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芳让张达在城中寻找当地的人牙子,准备购买一些可用的仆从。
虽然现在人命不如草,但有本事的仆从仍然是抢手货,庖厨,匠人,歌姬舞姬...这些都是不容易找到的“人才”。
所以想要快速得到合用的仆从,人牙子就是最好的渠道了,而麋芳其实一直有一个宏愿,那就是想要做这世间最大的人牙子,专门贩卖人才!
只不过他的想法太大了,一直不敢说出来,但他也一直朝着这方面努力。
而现在,就是他踏出的关键一步!
这个天下,钱帛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想要在一个地方快速的铺开局面,钱帛却又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麋芳为了完成自己的想法,他需要大量的钱帛,可他手中虽然有些玉珏,有些大珠饰品,若是变卖了也可得到些许钱帛,但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花销。
为了完成自己的宏愿,麋芳只能再次拉低了世人的底线,他将自己所在的这个院子给压了!
对,就是曹昂给他的别院,让麋芳用一张欠条买下来的院子,然后让他给压了。
要知道曹昂是真的没打算要麋芳的钱财,他也不认为麋芳能够将这座宅院给带走,所以只是想着临时让他住下罢了。
若是麋芳在这里开个什么铺子,倒也无所谓,反正是在许都之中。
可曹昂做梦也没想到,麋芳对这个宅子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他压了!
当曹昂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就不太好身体更是一阵眩晕,胸口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差一点就让麋芳直接送走了。
而另一边的荀彧此时也终于知道了麋芳所做的一切,尤其是麋芳面前的那些人中本就有荀彧安排的眼线。
当两方消息汇总之后,荀彧这位世间君子一般的人物,此时都感觉到了一阵的头晕眼花,这是真的被麋芳的不要脸给气着了。
“令君,要不...我等将他拿下吧?”
此时在荀彧的下手位,刚刚投奔曹操不久的繁钦也听完了这些话语,被麋芳的无耻和胡来所震惊的同时,也忍不住提出来了建议。
“麋芳此贼太过于可恶,做事毫无底线,他在许都城内大肆宣扬刘玄德仁厚之名,他意欲何为?”
“不管他意欲何为,难道...此事有罪么?”
就在繁钦满脸愤怒的说着这些话语,想要建言荀彧将麋芳直接拿下,即便是不能关押斩首,也要遣返回扬州去,不能让他继续在这里胡闹下去了。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冷哼。
紧跟着一脸阴沉的许都令满宠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朝着荀彧也是微微行礼。
“宠,见过荀令君!”
“伯宁辛苦。”荀彧见到了满宠之后也是露出来了一抹笑容,“伯宁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麋芳此贼?”
“是!”
“伯宁觉得,此贼如何?”
“让人作呕...”满宠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给出来了答案,但却在下一刻继续开口,“可他所做之事虽然可恶,却不违背律法,更没有办法对他进行打压甚至是关押,否则后患无穷!”
满宠是真正的成名已久了,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郡中督邮巡视境内,打压不法,名望颇重了。
之后更是代理高平令,从此开始了他酷吏的生涯。
当年刘备是一怒之下鞭挞督邮,满宠更甚,他直接将自己治下不法的督邮张苞给活活打死了,然后也是弃官而去!
初平三年就跟在了曹司空的身边,堪称曹孟德身边的一柄利刃,当年让兖州不知道多少人都心中惊惧。
曹孟德在兖州威望极重,满宠可谓是功劳不小,此人走入厅堂之后,甚至让人感觉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当他说出麋芳不可轻动之后,虽然有很多人想要反驳,可是看着沉着一张脸的满宠,顿时就将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全都吞了下去。
也就只有荀彧在听到了满宠的话语之后,依旧能够保持脸上的笑容,没有被他身上的压力所影响。
“伯宁既然如此说,定然有自己的理由,不知道可否相告?”
“令君何必明知故问,宠虽残酷,但仍坚守大汉律例,不知道麋芳如今所犯何事,需要被收押审问?
他的宅院是昂公子所赠,如何处置自然是他的自由。
至于如今在府宅之中的那些人,也并非是什么谋逆作乱之辈,不过就是宣扬刘玄德仁德厚重,还有枭雄之姿罢了。
即便是他们不说,当今天下说这些话的人也不少,甚至这许都之中也同样不少,只是没有和他们一样,成如此规模罢了!
难道要将他们全都抓了不成?
那日后我等要如何向司空解释,要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我许都乃是大汉国都,在许都之中,竟然连话都不能说了,这种事情传了出去,日后谁还会来许都朝拜陛下?
麋芳所做之事,毫无底线,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事情,的确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可...他有什么错?
叛逆之人是袁术,不是刘备,相反此战刘备斩杀袁术党羽刘勋,还要遣使朝贡陛下,这是大功,是我大汉的功臣!
这个时候对这些人如此打压,那天下人如何看待司空,如何看待我大汉律法?
提出此建议者,当杀!”
“哐当~”
就在满宠最后厉喝一声“当杀”之后,自从见到了满宠就缩起脖子的繁钦直接一个哆嗦从独角凳上摔了下去,差点将面前的桌案都给掀翻了。
让满宠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锋利,也让繁钦的头愈发的不敢抬起来了。
“伯宁!”此时荀彧终于开口替繁钦将满宠的眼神拽到了自己的身上,“休伯也是提出建议罢了,虽然与法理不合,但也是忠心,不可如此!”
“哼...他既然...”
“好了,给彧一个薄面可好?”荀彧再次打断了满宠的话语,一个“薄面”也就只有荀彧才敢在满宠的面前说出来。
也只有荀彧,才能在如此模样的满宠面前,用自己的“薄面”换来满宠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