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儿拿过纸条,念道:“‘我困于清和殿,望相救!’”
念完,玉九儿看向眼前这个十三岁左右的小男孩,问他:“这张纸条你从何处得来?”
小男孩老实答道:“是一个驼背的老爷爷给我的,他嗓音沙哑,还给我一锭银子,让我务必交给大东朝来的和亲公主,否则就找我爹娘的麻烦,我只好答应!
可我到驿站却被告知八公主已经嫁入皇宫,我去宫门口打探,无意中听到有人议论,说八公主逃婚不知去向。
我以为再也找不到八公主,直到昨天傍晚我看到有人驱赶集市上的摊贩,说他们次日要借用大批摊位,我就留了个心眼,没想到还真能碰上你们!”
玉九儿看向八公主问小男孩:“你又怎知她就是八公主?”
不是她疑心重,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鬼地方哪哪都不安全,她不能不多个心眼。
小男孩直言道:“你在集市上喊她‘八公主’,喊得那般大声,我想不知道都难!只是我刚要递纸条,你们就打了起来!”
玉九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男孩,冲他挥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小男孩拿着银子兴高采烈地离开。
玉九儿不解地问八公主:“你怎么认定这纸条就是六殿下写的?万一又是一个阴谋呢?”
八公主肯定道:“大概十年前,六殿下作为质子去大东朝,入宫呆有一年之久。彼时我六岁,经常偷偷潜入质子宫找他玩耍。他比我大四岁,懂得很多,时常给我讲故事,还写字给我看,我认得他的笔迹。”
“六殿下还做过质子?”玉九儿心下惋惜,这么有缘,八公主怎么就没对六殿下先动心呢?造化弄人啊!
君墨也想起这件事:“当年苗疆刚从北戎解脱出来,急于找同盟,为显诚意,苗疆王将六殿下送到大东朝为质子。一年后,父皇觉得苗疆是真心联盟,便命人将六殿下送回苗疆。”
八公主一脸担忧:“苗疆王为了报复大东朝,居然谎称六殿下已经死去,还要抢我为妃,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无情的父亲呢?六殿下真可怜!”
商不群冷笑:“苗疆王不顾六殿下颜面,为侮辱大东朝,抢占儿媳,看来也没有多重视这个儿子嘛!”
“玉姐姐,六殿下境况堪忧!”八公主紧张地抓住玉九儿的手,“即使只是儿时玩伴,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救,当然要救!他可是你的和亲对象呢!”玉九儿心里的坏水开始翻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苗疆王和六皇子关系非常不好,那可就太好了!”
八公主:“......”
“这次可真是天助我也!你想不想直接当苗疆王后?这可是绝佳的大好机会啊!”玉九儿冲她眨眨眼,继续鼓动她,
“我们助六殿下谋朝篡位,你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苗疆王后。有我们这些开国功臣为你撑腰,六殿下肯定对你感恩戴德,那你岂不是能在苗疆横着走了?”
“啊?”八公主一脸惊讶,她只是单纯的想救人,并未想那么多。
君墨好笑地揉了揉玉九儿的脑袋,戳穿她道:“从阴山县到苗疆只需二十几日的车程,比起从阴山县去京城要近得多,将苗疆弄到手,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将你的货品卖到苗疆,大赚特赚,对吗?”
“嘻嘻!王爷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要是那样可就太好了!我还回什么京城啊?在阴山县我就可以逍遥自在,享受繁华!”玉九儿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嘴巴笑得都合不拢。
君墨没太理会她的臆想,想了想,道:“若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六殿下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商不群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先别高兴得太早,六殿下和苗疆王关系如何还不得而知!指不定人家父子俩只是闹闹别扭,感情深厚着呢?”
“感情深厚到不顾自己儿子颜面,强抢儿媳为妃的地步吗?这也太过‘深厚’了吧?”玉九儿控制不住就想冷嘲热讽。
商不群只觉他们夫妇俩异想天开,扭头毫不客气地奚落起君墨:“玉九儿疯癫也就罢,你堂堂靖王怎么也跟着胡闹?你以为你是天神,手一挥就能改朝换代吗?你连自己的事都没搞定,还掺和别国的朝事?”
“本王又没说要助六殿下谋朝篡位,只不过是想利用他套取一些有用的情报罢了!”
玉九儿摇着君墨的手撒娇:“王爷,您利用六殿下套取情报,顺道帮我们灭了苗疆王,一举两得,多好啊!”
君墨还未表态,商不群就怼道:“切!没见过世面真可怕!为了个王后之位和生意,连助人谋朝篡位的事都干得出来,你怎么不干脆让你家王爷在此称王算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玉九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说完冲商不群挑眉道,“你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八公主嫁给六殿下做王后吗?”
商不群眼神躲闪避开她那犀利的眸光,那眸光仿佛能扒开人的内心,净添乱!
八公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六殿下曾对我说过,他母妃只是个洗脚宫女,好像苗疆王并没有善待过他们母子。
六殿下当年离开大东朝之前曾对我说过,在大东朝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做质子比做皇子还开心,可想而知,他在苗疆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眼下,还是先找到六殿下了解情况再说。”君墨说着挥手命令侍卫们,“将所有蛊人都送去‘巫婆村’!”
玉九儿这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们怎么会吹控制蛊人的口哨?这巫婆村又是什么地方?”
“巫婆村是苗疆一群摆弄巫蛊术之人组建的村落。”君墨垂眸看向玉九儿,有些不自在解释道,
“几年前,本王在苗疆边界无意中救下一名巫女。这次为了蛊人之事,我们几经周转才找到她,是她教我们如何控制蛊人的。”
玉九儿敏感的神经告诉她,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盯着君墨问:“你救了她的命,她就没有想过要以身相许吗?”
君墨一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急忙躲开玉九儿探究的眸光。
还真有情况?
玉九儿血气上涌,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落了他王爷的面子,她咬牙忍了忍,打算晚上再收拾他。
商不群却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王爷好像答应那名巫女什么,人家才敢冒着被族人驱逐的风险,将控制蛊人的口哨传给我们呢!”
“你答应了她什么?”玉九儿忍不了了,伸出食指戳着君墨的胸口质问,“你该不会卖身求助吧?”
“你当本王是什么?”君墨抓住玉九儿的手,剜了商不群一眼,才垂眸对玉九儿道,“本王只不过答应她,等事情告一段落,就去巫婆村助她赢下巫婆村圣女之位而已。”
“你不是救了她的命吗?她不过是教了你一个口哨,还想绑你在身边不成?一条命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口哨?要我说,你们已经扯平,以后不许再去找她!”玉九儿两手叉腰耍无赖。
“你说了算!”为了安抚媳妇,君墨只好先应承下来。
玉九儿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看了一眼乌怏怏的蛊人,问:“这些人送去巫婆村作甚?巫女们能给蛊人解毒?”
“并不能!兴许有人只是想多看看那名美丽高冷的巫女,才借口将蛊人送去那里给人家帮忙看管的呢?”商不群还在一旁落井下石,添油加醋。
君墨忍无可忍,冲商不群冷声道:“商不群,本王看你是闲得慌,要不这些蛊人全部交由你看管喂养好了!”
说完牵起玉九儿的手就离开。
八公主帮不上忙,只能给商不群送去同情的一眼,然后追上玉九儿的脚步。
商不群顿在原地懊恼:“喂喂喂,我开玩笑的!你不能这么不讲理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哪有能力喂养这帮蛊人啊?你太看得起我!”
君墨连头都懒得扭,抬手朝上空挥挥手,让他自己看着办。
商不群嫌弃地使唤侍卫:“喂,你们几个快将蛊人送去巫婆村!”
“可是首辅大人,吹口哨控制蛊人长久行走需要大量内力,我们内力恐怕不够,还得您内力惊人,方能更快驱动这些蛊人!”一名侍卫老老实实拱手。
商不群一拍额头,他就是嘴贱,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