焚烧,却只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过,喉处似乎吹来了缕凉风?
“滴答。”
他脖上剑痕先是猛溅出血,后是猩红下淌,浸透胸前的衣衫,那女弟子和周遭仍未回神的人接连惊呼。
许映真手持长剑,眸色极淡,同他临近,声音微不可见,却足以叫他听清。
“当是有人许了好处,让你们前来试探,或是震慑打压?”
“可不晓得为何你会觉得我是忍气吞声的软柿子。宗规第二百三十七条中写有宗门弟子不得互戮,而若一方动手,另一方可反而杀之以求自卫。断发如伤身,若非我勤于锻体,五感敏锐,刚刚削去的应该是我脖上皮肉,你已经越过了那条线,把机会递到我面前。”
“你以为我会等候驻守坊市的弟子前来,求他们住持公道?”
“我现在就要你血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