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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今天去领证

    天凝地闭的早晨。

    余欢整个人窝在跟床榻严丝合缝的被褥里——除了石膏重重裹住的左小腿甩在外面。

    被堂弟余松年的电话吵醒后,伸了个懒腰,凛冽的寒意,登时灌了进去。

    湘楚地区冬季冷气透骨,属于大规模穿透性的魔法伤害。

    他冷得一个激灵起床,穿上厚棉睡衣,一只脚趿拉拖鞋,去往客厅。

    把置于茶几压在笔记本下的结婚协议,整整齐齐收进文件袋里装好,收在卧室柜子里。

    再简单洗漱了一下,门扉便已经被叩响了。

    拧开反锁的门,肥头大耳的余松年,提着一只吉他箱气喘吁吁。

    跟余欢差不多的身高,只是整個人五大三粗,再加上穿着棉袄,看起来尤为臃肿。

    爬个四楼,就像是进行了一场长跑似得,额角甚至冒出了微许汗渍。

    “欢哥!”他在门口站定,将箱子递给余欢:“户口本和吉他收在一起了,东西送到我先撤了。”

    “松年,辛苦了啊!”

    “嗨!没什么,”余松年摆了摆手:“顺便的事,我上班去了。”

    言罢折身下楼。

    余欢关上门。

    将吉他箱子搁在茶几上,掀开来,唯见透明文件袋装着的深红色户口本,摆放在琴桥边。

    余欢将其捞在手里。

    点头咂嘴,感慨莫名。

    今天咱也是要领证的人了。

    并且还是跟女明星!

    领证,怎么也得拍结婚证件照吧?

    余欢随后去卧室,从衣柜里掏出挂在最里面的西装领带,再配上拍证件照百搭的白衬衫。

    这身正装,余欢也只有去早报大楼面试的时候,穿过一次。

    也不是什么量身定做的高档西装,日常生活中,容易被人误会成卖保险,或者干房产中介的。

    即便乃形式婚姻,可余欢在两段人生里,都是第一次去民政局,说不重视那是假的。

    更关键的是。

    正式一点,女财神不一定满意。

    但若是不正视,不当回事,女财神肯定不满意。

    甚至。

    余欢感觉可能会影响他的财运。

    身怀十年的舔功,深谙女人就是这么奇怪且千回百转的动物。

    只是一连套西装革履的行头穿下来,余欢打着石膏的那条腿,多少有些违和,好歹结婚证件照只拍上半身。

    最后披上一件风衣,系上深灰色的围巾,时间至八点一刻,余欢提前十五分钟下楼。

    喧嚣的街头。

    各类车辆在路上穿梭着,车流如织。

    发动机轰鸣。

    余欢伫立于车站牌的最边上。

    风中凌乱。

    十多分钟的时间,在萧瑟冷风中,倒过得比想象中的煎熬。

    藏在偌大公交后的小轿车,一直来到近前,才曝露在余欢的视界里。

    车窗缓缓落下。

    林有容歪头朝他扫视一眼,同时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车。

    她还是穿着昨天的那件黑色长款羽绒服。

    戴着昨天的猎鹿帽。

    以及昨天的墨镜。

    余欢坐上副驾驶座,看着中控台屏幕显示‘您已经抵达目的地,是否需要寻找附近的停车场?’。

    他说:“去我家那边吧,县民政局里面人比较少。”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有容话音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已经约好了闺蜜弄证件照,就不去登记处拍照了,免得人多眼杂。”

    余欢也没有多嘴瞎问关于她闺蜜的事情,只是干脆地点头说:“好,那要我帮你弄一下导航吗?”

    “波西米亚摄影。”

    他指尖划着小小的中控屏,卡顿感肉眼可见。

    “东风路上那个?”

    “是的。”

    检索出地址,操作一番弄好导航,这才好整以暇,窝进副驾驶座。

    摸约二十分钟的车程,所幸的是,从那去县里,还比较顺路。

    星城河东老城区的道路规划很差,现在正是拥堵的时候。

    车辆排成长龙,缓慢挪动。

    而林有容开车又格外规矩,和那些见缝插针的出租车司机,完全是两个风格。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专注。

    车速绝不超过限速牌,如非万不得已,根本不变道。

    平稳,不急不躁。

    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安全驾驶,文明出行’。

    余欢看着都感到捉急。

    不会刚拿了驾照没多久,还是新手上路吧?

    就怕她把油门当刹车踩。

    这般想着,余欢忙暗暗扯了一下安全带,先稳妥确认一下牢固与否。

    刚重活过来没几天,别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车内倒是干净整洁,没有杂乱的物品和多余的饰物,纤尘不染。

    昨天林有容开车去早报大楼还是在深夜,倒没有看个真切。

    也不知道是不是收拾过了。

    有些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幽幽的花果香味。

    余欢未有瞧见摆着香薰,或者香包之类的物什。

    应该是林有容身上弥漫出来的吧?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余欢心里哼着。

    还是不要哼出声了,五音不全的大白嗓,班门弄斧,免得贻笑大方。

    慢慢的,不经意地打量。

    半晌。

    “有容姐,你早上吃了吗?”

    “你吃早餐了没?”

    倏地。

    两人不约而同向对方转过头。

    异口同声。

    打破了此间缄默。

    林有容忙回过头,继续盯路面:“你要是没有吃早餐的话,后座有牛奶和蛋糕。”

    余欢将拐杖放在后排座位的时候,除了看到一只斜挎包以外,确实有一个装着东西的白色塑料袋子。

    只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因为若是大大咧咧去翻看的话,多少有一些冒昧。

    “好的。”

    他答应一声,解开安全带。

    侧过身。

    从两个座位中间的扶手箱上探过去,而后提起袋子,上半身缩回来。

    这一番动作离林有容近了,越发浓郁的花果香,轻轻飘入鼻间,但不强烈,幽幽地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旋即,系上安全带。

    安全第一!

    “蛋糕是我妈自己做的,也许没有外面买的好吃,你别嫌弃。”

    “婶婶还有这手艺?”

    “嗯。”

    余欢解开袋子粗略一瞧。

    其中放有两盒牛奶,和两个一次性餐盒装着的糕点,还有两只应是用来吃蛋糕的塑料叉。

    定睛辨认。

    是美式芝士蛋糕。

    下面有饼底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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