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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此去当行长生路 第十章:宾主尽欢

    此刻天色将晚。

    范家主对王权的回答并不在意,只是寻常客套话。

    她对身旁管事吩咐道:“将帘帐搬来,难得有客,摆上便宴款待一番”。

    “是夫人”,女管制依言退下,走出广场回去招呼人手了。

    期间,范家主一直与王权交谈,多数都是她在说王权听着。

    王权看出范家主有事,但却迟迟不语,扯东扯西。

    他心中有些猜测,此事多半是要落在其身旁少女的身上。

    不过对方不说,他也不点破,乐得轻松。

    经过交谈,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提前一日来。

    因明日入道日时,卯时初,北位的郭道长便要开始检测来人之根骨资质,巳时末便结束。

    每年只有两个时辰,能选中的便可乘坐各家车驾,由各家家将护送着前往问灵山。

    所以,每次入道日的前一天,此地都是人山人海。

    王权本来还在疑惑,为什么要护送,毕竟自己一路到来,也未遇到什么状况。

    在范家主口中得知,出了点苍城,便进入问灵山群了。

    极远处看,因问灵山太过雄壮高耸,难以注意到群山。

    独自行走的话,山路难行不说,山林中还时常会起瘴气。

    一但吸入瘴气,头昏迷路还是小事,若筋疲力尽,遇上猛兽毒虫,那可是有死无生。

    半个时辰后,女管事回来了,后方跟着一长串的男男女女。

    当先十六个壮汉,两人一组扛着一张丈许高下的帘幕,在周围布置起来。

    不用一会就将周围围了起来,隔绝了外间目光,并在各处摆好灯烛,点亮此间。

    接着又是几个壮汉,搬来红木桌椅,后面的女子将手中端着的菜肴摆好,安静地一礼,退至角落听候。

    范家主来到主位坐下,伸手一引,道:“公子请坐,方才买卖之规,只是为附和其他几家罢了”

    她都如此说,王权自然不好驳她颜面,坐在客位上,也不吃东西,闭目养神,一派气定神闲之色

    实际心里远没表面不平静,没想到要上车驾,还得检测根骨资质

    范家主看他不言不语,也不动筷,心中之事也不好开口,决定做点什么,出言邀请道:

    “公子自大弘国度跋涉而来,想是未曾品尝过点苍城中美食好酒,席上酒,名为红蜂蜜酒,虽名为酒,但却是以红蜂所产蜂蜜酿成,乃当地美酒之一”。

    王权心中也想问问有何办法避过检测,正思索如何开口发问,听她言语,知道机会来了,便顺坡下驴,道:“能得范家主推崇,想来是美酒无疑”。

    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入口微甜,入腹微微发热,他非是喜酒之人,不知如何品评,实话实说道:“确实与寻常酒水不同,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范家主微微一笑,道:“公子喝得习惯便好”。

    看了王权一眼,措辞一番,指了指少女,介绍道:“这是我的独女青玲,因夫家去得早,便随我姓了,公子觉得如何?”。

    王权看向席上少女,吃一口这个,拿一点那个,点头道:“灵动活泼,心如赤子”。

    此话却让范家主一叹,道:“正是她心如赤子,待人真诚,没有什么心眼,我这做母亲的,实在担心她去了问灵山会受了委屈”。

    “范家主既然心中清楚,那为何还要将女儿送去修道?”。

    范家主又是一叹,道:“以往,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去的,可数月前,郭道长曾言,人间要有大难将至,才不得不将她送入道门避祸”。

    “只凭他人一面之词,恐是不妥吧”,王权心中不解,人间有大难,可此地可以说是在问灵山脚下,能有什么大难?

    范家主神情低落,摇了摇头,道:“郭道长的预言俱是来自问灵山,点苍城能在此地立足,便是得问灵山中的道长相助,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哄骗我等”。

    王权无话可说,问灵山如同此地信仰,说有大难,此间中人,怕是少有不信服的。

    他却并不在意,如果求道不成,蹉跎一生,对他来说就已是天大灾难了,哪还有心思关心别的。

    范家主看他听闻大难,依旧神情自若,不由点了点头,先不说此人有没有本事,这心性就不是常人可比。

    自袖中取出一柄精致短刃,放在桌上推向王权,道:“公子觉得此物如何?”。

    王凡拿起短刃,抽出一瞧,寒光迸现的刀刃,根部竟有几个道字,曰:“昊枢阁制”。

    竟刻有道字,很可能是修道人所使兵器,他稍微一寻思,料想是范家主要开口说事情了,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客气一番。

    他从怀中将钱袋拿了出来,将其中大半倒了出来,道:“真是一口上好宝刀,范家主可否割爱,将其出价卖于我?”。

    范家主一愣,韵美的脸上露出愕然,没想到王权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对桌上大把的金银看都没看,道:“公子何须破费,若是喜欢,我可送给公子”。

    王权呵呵一笑,将短刃归鞘,收入怀中,问道:“范家主,有何话就不必试探了,现在便说吧”。

    有了这口短刃,他信心大增,已经决定,如果定要检测根骨资质的话,便离开此地,独自进入问灵群山。

    范家主似也知道自己表示得太过明显,现在被说破,也不矫情,道:“不瞒公子,我确有一事”。

    王权点头,道:“范家主请讲,如不过分,我可斟酌应下”。

    范家主道了声谢,看向范青玲,眼中有着万分的不舍。

    “范家与其余几家交情不深,我这女儿去了问灵山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公子独自一人便能到达此地,想是有本事的,故我想请公子能在问灵山上多多照应青玲”。

    这话与王权猜得大差不差,并无什么不妥,但他根骨资质不佳,自知是过不了检测的。

    此话也不能说,万一对方将短刃收回去怎么办?

    他问道:“范家主就必定认为,我能过得了明日检测不成?”。

    范家主却是一笑,道:“公子原是担心此事,公子想还不知,我定苍四家,每家每过十年,便可有两个免试名额”。

    “十四年前,我弟弟用去一个名额去了问灵山,十四年来,此回是第一次来,两个名额正好青玲与公子二人”。

    本来范家主是想去三家之中,与范家有些生意往来的汪家游说一番,即便付出些代价,为了青玲有人帮衬,也要为她求来一帮手。

    她久经世故,知道一个人在外,没人帮衬那是寸步难行,遇到危难只能叹天怨地,他人也只会冷眼旁观。

    王权心中大喜,免试名额是他完全不曾想到的

    不过想想也是,定苍四家所做的这一切,对问灵山来说也是送来新鲜血液,每十年给每家俩名额也是应该。

    心情一阵美好,笑道:“范家主如此说,我却是没理由不答应”。

    范家主心头一松,方才虽表面云淡风轻,但心中还是担心王权拒绝,此时听他答应,也是一笑,道:“对了,还不知公子贵姓何名?”

    王权抬手一礼,道:“免贵姓王,单名一个权”。

    “好名字”,范家主赞了一声,心中更加确定王权身份不简单,便是普通百姓,提到权,也会想到权利富贵。

    普通百姓怎会让儿子有如此之志?那岂不是触犯当地的统治者吗?

    而王权父母却依旧如此取名,那必有来头,不是一城之主,便是一方君侯。

    这场便宴,也算是宾主尽欢,寅时初刻,散去碗碟饭桌,范家主对女管事说道:“去告知郭道长,此次范家用去两个名额”。

    “是夫人”,女管事领命,掀开帘幕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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