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梦走到善德药肆门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破碎的门板,脚步一顿,又转身走了回来。
掌柜和伙计本就被吓破了胆,相比于那黑狗帮,眼前这少女说杀人就杀人,性格也是十分古怪,反倒是更让人害怕,如今见对方又折返回来,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女……女侠,还有什么事吗?”
见南宫梦在柜台前站定,掌柜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
南宫梦想了想,轻声道:
“我帮你赶走了坏人,所以不给你药钱,这叫公平。但我踹坏了你的门,不给你赔偿,这不公平。”
掌柜和伙计大眼瞪小眼,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干巴巴的笑了笑。
“这门不值钱,不用赔了。”
听闻掌柜的话,南宫梦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擦了擦脸上血污。
“你们不必害怕,父亲教导过我,出门在外,不可以势压人,凡事都要讲究个公平。这门,我得赔你。”
黑猫抬起头,冲着南宫梦叫唤了两声,意思是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轴。
那掌柜脸上的表情此时比吃了屎还要难看,他摸不清楚南宫梦到底在想些什么,生怕一句话说错,对方就会给他一个脑门,犹犹豫豫的试探道:
“额……那您赔一文铜钱就够了。”
听到掌柜的话,伙计瞪大了眼睛。街上买个油盐酱醋都得一文铜钱。
掌柜给伙计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这就是人情世故,学着点。
伙计心里对掌柜的钦佩之情刚刚升起,就看见对面那个恐怖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钱。”
掌柜懵了一下,纵使他再人精,也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的意思了。
“但我有丹药。”
老掌柜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人间三月天的笑容。
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的丹药,他可是收过的,要是一扇门就能换一粒少女的丹药,他可以直接去把后山的山林承包了造门。
但掌柜的笑容还没持续多久,就听见南宫梦继续说道:
“但我今天下山没带。”
掌柜呵呵笑了笑:“没关系,您可以先赊着,下次再给。”
南宫梦似乎被说动了,但转念想了想,又莫名其妙的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掌柜被南宫梦奇特的脑回路已经绕的有些晕,试探的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满。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们也只见过一次,你凭什么给我赊账?”
她说完,又补充道:“这不公平。”
掌柜、伙计:“……”
“那女侠您的意思是?”
南宫梦叹了口气,看向了一旁的伙计,开口道:“你方才不是说有什么想让我帮忙?”
听到南宫梦的话,伙计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正要开口,却被掌柜的拦了下来。
“女侠,好意心领了,但这事颇为麻烦,恐会让你陷入险境,还是算了。”
南宫梦瞥了掌柜一眼,只觉得这老头说起话来弯弯绕绕,太不痛快。再看了一眼时间,知晓自己在这镇里耽搁的有些久了,有些烦躁起来。
“你闭嘴,让他说。”
老掌柜张着嘴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对方,另一边的伙计踌躇了一下,开口道:
“女侠你刚才应该也看到了,那帮人来自黑狗帮,在郅栏镇里作威作福,每个月都要来我们药肆拿许多的药材,且从来不给钱。这次更是让我们去找什么腥楠草。我和掌柜从未听过这种药材,结果那黑狗帮不依不饶,就说要砸了我们的药肆,你说这到哪里说理去啊?”
听完伙计的话,南宫梦沉吟片刻,开口道:
“我知道了,但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我要先行回去,明日再来……”
“女侠您真有腥楠草?我们愿意高价收啊!”
“灭了黑狗帮……”
“……”
掌柜尴尬的笑了笑:“女侠说笑了,就我所知,这黑虎帮里面可有……修行的仙人啊!”
伙计也是点了点头,附和道:“女侠,您要是有那腥楠草,我们就成了您的恩情,但这灭……灭了黑狗帮……这这……”
南宫梦人都已经走远了,声音倒是远远的传了过来。
“找草药太麻烦了,没有杀人来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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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栏镇南巷。
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周边村落的村民,都会在今天来到南巷,卖些自家地里种的瓜果蔬菜,更多的还是以物易物。
但郅栏镇实在是太过偏远,周边的村子也没有多少,所以即便是集市,也只有零零散散的十来个贩子,随地而坐。
而南宫梦和许青书则是在北巷,因为集市的原因,才显得北巷太过冷冷清清,连人都见不到几个。
刘长贵站在一处摊子前,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这才蹲了下来。
摊主人是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见到刘长贵,脸上露出了油腻的笑容,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笑呵呵的问道:“怎么兄弟,食髓知味了?”
男人面前摊了一张灰布,和其他家不同,上面没有摆着瓜果蔬菜,反而是略显随意的摆着几本书。
刘长贵低着头扫了一眼地上的书,嘶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问道:
“兄弟,那花营锦阵,还有吗?”
“兄弟是有兄弟也想看?”
“额……是有位大人想看……”
男人呵呵笑了笑,开口道:“有倒是有,但就剩一本了,还是个精编版,这价格嘛……”
刘长贵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快快快,快给我,钱不是问题。”
男人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铜钱。”
刘长贵一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怎么不去抢,之前那本才半文铜钱!”
男人像是拿捏死了刘长贵,笑着说道:“那您爱要不要呗。”
刘长贵气的面色通红,但一想到昨晚梦中梦见的大胖小子,还是压低了声音服软道:
“兄弟行行好,实不相瞒,我是个郎中,看那书也是为了研习医术。”
男人噗嗤一笑,脸上满是鄙夷之色,指着地上的书说道:“那可巧了,之前有个人找我买这本金平梅,跟我说他是插花的,还有个找我买这润玉图,说他是弄玉的。”
刘长贵的脸色一阵青红,咬着牙说道:
“成交,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