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板。”
萧瑟淡淡地说道。
“是,老板。”店小二恭敬点头,身体化为残影,抓起五个粗壮大汉,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窗口丢了出去,直接扔到了山庄外。
“箫楚河,你还是这么爱出风头。”雷无桀语气酸涩,“随便开个小破客栈,店里的伙计都得是逍遥天境的高手。”
“那是自然!”萧瑟傲然道,“我天生富贵,傲视王侯!但凡是我萧瑟用的,就必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说完,斜乜眼看向雷无桀。
“我身入江湖,箫楚河这个名字就别叫了,我给自己取了个化名,萧瑟。”
“萧瑟?”雷无桀皱了皱眉头:“听着怪凄凉的。”
“从小就死了爹娘的人,可不显得凄凉嘛。”萧瑟冷笑,眼底泛起一抹幽冷的光。
“……”雷无桀沉默,低头默默扒饭。
少倾。
雷无桀酒足饭饱,准备走人。
“慢着。”萧瑟伸手一拦。
“怎么了?”雷无桀疑惑。
“给钱。”萧瑟手掌一摊。
“我不是给过了吗?”雷无桀怒视萧瑟,“那么大一片金叶子呢。”
萧瑟斜乜眼看他:
“一坛雷家堡出产的正宗烧刀子,在市面上卖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更何况,还有碉楼小筑的秋露白,皇室御膳房的梅花肉、羊肉炒、炉博肉、撺鸡软脱汤、筭子面、蒸猪蹄肚、两熟煎鲜鱼……”
萧瑟每报出一个菜名,雷无桀脸色就铁青一分,到最后已经漆黑如锅底了。
“停!”
雷无桀怒喝一声:
“说罢,这顿饭究竟值多少钱!另外,那坛‘秋露白’我只喝了一碗,剩下都是你喝的……”
“雷无桀,是你自己说要把好酒好菜统统端上来的,喝了一碗也是喝。”萧瑟冷笑,缓缓比出一个‘八’的手势,雷无桀松了口气,“八百两,我给你……”
“八千两!”萧瑟掷地有声。
“八千两?”雷无桀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箫楚河,你抢劫呢!”
“一坛雷家堡正宗烧刀子,市面上有价无市,天启城千金台竞拍至少三千两银子。一坛碉楼小筑的秋露白,市面上价值八百两。可我喝的是七年纯酿,千金台竞拍一千五百两。还有这一桌御膳,所采用的食材,无不是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就比如说这一道胡椒醋鲜虾,乃是北离深海的‘七彩琥珀虾’……”萧瑟指着饭桌上的珍馐美味款款而谈。
“你这是给人吃的吗?”雷无桀瞪眼,“哪家客栈会摆这些饭菜?”
“我萧瑟的客栈,就可以摆!”萧瑟铿锵有力道。
“你这是讹诈!”雷无桀瞪眼。
“是你自己装大款,要我店里的好酒好菜……”说到这里,萧瑟脸色一变,眯着眼冷笑道,“你小子不会想吃白食吧?”
萧瑟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了一根长棍。
棍长三尺,棍头镶嵌一个宝石,棍身是银色的,刻画了镇压凶魂厉鬼的符篆。
正是道家至宝,无极棍!
“谁要吃白食了!你别冤枉好人!”雷无桀瞪眼,怒斥一声,把钱袋摘下来往桌子上一丢,“我就这么多钱了,剩下的,我写封信回天启城,让我爹娘还你。”
“欠账可以,要算利息!”萧瑟打开钱袋,慢悠悠地数着一片片金叶子。
“还有利息?”雷无桀瞪大双眼,仿佛在看一个吸血鬼。
“那是当然。”萧瑟没好气说,“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欠债没有利息的?”
“好,那利息怎么算?”雷无桀呼呼直喘气。
“好说,一天一百两。”萧瑟咧嘴一笑,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箫楚河,我忍你很久了!!!”
蓦然,雷无桀瞳孔变成火红,隐隐有火焰浮现,他怒吼一声,一拳挥了出去。
拳未至,气先到。
雷门武功,无方拳法!
“来得好。”
萧瑟冷笑一声,掏出无极棍,舞出虚虚幻幻的无数棍花,仿佛铺天盖地的棍影,把雷无桀困在三寸之间。
一棍又一棍,落在了雷无桀身上。
一棍出,无边际,无穷尽,无限,无终。
“哎呦,哎呦……”
很快,雷无桀被打得抱头鼠窜。
“箫楚河,你这个小人,你算计我……”
“我叫萧瑟。”
“萧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仆人,打工还债,有没有问题?”
“还说你没算计我,你分明是早就谋划好的!”
“有没有问题?”
“没有!”
许久之后,雷无桀满脸怨气,委屈巴巴的望着萧瑟,低声嘟囔道:“混账王八蛋,一点也不手下留情,跟小时候一样蛮横无理……”
“嘀咕完了没有?嘀咕完了就走。”萧瑟淡淡地说。
“去哪儿?”雷无桀疑惑。
“雪月城!”萧瑟缓缓说出了一个地名,那是雷无桀原本要去的地方。
“王八蛋,还说没有算计我,你就是预谋好的……”雷无桀顿时气急,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拎起长方匣子,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
没多久,两匹夜北马,踏着漫天风雪离去。
“老板——”
客栈里传来店小二的疾呼。
“张不平,你们回去吧,本公子要去闯荡江湖啦!”萧瑟遥遥摆手,语气中流露出一股少年人的兴奋。
“我是想说,雪月城不在那个方向……”张不平苦笑,遥遥望着萧瑟、雷无桀骑马离去的背影。
“老大,要追吗?”
一个满脸横肉,身高两米的壮汉,瓮声瓮气的询问道。
“算啦。”张不平摇摇头,“少年人,总归是要自己闯荡江湖的。即便碰上麻烦,以他的武功心智,也可以自己应对。我们回天启城复命吧。”
……
“萧瑟,你去雪月城干什么?”
“萧瑟,你确定我们走对方向了吗?我怎么感觉走错路了呢。”
“萧瑟,前面有间破庙,我们去避避风雪吧。”
“闭嘴!夯(hang)货!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话多的毛病是一点没少。”
“那个字念ben,夯(ben)货!”
“夯(hang)货!”
“夯(ben)货!”
两个吵吵闹闹的少年郎,牵着两匹昂贵的夜北马,走进了一处破败的寺庙。
寺庙中的一个黑衣男子,连忙推出一道掌风,把篝火熄灭了,翻身上了房梁,藏身暗处。
“咦,这庙里怎么这么暖和?”在黑衣男子警惕地目光下,那红衣少年疑惑的表情,突然浮现一抹兴奋喜悦,“天呐,太好了!这里有人生过火,我还刚刚在想,天这么冷,柴火要是湿了怎么办。”
“你堂堂雷家堡的弟子,还怕柴火湿?”萧瑟淡定的坐下来,不着痕迹地望了房梁一眼。
唐莲藏身暗处,默默打量着两个少年:
一个穿着凤凰火,浑身肌肉虬结,充满阳刚之气,背着一个长方匣子,上面有雷门标识。
很明显,这是一个雷门弟子!
而另一个,穿着银貂千金裘,懒洋洋的把身体缩进狐裘里,仿佛是个世家公子。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瞳孔微微一缩,望向了门窗之外。
风雪夜中,有杀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