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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西山,灵山 下

    屈指弹去身上污浊,赵寻安与潮湿丛林穿行,不到十里便出,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水田,田埂有高大异木分隔,树冠结满成串的果子,和五千年锦绣里南方的蕉类有些相似。

    沿着田地埂道走,两侧稻子长得旺盛,再加果实累累的异木,赵寻安思量此处必是富足之地。

    谁成想一路行来所见劳作之人诸多,可个个都是衣衫褴褛消瘦嶙峋,面上尽是恍惚茫然,没有半点衣食无忧的面貌。

    走得久了赵寻安实在忍不住心中疑惑,扯住一正在搬运成串果子,黝黑面上尽是沟渠的老农问:

    “老丈,收成这般好,为甚不觉喜?”

    “贵人便说笑话,收成好不好与我们这些罪责在身之人有何干系?”

    老农摇头,嗅着肩上果香肠肚一阵雷鸣,却只是用力咽了两口吐沫,反手勒紧裤带,挣脱赵寻安大步往远处行。

    将将劳作完的水牛悠闲嚼着青草随,老农却不知把蕉果往它身上担,任凭沉甸甸的果子压弯了腰。

    田地里行,所见景象如画,可赵寻安的眉头却是越皱越高,遇到的人和事,处处透着莫名的古怪。

    步出田地又见屋舍,皆是草木搭建而成,倒是见有不少年轻女子长得丰润,显见日子过得不错。

    只是身上穿的清凉,行走时隐隐便有风景现,经常有浑身脏污枯瘦男子随意扯一往红泥涂抹无有窗门的草屋里走,不多时便有大大的喘息声出,且还伴着放荡的笑。

    如此景象短短百十步见了数起,更有女子见赵寻安容貌穿戴直接跪在身前,退掉衣衫媚眼如丝的说:

    “行路想来疲乏,贵人可要服侍一二?”

    “奴家手段绝不是那些青涩小女可比,事成有野外采的灵石相赠,但求留下种子便好!”

    “......”

    挥手生风吹开,赵寻安面色冰冷前行。

    见赵寻安有法术在身,女子吓得面色冰冷,匍匐在地哆嗦个不停。

    贵人可求,终究同属尘土,若是种子萌发一儿半女,说不得便可母凭子贵脱离这脏污的村子。

    但神人不同,己等便是污秽,沾染便是死,再无来生喜乐可言!

    行出百数里,终究出了可称广袤的田地,入眼便是一方不小的城池,亭台楼阁皆有,穿戴言行也与大世界城池雷同。

    赵寻安寻了个酒楼临街坐,饮一杯浊酒,深深叹了口气。

    刚刚所行百里无有刀兵抢盗,可不知怎的心中就是憋闷。

    所见村落不下十余,尽是一般模样,辛勤劳作所得的蕉果稻谷半点不吃,皆是无偿奉于所谓贵人,而自己吃的,却是贫瘠坡地种植的块茎。

    赵寻安特意品过,虽可果腹但味道酸涩,属实不是那般好入口,且所见淫邪遍地,目光尽是恍惚茫然。

    看似风景如画,实则便是人间地狱,到处充斥着莫名的绝望!

    行入城中倒是好了许多,虽说内里如何不得知,可所见言行,终究正常了许多。

    酒楼里的小二是个健谈的,当知晓赵寻安乃是来自大渊之外也是好奇,时不时便来问上一二,如此好的机会赵寻安岂能错过,言语罢外边的景象便问起大渊里的事情。

    “小二,与我说说那些田地里的,为甚都是那般模样?”

    这便是赵寻安心中最觉憋闷的地方,小二略作思量悄声说:

    “客官万万莫要与他人问,毕竟牵扯天大。”

    “我也知晓的不太清楚,只是打小大人们便有言语,那些都是亘古便存下来的罪民,不允食鱼肉荤腥五谷杂粮,只能以地下根茎为食。”

    “且毕生只做两事,传宗耕种,可谓大渊运作的根基。”

    “其他的,便不知了。”

    小二摇头,虽然口说不知,但面上表情却有他意,赵寻安也是了然,说不得有些事情不能与自己这外来者言语。

    “能说说他们这罪民的称谓如何来的,却是犯了何等大的罪孽,这般久远的岁月都不能翻身?”

    赵寻安再问,顺手与小二塞了枚黄澄澄的灵石。

    小二紧忙收起,看看周围悄声说:

    “详细不能说,听闻与世尊佛祖有关,他们祖上都是别样佛门生弟子信徒,罪孽之重,唯有世尊佛祖再临才得解脱!”

    说罢小二躬身走了,赵寻安眉头皱得老高,思量许久有所了然,想来便是佛门内讧,一方传承压倒另一方,失败一方便成了被压迫的基石,终身不得解脱。

    用过一顿颇有特色的席面,赵寻安问清西山,也就是本地人口中灵山所在便离了酒楼,一路往西行去。

    天色渐晚,可坊市街道行人不断,两侧有法阵照明倒也不显昏暗,沿街叫卖的商贩让赵寻安寻到些许在清凉府时的感觉。

    沿街走了未有多久,赵寻安手中便拿了不少特色小吃,更买了不少西方大渊独有的物件,当是与赵萍儿的手信,省得因着离去这般久而着恼。

    这正吃着,却听旁边小巷传来压抑的哀求声,赵寻安转身往里瞧,却是三个僧人,与一家人。

    老父老母跪地,两僧抚顶便欣喜奉上灵石,一旁十四五岁的女儿却被另一高大僧侣按在墙边上下其手。

    女儿苦苦哀求,父母却是半点不理,只是虔诚无比跪谢僧侣,景象看着既让人愤懑,又让人觉的怪异。

    赵寻安咽下口中炸糕,用力把竹签深深刺入青石墙壁,大步走向几人。

    见有人来三位僧侣和一双父母皆是半点不理,唯有女儿哭泣的唤:

    “救命!”

    “好。”

    赵寻安点头,言语却是让五人惊,把手探入女子胸前的僧侣嗤笑着说:

    “你莫不是疯了,我等佛徒行事也敢管?”

    另两位僧侣也是笑,赵寻安面无表情弹指,未用术法真气,便只是用力弹了一下中指。

    “嘭!”

    声音清脆便如寒瓜爆裂,高大僧侣的头颅瞬间消失,未见血水飞溅,一点赤红火焰与他脖颈一路往下,不及十息便化作一地灰烬。

    近在咫尺的女子未受半点损伤,只是惊恐的看着眼前景象。

    “神、神人?!”

    两名僧侣大惊,这才发现赵寻安穿戴有些不同,显见是外来的,紧忙转身欲跑,却被飞起的火焰笼罩,随之化作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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