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浓郁的水蒸气弥漫在空气中时，围观的弟子们全都惊诧看着碰撞处的天空。
他们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会用出杀招，更没想陈宁竟然能和江鏖硬碰硬，甚至瞧着不落下风。
不等他们缓口气，中央处的厮杀再次展开，本就破损的地面二次爆开，江鏖不知何时已经压到了陈宁身前，一掌猛然刺出，朝其脖颈扎去。
陈宁眼眸微低，已经发现，但不避让，更不抵挡，只在脖颈处凝出骨相，他拎起拳头，身影一晃，直接迎着江鏖刺来的手掌撞去，同时拳砸向江鏖头颅。
以伤换伤，这就是陈宁最喜欢的打法，也是八极拳里较为常见的打法。
两人在瞬息间剧烈碰撞，庞大响声们猛然爆出，使得虚空一颤，陈宁脖颈处的骨甲碎裂，咽喉有些微疼。
江鏖也不好受，脑袋硬生生挨了陈宁一拳，虽有骨相流水不断疗养，但也是伤势。
这一次碰撞后陈宁并没收手，脚步朝前斜踏，整个人欺身而上，粘着江鏖出拳，也不防御，只做两件事情，那就是闪和打，若是实在闪不过去，他就和江鏖以拳换拳。
两人厮杀的动静极大，中央地带的建筑被摧毁得只剩废墟，地面坑洼，沟壑遍布。
朱珠为了不让陈宁分心，早已退到了远处，神情担忧看着。
武院的副院长也已经赶来，打量着局势，一边为陈宁的战力吃惊不已，一边担心陈宁和江鏖都打出火气，真到了要分生死的地步。
目前来看两人的神情都比较平淡，应该不会真打出火气吧？
但也说不定，可能现在就是在积攒怒气的阶段，等满怒了就要彻底疯狂。
副院长仔细打量着，在看到陈宁的拳路时，他微愣一下，而后皱眉。
没看错的话，陈宁的拳路应该是八极拳，且是极其正宗的八极拳，上次瞧见这种正宗八极拳还是在周夫身上吧？
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副院长微微发神，又为周夫感到可惜，明明是上一时代武夫中最有可能登神的存在之一，却为了当今大帝硬拦神祇，金身破碎，根基崩盘，差点连八阶都稳不住，以后更是晋升无望，让多少武夫为其惋惜。
嘣！
耳边传来的巨响将副院长的思绪拉回，江鏖和陈宁两人再一次碰撞，两人对换一拳，各自分开，江鏖站在破碎房檐之上，长发飘摇，身躯上有翠绿细流飘荡治疗，伤势可以说没有。
陈宁则落位在废墟巨石上，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波动，身上出过几次伤口，但又在厮杀中很快复原。
副院长见多识广，很快就猜出陈宁也有自己的恢复手段，擅长鏖战的武夫都离不开续航。
江鏖之所以号称十杰鏖战第一，就是他的续航手段太过蛮横，其骨相为根源水，水的特性又有复原，其身躯所受只要不是极端重伤，那么都可以在数十秒中恢复原状，他能在死门长城外厮杀半月也正是因为这复原手段。
陈宁的治疗手段是什么呢？
估计副院长也很难猜到陈宁的治疗手段其实是江鏖。
只要江鏖还有生命力，陈宁就能回血。
取之于你，用之于我。
这就是接近真神级别的吸血能力，已经涉及到了因果的一部分。
江鏖似乎也看出了古怪，不再与陈宁缠斗，将双指并起，轻轻朝天一点，指尖有一颗水滴正在悬挂，他同时轻声道。
“有人常说，其实高阶武夫和高阶术士没什么区别，都是神通广大，杀力莫测，但其实他们很不懂，术士的神通太过孱弱，真正武夫的杀招，只用一下，便能使天清地明。”
他眼眸里似有光冒气，越来越亮，手指上的水滴凝实，表面倒映着周遭一整片天地。
“你能扛过这一招的话，我就先放过你，等你来登峰……”
江鏖轻声说着，长发飘忽，阴柔面容绷起，这一刻他的神情认真到极致，将双指高举，喝道。
“这一指，叫做倒映天！”
嗡。
他双指落下，指尖的那抹水滴闪亮，其中倒映出的整个天空像是无限扩大，双指携倒映天，硬劈而下，地面先裂，千米沟壑油然而生，深可达数十米。
陈宁望着举天双指，身影此刻渺小如同蝼蚁，他身影却不退，甚至朝前走去，每走一步，身躯上的月光便会更浓郁一些。
狂风呼啸在吹，崩碎的地面扬起数之不尽的细小石子，每颗石子在接近陈宁身前时便会自然化作齑粉消散。
倒映天还未彻底落下，一颗明亮的圆月已经在陈宁身后形成，到了武夫这个层次，厮杀时不一定非得用骨相，有时候意相到了也够。
陈宁停住脚步，伸手将飘荡的衣袖提起，将手举起，对着倾倒压来的倒映天捏拳。
他连真正的苍天压来都不害怕，又何况是一座倒映天？
归根结底，不过是水相而已。
陈宁轻轻歪头，眼眸眨动，朝上轻声问道。
“倒映天能容纳得了真正月吗？”
不需要回答。
因为月色已去，与一整片倒映天碰撞，天朝地下，月往苍穹。
没有声响，围观所有人此刻都已经耳鸣，五感缺失。
掩埋一切的苍白色铺满数千米天地，又飘然而下，零零散散落至武院各处，犹如在顷刻之间下了一场不留痕迹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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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