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胜男看向湖面，马尾随之晃动，最后垂落于后背，任微风拂弄。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秦昊笑了笑，安静的享受着跟秦胜男在一起的每一刻，同时也做好了被打的心理准备。
以秦胜男的性格，在知道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与她相认之后肯定会狠狠修理自己的。
“你还是第一个敢在秦族随意走动的外人。”
秦胜男声音如常，既不会让人感到冷漠，也能听出刻意保持的距离感。
“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秦昊问。
秦胜男：“后果倒是没有，不过我很欣赏你的胆量，寻常人可不敢跟天风宗这样的势力作对。”
“是吗，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像是这样的势力我已经得罪了不下一百之数，也没见谁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秦昊如实道，回家的路上平均三五天就要得罪一个势力，大都是像天风宗这样有名气的。
“你的口气很大。”
秦胜男中肯评价。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未跟榜上之人打过架，就排在了人杰榜九十八。”
秦昊似是轻笑了声，自己这排名可是虚的很，全都是靠一手易容术把各大势力耍的团团转而闻名。
秦胜男惊异的看向了秦昊。
北荒人杰榜排名第九十八，一次架都没打过？
“你不会想打我一顿然后取代我的位置吧……”
秦昊迎着秦胜男狐疑的目光，若有其事的挪了挪屁股。
“就算我要挑战你，也不会在大晚上。”
秦胜男瞥了秦昊一眼，目光又移向了湖面。
虽然她在旁边这位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灵力存在，但她对北荒人杰榜的排名还是非常信任的。
她从无名之辈打到第一百名，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水货，说明这榜还是很权威。
“你要是真想打架的话，可以直接挑战我前面的那些人，需要的话我去给你下挑战书。”
秦昊淡笑。
秦胜男胸口起伏了下。
“我看起来像是很爱打架的人吗？”
可能是因为心底那份希冀，秦胜男并不抗拒与秦昊的谈话，而且回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与别人说过话了。
……
“你既然不爱打架，为什么执着于人杰榜前一百？”
秦昊似是随意一问。
秦胜男转过头，皱起眉头看向了秦昊。
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十四年前。
“姐，我刚听爷爷说，只有上了那个什么榜的年轻人才算是真正的少年英雄！”
“那叫北荒人杰榜，怎么……你有想法？”
“那当然了，爷爷早就跟我说过了，我生来就是英雄，不骗你。”
“哈哈哈，就你这小不点还英雄，还是先长大再说吧……”
“哼，你是不是不信我，爷爷早就给我人生做好规划了，二十岁打上那个什么人杰榜前一百，二十五岁登顶第一，三十岁带领咱们家称霸北荒！”
“哈哈哈……我信信信，快去给我准备洗澡水……”
“好咧姐……”
……
往日笑语环绕，即使过了十四年依旧清晰，这也是秦胜男为什么会执着于北荒人杰榜前一百的理由。
十四年前，秦胜男离家出走，寻找秦昊的同时也疯狂挑战起人杰榜上有名的人杰，目的就是为了完成秦昊所愿，带秦昊去往他向往的高度。
然而现在……一个很有可能就是秦昊的人出现了，还主动提及了这个她不愿触碰的话题。
“怎么这么看我？”
秦昊转过头，目光定格在了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容颜上。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良久，秦胜男收回思绪，看样子像是做了诸多思想准备。
“是吗？”
“我很想听听关于他的故事。”
秦昊笑意直达眼底，已经想好了被暴揍的场景。
秦胜男美眸盯了秦昊一会儿，后者却是不闪不避，反倒把自己看不好意思了。
“二十年前秦族降生荒古圣体的事情听说过吧。”
“当然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北荒人。”
“他是我的小弟，当时……我们秦族举族上下都弥漫在一片激动氛围中，几乎无人不幻想着他能带领秦族铸就无上荣光。”
“很多族人甚至都因此忘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祖训，一改往日低调族风，行事变得霸道起来。”
“因为只要小弟成长起来，他们的高傲就会变得理所当然。”
“作为她的姐姐……我为他感到骄傲。”
“后来呢？”秦昊问。
“后来……小弟也的确没让族人失望，年仅四岁就开始露出了他的锋芒。”
“记得有一次，天风宗一名弟子在我们秦氏饭楼吃饭不给钱，而这人恰恰是天风宗的一名核心弟子，由于当时秦族与天风宗关系非常要好，根本就没人管这件事，甚至都没传到我们这些秦族高层耳中。”
“好巧不巧，这件事让满世界乱逛的小弟知道了，于是本来已经平息的事情闹大了……”
“记得小弟一怒之下叫了十多位秦族的核心长老，蛮横的闯入了天风宗，只为给饭楼老板讨回一个公道。”
秦昊盘坐在地，听秦胜男的声音不断响起，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似是透过这只言片语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当时的结果……是不是天风宗的那名核心弟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店老板，浑身上下就剩了一条裤衩，最终沦为天风宗弃徒？”
“你怎么知道！？”
秦胜男心脏骤缩，眼神陡然凌厉。
秦昊：“秦族与天风宗皆是落龙域的一流势力，我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
秦胜男注视秦昊片刻，重重呼了一口气，释然中透露着一股失落。
半晌后声音才继续响起。
“小弟的这一行为彻底获得了族人们的认可，族中也迅速出现了一大批他的支持者，按照当时族中的呼声来看，只要小弟再长大些……那些被冲昏了头脑的支持者们必然会强行将他推上少族长之位。”
“后来，令无数族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那小弟离奇失踪，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任凭族人如何搜寻都未能找到一丝线索，就连我爹……都是十四年苦寻无果。”
……
“所以你觉得我很像你失踪了多年的小弟？”
一句话，令放松下来的秦胜男侧头看向了秦昊。
沉默、打量、彷徨、无言。
“你最好别拿这件事开玩笑。”
半晌，秦胜男盯着秦昊的眼睛，道。
秦昊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朝秦胜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那我要说……我就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