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罗已经到达了寺庙门外,颜白没有开门,而是笑着看着静若主持,问道:“静若主持,我家里的那个丫头就在门外,现在我就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这是一个误会吗?”
静若双手合十,看着弟子苦无:“徒儿,为师也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今日没算姻缘吗?”
苦无点了点头:“回师父的话,弟子确定!”
颜白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轻笑道:“倘若你今日没算姻缘八字,想必就算我那侍女进来也不认识你,这样吧,你回到你原来的位置站好,一会儿呢,我那侍女进来后我会让她指认。
你看,这满共五十七号人,就算他瞎蒙蒙到你的概率为五十七分之一。
还有,我猜你会写字,经书里肯定有你写过的字,衙门里有专门的对照笔迹的高人,其实这个事很简单,比对一下就出来。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确定这不是你做的吗?先别着急回答,实话说我的耐心已经耗光了,大门打开,一切万劫不复!”
静若看着苦无,其实他内心已经知道了答案,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再次问道:“苦无,你确定你没做吗?”
“我……我……师父我……”
静若摆摆手:“你回去站好吧,我也想看看谁会被第一次指出!颜县令请开门吧!”
大门打开,裴府家将先是鱼贯而入,见着颜白,单膝着地,齐声道:“姑爷!”
颜白好似没看到,也没有听到,他愣愣地看着裴茹,他没有想到裴茹也会来。
裴茹走到颜白身边,把袁道长算的结果放到颜白手里,颜白看了看,扭头看着和尚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改变不了别人的因果,那你们就要承担因果!伽罗过来!”
伽罗从人群挤了过来走到颜白身边,颜白看着她,说道:“去把测八字的那个和尚找出来!”
伽罗站那儿没动,仅仅扫了一眼,指着苦无和尚就说道:“少爷,是他,就是他!”
“还记得你来这里时候他对你说的话么?”
伽罗点了点头,绘声绘色道:“他说,他做这些事很累,也需要时间,完了之后还需要向佛敬香,他说,希望我能尽点孝心,为佛陀点燃一支香表诚心。我说,我这事我家主人等得比较着急,我回去后一定给我家少爷说,我家少爷本事大,一定会很诚心。
然后他就很生气地给我写了一个字,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塞到竹筒里面就扔给了我,他说我这种胡子天生就是卑贱命,佛永远不会垂怜!”
“静若住持,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时候还要维护一下么?”
静若面色灰败,也不说话,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一副可怜模样。
这时候颜白又说道:“阿四,都算完了吧,我就不看了,你拿着给乡亲们看看,看看是我的命不好,还是因为钱没到位!”
静若不说话,依旧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颜白握着马槊瞅着静若说道:“唉,明明是你们错了,你如今却摆出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模样,我颜白好歹还是个县令,能压你一头。
我在想,如果我是个穷苦百姓,好不容易说个媳妇,因为没有上香表诚心,就被你们一言定命。
我该找谁说理去,所以不用扮可怜,我也不会心生怜悯,今天我说要你们所有人一条腿那就是一条腿,我说的,谁来了也拦不住。”
静若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对颜白说道:“颜县令请动手吧!”
“真以为我就不敢?真以为你装出这一副认杀认剐的模样就能让我心生怜悯?祈祷你的佛祖显灵吧!”
颜白动手了,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马槊横拍过去,苦无一张嘴一下就被撕裂,牙齿被打得满天飞。
大肥以为颜白受到欺负大吼一声就冲了过来,手里拿着的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一根大腿粗细的树干,如一头发怒的黑熊,带着择人而噬的凶气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冲出一个黑和尚,手拿一根烧火棍,速度极快,一转眼就冲到大肥身前,他出棍一挑,高大的大肥就像喝醉了一样踉跄着退了回来,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肥大吼一声,起身准备再上。
这时候颜白走到大肥身前,伸手拦住暴躁的大肥,见大肥无碍,转头看着这个黑和尚,看着他手背上的厚茧,颜白十分肯定这个家伙是个练家子。
此时人群又走来一个白净的和尚,打着喏,边走边脱衣服,径直走到颜白身前。
“颜县男,罪责由我来承担如何?”
看着光着后背的白和尚,颜白好奇道:“你是谁?负荆请罪么?”
和尚双手合十:“小僧玄奘!”
颜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拉着裴茹走到玄奘身前,看着玄奘道:“你看,我们两个都在,你来看一下,我们生辰八字合不合适?”
玄奘还真地看了一眼,说道:“上上之选,天作之合!”
颜白一脚踹倒一个看着不顺眼的和尚,扯过来一个蒲团,坐到玄奘身前平淡道:“小子要结婚了,纳吉测八字家里人不懂事,没有给你们香火钱,结果这和尚说我八字不好,袁道长都说我八字好,这和尚说我不好。
小子心里没谱,怕佛祖怪罪。
于是乎就派人拿着我的生辰八字把咱们大大小小的道院寺庙都跑了一趟,刚才在外面想必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孰是孰非我不说!我就好奇的问一下,你进来阻我是何意?”
颜白说的声音极大,外面围观百姓发出一声惊呼,他们信颜白,因为在修水渠的时候工钱一日一发概不拖欠,和亲自抓抢劫青皮,在百姓口口相传中已经收获了极好的名声,经过颜白这一吆喝。
围观百姓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纷纷呵斥和尚无耻,以前去祖祠占卜,现在流行是寺庙道院,都知道这是走过场,讨个好兆头,你这和尚倒是好,在人家纳吉的好日子给人家添堵。
怪不得人家要来找事呢,这不找你才怪!
玄奘痛苦地闭上眼,长安就这么大点地方,如今坏了名声,这对长安的诸寺来说,此事是自建德毁佛事起后的又一个自毁根基的糊涂事,玄奘自从听说颜白来了这里之后他立马就赶来了。
师父从未看错过人,既然他当初说此子满身杀意,他就绝对错不了。
如今,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他更是认为师父的话没错,如果今日不来,那像山一样的浑汉子出手,这院子不会有一个活人,玄奘深吸一口气,痛苦道:“苦无师弟罪孽深重,更是我佛门罪人,诸恶寂灭,坐缸如何?”
颜白嗤笑道:“他是高僧吗?诸恶寂灭?当我是傻子?”说罢他看了一眼玄奘:“我有三个条件,如果你同意,这事儿揭过。”
“颜县男请讲!”
“一,张贴布告,写清始末,贴东市坊墙上,为后者戒,可行?”
玄奘深吸一口气:“行!”
“二!”颜白指了指那个黑和尚:“有他执行,本寺所有和尚都要打断一条腿!”
黑和尚闻言,猛地往前一步,手中长棍猛地往地上一跺,青砖开裂,碎石横飞,裴茹秀眉一挑,裴府家将立刻变换队形,杀机腾腾!
玄奘深吸一口气,挥挥手,黑和尚退下,他垂下脑袋:“好!”
“三!”颜白竖起手指:“我有广厦一间,孤寂冷清,就缺书香怀绕!”
“佛门愿广厦书香盈盈!”
颜白拍拍屁股站起身:“第一和第二明日我派人来看,第三可以晚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