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的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刺入了道德宗诸位道士的胸口,令人有些难以喘息,但是这一刻,整个道德宗的道士们,脸上都是一阵憋红,似乎被徐凤年的这些话给噎住了。
毕竟人家说的没有一点毛病,现在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才是真正令道士们无语的。
似乎在空中又是一阵短暂的停顿,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开始变化,而且已经无法逆转。
紧接着。
山门之后又传出一道道的声音。
“徐凤年,你可以在膳堂之中享受我道德宗的美食,但是也要请你快速离开,我们道德宗不希望你在这里长久的居住着。
“这就当是我们道德宗送客,这最后一顿饭菜,也算是我道德宗的待客之道。”
“你现在可满意了?!”
徐凤年在膳堂之中,正在用餐,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打搅他。
只是在听完这些话后,徐凤年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冷笑,抬眸望了一眼道德宗山门深处,似乎又在想什么,不由得喃喃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只是我的目的很单纯,就是来道德宗寻一位高手,我们过过招,然后我就离开。”
“不管输赢,我徐凤年都不再找你们道德宗的麻烦,如何?”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考虑,若是你们考虑清楚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现在要享受这碗膳食。”
话音落下。
果不然。
徐凤年的声音没有继续响起,而是停滞了下来,似乎在这一刻,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在这时候突然停滞了。
与此同时。
外面的所有人,这一刻都是微微一怔,甚至是神情有一些凝重。
突然间。
就有人问道:“这徐凤年的胆子也太肥了,你听听,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是挑战,挑战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现在他居然要挑战道德宗的高手,而且,刚刚说话的,果然是道德宗的太上长老,这些存在,恐怕个个都是恐怖的存在啊。要是任意出来一个,都可以让徐凤年灰飞烟灭。”
然而。
就在这时候。
又有一个人说道:“我看未必,徐凤年这边又不是没有人,也是有人的啊,还有一个吕布,这個吕布可不是吃素的,现在就等里面的人出现,估计就要大开杀戒。”
果然。
两人的话,就像是石头落入了湖面。
顿时就惊起了一阵涟漪,同样,两人的话,就像是抛砖引玉。
下一刻。
众人就纷纷热议。
“现在已经可以看得出,事情已经不同。”
“是呀,徐凤年又怎会放过道德宗呢。”
“这么看来,他就是来找茬的啊!”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啊。”
“徐凤年啊徐凤年,就是故意在找茬,说不定就是对道德宗不满,借口找高手比试。”
“……”
现在大伙儿已经将徐凤年看成是故意挑衅道德宗。
然而。
道德宗早已经给徐凤年下了定义,在他们的心中,早就已经将徐凤年当作大敌对待。
现在听到他和道德宗老祖宗们的对话,每个人的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对这个来自北凉的年轻人,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道德宗的道士们,此刻也是一阵冷意。
“必须要驱逐此子,绝对不能给他任何成长的机会,否则,此子对我道德宗的威胁很大。”
其中一个道士开口道。
这一刻。
道德宗的道士们,也是极其的愤怒,盯着站在穹顶之上的吕布。
还有道士开口:
“这可怎么办?!看样子,这个叫吕布的家伙,就是徐凤年的后台,要是没有他在,凭借徐凤年,根本不敢和咱道德宗的人叫板。”
“是呀,是呀,这两个人就是狼狈为奸。”
“我觉得要想驱赶此人,就必须要战胜他,否则凭借着我等,根本不是对手啊。”
“……”
道德宗的道士们,现在也是一阵迟疑,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
顿时。
所有人都望向了道德宗的长老们,只是这时候道德宗的长老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甚至在他们的脸上,能看出的是绝望,而非是希望。
六位长老现在也是目瞪口呆。
就连太上长老都出现了?
这可怎么是好?
现在他们非常清楚,事情已经变得不可逆转。
几位长老望向穹顶,似乎在寻求着道德宗老祖们的保佑,只是这一刻,穹顶之上并没有降下什么话,似乎整个世界都处于宁静。
而此时。
拓跋菩萨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喃喃道:
“倒是很怪异啊。”
“道德宗的这些老家伙,一直没有飞升吗?”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也是一阵惊醒,刚才没有轻易出手,不知道道德宗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样的存在。
倘若贸然出手,必然会遭遇一场灾厄。
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还是不能轻易的出手,毕竟以道德宗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没有老祖坐镇呢。
拓跋菩萨不由的一阵嘀咕着:
“太好了,还好我没有多想。”
“也没有轻易的出手,否则会出大问题——”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等地步——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就要变得难以琢磨了。”
这位北莽的军神,绝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要说什么都不怕,那都是假的。
或许是还没有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罢了。
想通了这一点,拓跋菩萨反而是能快速调整自己的心态。
拓跋菩萨反而是坚定了一个信念,就是要拒绝给道德宗的人利用。
徐凤年等下必然要与道德宗决一死战,还有那位吕布,必然会腾不出手,到时候自己想解决掉两个人,只是在顷刻之间罢了。
言念及此。
此刻的拓跋菩萨嘿笑一声。
他反而是身行至一座大殿之巅,盘膝而坐。
这一幕。
顿时被不少人看在眼里。
“???”
“拓跋菩萨到底要做什么啊?”
“这是要逃离战场了吗?”
“我感觉他已经感受到了威压,毕竟刚刚道德宗的老祖们都出现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一下道德宗有些意思了,我也很想看一看,道德宗以后到底会怎么做呢。”
“看来,道德宗也并非是没有底牌。”
“隐匿起来的手段还挺多的。”
“……”
道德宗是北莽的第一大派,怎么可能没有底牌,这种宗门,无论在什么样的时候,都不会轻易的让人摸清他的底牌。
良久……
似乎是等到了穹顶之上始终是没有人出声。
年轻道士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吕布,淡然开口:
“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尽快离开道德宗,否则,道德宗将要对你们进行制裁。”
吕布压根没有在意,而是冷冷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道士,轻笑道:“你不用威胁在下。”
“我们想什么时候走,自然会走,但是你们道德宗并未满足我家二公子的条件,为何要走?”
“若是以后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话了吗?”
闻言。
年轻道士只是带着一丝冷笑,淡然开口道:“怎么?”
“你们真想和道德宗成为敌人?”
“你们可要想清楚喽。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年轻道士此刻的心中亦是有些无奈,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居然不离开,反而是纵容徐凤年,去了道德宗膳堂。
这绝对是在挑衅他。
言念及此。
年轻道士并没有愤怒,反而是,对这两人有了些重新的认识。
劝一劝他们离开,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吕布只是盯着眼前的年轻道士,似乎也想了许久,然后才缓缓开口:
“我现在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何要维护一个对你根本不好的宗门,难道你和道德宗的宗主有什么瓜葛?!”
“不会是道德宗宗主在外面的孩子吧?”
这话——
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认真倾听。
因为他们很清楚。
这个道士已经为道德宗做的很多了,现在突然就出现了这般情况,就连道德宗的道士们,现在亦是束手无策,而他似乎相信自己可以阻拦两人,进入道德宗内。
这就令人怀疑,他的身份。
因此这一刻众人都望向穹顶之上,目标,正是年轻道士。
年轻道士冷冷看着吕布,道:“我是谁。说给你们听,没有什么意义。我存在的意义,是阻拦你们对道德宗伤害。”
“速速退去,这是你们唯一的退路了。”
“否则等下出了问题,后悔莫及。”
此话也有弦外之音。
同样是对围观之人的震慑和旁敲侧击,甚至对他们是一个警告。
道德宗的道士们,各个都希望有人能站出来,赶走这两个人,还有虎视眈眈的北莽军神,拓跋菩萨。
是以,越是在这种时刻。
道德宗的道士们,亦是一阵欢喜,毕竟还有一个人站在他们这边,而不是没有人。
“你们说这个道士到底是什么人啊?”
“反正以前跟我们都是一样,我见过好几次,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厉害。”
“是啊——我记得以前,咱们中间还有不少人欺负过他——”
说完这话。
顿时周围安静了下来。
似乎都在回想,当初自己也欺负过此人,要是欺负过,以后要低调些,不能冒犯。
甭管什么时候,人都是慕强的。
谁都不敢欺负一个强者,但是他们都知道你是个弱者的时候,一定会出来欺负你。
而且是往死了欺负你。
这就是社会的本质。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规律。
道德宗外围的那些看笑话的人,一阵骚动,心中也是一阵嘀咕。
年轻道士的话,足以令他们觉得震撼,别人所展现的实力,也有资格提出这种要求。
于是乎。
穹顶之上又是一阵骚动。
“这个家伙在驱赶我等啊。”
“我们就在外围看一看,不用在意,我们只要不出手,就行。”
“所以你们不要多想,知道吗?!”
“这样也好,咱们就看看热闹得了!”
“嗯,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不要自误,否则丢掉自己的小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顿时一阵议论。
那些蠢蠢欲动之人,都开始隐匿起来。
然而。
坐在屋顶的拓跋菩萨,嘴角微微翘起,就像是压不住的AK。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将年轻道士的话放在心上。
别人或许害怕年轻道士,可是拓跋菩萨不怕。
在他看来,年轻道士即便已经是大天象境,甚至可能踏入陆地神仙,但是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一次他。
只是。
拓跋菩萨,目光望向道德宗的深处,那里是道德宗老祖们刚才发出声音的源头。
倘使这些人出关,恐怕自己的小九九,立马就要破碎。
而且道德宗的危机,顷刻之间就会得到解决,驱赶掉这些人,道德宗也将恢复平静,可让拓跋菩萨不理解的是,这些人并未出现,刚刚出声,也只是警告,或者是震慑。
这种现象,也让围困在道德宗周围的人为之一惊。
他们都知道,道德宗肯定有强大的存在,但是没想到,这些人也强大到了没边。
“有点意思……”
“居然还不出手,到底在等什么?!”
“难不成道德宗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拓跋菩萨心道。
短暂的沉静后,吕布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
“这位年轻道士,你可以离开这里,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规劝。”
“我们的目标,只是道德宗的宗主,也不是你,更不是道德宗其它道士。”
“袁青山出现,同我们打上一架,我等自然退去,若是他不出,我们就一直在道德宗,首先要说清楚,我们在道德宗的开销,你们道德宗要出。”
“等下徐二公子吃了东西,我要进去吃东西——”
这话无疑是啪啪啪落在道德宗颜面上的耳光,而且一次比一次还要厉害。
道德宗内顿时一阵愤怒。
无数道目光落在穹顶之上,若是目光能杀人,那么此刻的吕布,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只是——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