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过去了,地宫里,从一开始传来的猛烈惨叫声,渐渐变得微乎其微,最后归于平静。
地宫出口处。
孙寅虎全身是血,用仅存的一只手,捏着钺柄,跌跌撞撞,冲出了出口。
他刚走出地宫出口,本以为外面的阳光,会刺的他,睁不开眼,可外面还是黑漆漆的,跟地宫里,并无二致。
原来天都黑了呀。
孙寅虎成了一个血人,眼皮上,尽是凝固的血块,弄的他根本,看不清前路不说,还痒丝丝的。
可他连抬手,擦眼睛的力气,都已经没了。
扑通---------
孙寅虎眼前天旋地转,整个脑袋,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一样,他强撑着,走了一步,还是摔倒在地。
他静静的趴在地上,身上歪七扭八狰狞伤口,鲜血还在涓涓流出。
孙寅虎身下血迹,在雪地上,渐渐蔓延开来。
就在他昏昏沉沉,就这样快睡过去之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他出自本能,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
本以为是,萧山潼和江寒砚,还在跟暗笺将士缠斗,抬头一看,却是陈酉鸡和姚巳蛇。
他们两人,也是跟他一同掉入了地宫,看他们身上那密密麻麻的活尸,猛兽咬痕就知道。
对啊,风鹤归那个狡猾的家伙,为了保险起见,一定会派人,守在地宫这唯一的出口,等有幸存者从里逃出,守在外面的暗笺将士,再蜂拥而至,至人于死地。
孙寅虎在地宫之时,为了杀死,从背后偷袭的花豹,不小心吸入了少量毒雾,虽然只是少量,但加上失血太多,此时也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
不能让暗笺的人发现,自己也逃出来了,以他现在的状态,若是被发现,就跟砧板上,待宰割的肉,没什么两样了。
孙寅虎拼尽全力,扭动身子,朝一旁爬去。
看陈酉鸡,和姚巳蛇身受重伤的样子,他们估计撑不了多久,得趁暗笺的人,还没发现他之前,赶快躲起来。
孙寅虎艰难地,在地上爬着。
他刚爬到,旁边一大树后,就看见浑身挂彩的赵丑牛,和断了右腕的百里辰龙,互相搀扶着,从地宫出口走出。
百里辰龙看见,被暗笺将士包围,陷入苦战的同伴,正想上去助战,可他似乎,看见了什么,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孙寅虎躲在树后,吓得一颗心脏,都快跳出胸膛!
他方才趴在地上,一直爬到了树后,身下的血迹,也蔓延到脚边。
该死!
这下,看血迹,傻子都知道,有个负伤的人,躲在树后,他们一定会上前查看。
姜启盛最恨的,就是临阵脱逃,就算他们都能活着逃出去,若是赵丑牛和百里辰龙,将自己躲在后面,不参战的事,禀告姜启盛,头上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果不其然,百里辰龙顺着血迹望去,目光落在,孙寅虎躲着的大树上。
孙寅虎无可奈何,拼尽全力站起身,准备在他们发现自己之前,从树干后走出去。
可赵丑牛,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都没有朝这边瞧一眼,就立马举起长棍,冲了上去。
陷入苦战的姚巳蛇和陈酉鸡,一见在地宫里走散的同伴,前来助战,不禁喜出望外。
赵丑牛突然出现,打了暗笺众将士,一个措手不及。
百里辰龙双目微眯,看着那颗大树默然不语,然后用仅存的左手,抽出腰间匕首,冲了上去。
孙寅虎吃了一惊,原本要踏出去的脚,也收了回来。
他看了一眼,与暗笺将士斗成一团的同伴,趁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悄悄从后方逃走了。
寒风泠冽,吹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孙寅虎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确认跑的够远了,才寻了一处偏僻的山林。
他喘着粗气,靠在树干上。
想起地宫处,身受重伤,还在浴血奋战的大内高手,孙寅虎不禁皱起了眉。
真是一帮蠢货。
就算打下暗笺,姜启盛顶多,赏赐一些金银珠宝,地位,田宅,女人,虽然这些确实很诱人,但若是没了性命,再丰厚的奖赏,都是白搭。
现在自己身负重伤,能避战就尽量避战,无论如何,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轩朝四千将士,落冥渊八千将士,前去魔教遗址,围剿风鹤归,却全军覆没,就算能有几个人,跟自己一样,侥幸逃出来,但还有守在,出口的暗笺将士,虎视眈眈。
现在能指望的,只有那些,因被大网尖刺,刺伤而中毒晕厥,留在原地的大军。
可是距离他们中毒,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秘谷大门又打不开,无人医治的他们,现在极有可能,都成了满地的尸体了。
而这场战争的关键-------风鹤归,也跑的无影无踪。
拿不到她身上的秘谷钥匙,谁也出不去。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局面,以秘谷边界,画地为牢,变成了猫追耗子的,死亡游戏。
暗笺是猫。
轩朝,落冥渊幸存下来的几人,是被追杀,撵的满秘谷跑的小耗子。
孙寅虎摸了摸自己身上,仅剩的干粮。
在地宫打斗无可避免,消耗太大,吃了不少干粮。
所以现在,留下的干粮,少的可怜,根本连两天都撑不住了。
没粮,重伤,被困在秘谷,还被追杀。
屋漏偏遭连夜雨。
天公不作美,这个时候,居然下起了雪。
孙寅虎看着夜空中,缓缓飘落的鹅毛大雪,都气笑了。
雪花落在孙寅虎的伤口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稍稍缓解了一点疼痛。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刺骨的冰寒。
“老子他妈的,能再倒霉的吗?!老天爷,你有种再让我倒霉点!”
然而,老天爷却用,实际行动回应了他。
远处,传来暗笺将士,气急败坏的喊声。
“快追,萧山潼和江寒砚,都深受重伤,跑不远了!”
“他们就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