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晗卿沉喝一声,手中竹枝忽而如青蛇狂舞,贴着鬼首,直刺其胸前天突、膻中、神阙三处大穴。鬼首一掌护住胸前,将刘晗卿攻势一一化解,另一掌趁机批亢捣虚,拍向刘晗卿胸前。
刘晗卿连忙躲闪,旁边煞鬼见刘晗卿和鬼首缠斗在一起,转身便走,不提防觉明挡道,煞鬼怒道:“秃驴,滚远点。”觉明摇摇头。煞鬼适才被刘晗卿用竹枝一阵鞭挞,心中满腔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喝道:“秃驴找死。”一掌拍向觉明,正中觉明腹部。心中窃喜,这一掌下去,小秃驴安有人在。但觉明大金刚神力威猛霸道,虽是守强攻弱的内功,但煞鬼这一掌于他而言,便如挠痒一般,硬接一掌,安然无恙,顺势使出罗汉拳,一拳砸在煞鬼手臂上。煞鬼哪里见过这般同归于尽的打法,想收已然来不及,觉明那双拳有着千斤力气,便闻“咔嚓”一声,煞鬼双臂齐齐折断。
煞鬼神色一愣,只觉双臂一麻,惨叫一声,晕死过去。觉明哎呀一声,高喊道:“师兄,他被我砸晕了,可怎么办……”
刘晗卿此时专心对敌,哪里有时间应答,竹枝如青蛇漫舞,诸般变化神鬼莫测。鬼首嘿嘿冷笑:“拈花指,折枝意,倒也不错,拘魂鬼折在你手里不冤。”忽见刘晗卿招式疾如骤雨,一招快似一招。鬼首有心挫他锐气,迎刃而上,未料刘晗卿专等他攻来,收招诱敌,鬼首攻到近处,刘晗卿竹枝连攻三招,鬼首伸手抓住竹枝,一股内力沿着竹枝直攻刘晗卿。刘晗卿弃了竹枝,指如拈花,一指弹在鬼首手腕,鬼首只觉一只手臂酸麻无比,霎时间手少阴心经如遭堵塞,暗叫不好,这小子故意诱我攻他,实则早算到这里。但他自恃武功卓绝,方才不过大意之下,被对手攻了个措手不及,心中依旧有恃无恐,喝道:“拈花指,果然厉害。”单手运功,平生绝技尽数使出。
刘晗卿一招伤了鬼首右手,顺手夺回竹枝,举在眼前,左手拭枝道:“给你看个更厉害的。”竹枝被他二指拭过,上面隐有蓝光萦绕,忽地以竹枝做杖,一杖攻向鬼首面门。
鬼首毕竟是成名人物,这等招式并不放在眼里,躲过一招,迎着势头攻来。刘晗卿故技重施,竹枝连刺带扫,招招不离鬼首面门。
若是平时,这等招数,鬼首自然轻松化解,反攻刘晗卿,但他此时一只手受伤,半点知觉也无,单手对敌,虽是绝招尽出,但刘晗卿那招式简单,却又不得不防,一时间终归只有招架之功。
他少有这般憋屈的时候,心中怒火中烧,瞅见刘晗卿一招用老,单手运起功力,携了开山碎石之威,便要将刘晗卿一招制敌。
手道中途,刘晗卿忽然闪到一旁,手中竹枝连抽三下,鬼首左手袖袍尽碎,手臂上顿时横七竖八,多了数条血痕,深入骨髓。
鬼首先是一愣,但他毕竟比煞鬼高出一截,变掌为爪,爪向刘晗卿,刘晗卿左闪右躲,手中竹枝连劈带砍,如此又过了十余招,二人方才分开,只见刘晗卿肃然凝视,鬼首退到一旁,全身上下,衣袍碎得如风中烂絮,胸前后背,大腿手臂尽数露了出来,全身上下,血痕纵横交错,密密麻麻恍若蛛网一般。觉明在旁边看得嘻嘻直笑:“师兄,原来你还是个裁缝,这身衣裤裁的,夏日必然凉快得紧。”刘晗卿目注鬼首道:“这身花绣,鬼首大人可还满意?”
鬼首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我。”刘晗卿哼声道:“我原本只是个佛门弟子,你鬼市行事,与我何干,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容手下去仲家捣乱,我刘晗卿的娘子,岂是你们能欺负的。”他说完,收了竹枝,道:“回去告诉无相师,他是成名人物,犯不着与我这小卒怄气,鬼市若收手,不再找仲家麻烦,我自会放回拘魂鬼。”
鬼首此时遭受与煞鬼一般钻心之痛,冷哼道:“无相师大人的安排,非你我能左右,至于今日之耻,来日我必然找回。”刘晗卿冷冷道:“找我可以,找仲家不行。也好也好,既然如此,我便去鬼市找无相师要个说法,至于那个陆思弦,找完无相师,我自去找他算账。”
鬼首森然不语,知道今日自己吃了亏,败局已定,讨不了便宜,转身便走。忽听得刘晗卿喊了一声,怒道:“你待如何?”
刘晗卿微微一笑,指了指地上恍若一滩烂泥的煞鬼道:“好歹也是跟了你的手下,不考虑把他也带走?”鬼首冷哼一声,携了煞鬼,展身便走,身形明显僵硬了不少,几个起落,消失在暗夜之中。
火堆旁,仲宣看着刘晗卿、觉明二人,神色怪异,若有所思。
刘晗卿一屁股坐下,叹道:“真是累死了,这鬼首武功着实厉害,若非我用计诱敌深入,只怕今日难以取胜。”觉明道:“师兄,师父说,鬼市高手众多,那鬼首虽厉害,却不是最厉害的几个,回头要是遇到厉害的那几个,只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刘晗卿道:“无妨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报老和尚名字,说不定能留个全尸。”觉明听得此话,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旁仲宣脸上疑心重重。刘晗卿看了一眼,拍了一下他的头道:“斜着眼打什么歪主意?”
仲宣瞥着眼道:“姑爷,我怎么觉得,你这逃婚像是故意的?”刘晗卿正色道:“可不敢乱说,要让我娘子误会,可不得了。”仲宣撇嘴道:“就你这跑出来,只怕小姐已经在来寻你的路上了。”刘晗卿“啊”了一声,看着仲宣,神色疑惑道:“你不会通风报信吧?”
仲宣“蹭”地一下跳起,气急败坏道:“姑爷,说话可凭良心,我都被你绑架了,如何还能通风报信?”见刘晗卿默然不语,蹲下身道:“姑爷,话说回来,我总觉得你是故意来找茬的。”
刘晗卿噗嗤笑道:“何以见得?”仲宣吸了下鼻子道:“你看啊,咱们偷跑出来,没吃没喝,你就说来这里打家劫舍,劫了个地痞小帮会,刚好还是鬼市在外面的产业,你说惹了人家,咱们拿了银子就跑,溜之大吉。你倒好,让人家带话,叫人家老大来,瞧瞧今天那孙子,被你用竹枝抽的......啧啧啧,那叫一个惨。这仇算是结下了。”
刘晗卿嘿嘿一笑,道:“这仇,他们让拘魂鬼来找画辞的时候,便已经结下了。”他怔怔说完,忽而神色肃然道:“此事我本没准备追究,但谁叫我刚逃婚出来,心情差到了极点,总得找人出出气,那就刚好把这件事给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