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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你以为是音乐课,其实是数学课口牙

    系统:【登登登登~登登登登~~‘南珈,你就是天女?’】

    伽蓝面无表情地接戏:是,南珈就是天女,天女就是南珈,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系统:【登登登~大型连续剧《戏说芥蓝》第二十五集,即将开幕】

    伽蓝:我觉得这位新认识的小伙伴可能不会再相信我了。

    系统:【怎么会,她只是很震惊而已,毕竟谁都想不到刚认识的可爱姐妹会是微服私访的天神。】

    伽蓝叹了口气:也对,原著中的萨思瓦蒂很早就无法信任天女了,但她还是尽职尽责地进谏,从不畏惧危险,也从不因尊卑差异而改变行事作风,是一位勇敢正直的人。

    系统:【竟然是双向奔赴,这可比强扭的瓜甜,磕到了磕到了。】

    伽蓝:……

    伽蓝一边和小系统私聊,一边跟着夜密苏摩往前走去,她们很快就,来到了这片无尽森林的最高处。

    也许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光源,紧那罗的森林并不只有一层树,而是由许多层树木重重相叠。

    最底层是一株上古的婆娑双树,独木成林,这颗存活了万万年的老木就是整片美音娑罗林或者说声森的基石。

    在此之上则是各色林木,紧那罗部众和绝大多数鸟兽都生活着在这里。

    最上方就是娑罗双林了,所有新生的娑罗双树都是老木的孩子,奔腾在树木之中的萨瓦河赋予了她们崭新的升级。

    就像是龙部众的高原一样,乳海在淌入紧那罗部众的美音娑罗林后便成为了萨瓦河,而萨瓦河的源头就是乳海支流的起点,整片娑罗双林的至高处。

    夜密苏摩轻盈地跃上了层层树冠,她只是用脚尖点着树叶,就带来了足够强大的跃升力量,好像整片森林都在为她助力,而随着她的动作,她的长裙和长发都在半空中铺展开翅膀一样的弧度,恍若一尾华丽的孔雀在开屏摆尾。

    紧那罗部众的法相便是孔雀,相传在上古时期,曾有一只雪山般大孔雀吞噬污秽以自我修行,在千年苦修后成为了天人,于是化为青绿火焰,焚烧千年、燃尽恶业,从这灰烬中诞生了最初的娑罗双树与最初的紧那罗。

    伽蓝一边回想,一边让风带着自己上浮,很快便随着夜密苏摩的脚步抵达了最高的树梢,澄彻的天空笼罩在两人的头顶,四周无风,却有水声潺潺,树叶枝干随着水声摇曳,仿佛河流之中的水草。

    夜密苏摩便盘膝坐下,双手合十,笑着道:“天女,请坐,我们将以这美音娑罗林为纸,书写数论。”

    伽蓝也学着老师的样子,在她身侧凭空落座:“请老师教我。”

    夜密苏摩展开手掌,几枚羽毛一般的叶子便在她的手心生出,总共十片,每一片上都有不同的符号:“天女请看,这便是数论之始,天神描摹‘梵’之形状,得此十数字,将它们组合、拼凑后能够推算出整个宇宙,我愿先从‘0’开始,为您展示数字的诞生。”

    十枚叶片跃出夜密苏摩的手心,随后在伽蓝身边转起圈,每一枚都开始闪耀着不同的色彩,夜密苏摩又从她浓密的长发中拔出一枚发夹,一侧过手,这发夹便变成了一样乐器,巨大无比,有着棕黑颜色的木制底座,镶金嵌玉,遍布奥妙的白色花纹,粗长的琴颈连接着两处浑圆琴身,黄铜琴品上是近乎透明的七弦。

    夜密苏摩拨动琴弦,琴声婉转悠扬,回荡无穷,在这缭绕的余音中,她开口唱了起来:“宇宙诞生之初始,大天寻梵踏苦旅,手持莲花与菩提,描摹宇宙之数论……”

    伽蓝听着,惊讶地发现这还是《数论经》,她早就在萨思瓦蒂口中听过,只不过夜密苏摩又为她重新演绎了一次,这二者之间的相差是巨大的,假如说萨思瓦蒂只唱出了歌,夜密苏摩便唱响了魂,随着她唱诵着数字的诞生,几枚树叶开始做出相应的变化,当她唱诵“0”时,第一枚叶片就生根发芽,长出无比柔韧的枝条,在半空中编织出奥妙难掩的图案。

    “……十根落土生五大,地水火风与梵空,人道一,兽道五,天人八道,搅乳海,闯血海,守深渊……”

    夜密苏摩的唱诵渐入佳境,此刻所有的数字树叶都开始生长,共同交织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植物世界,伽蓝凝神望去,发现其中有星球宇宙,有百兽百木,还有天神、天人与人类,这所有的一切都由枝叶构建,而它们运行的方式又暗合数理,比方说“1”生出的小人吃了“2”生出的果实,便会立刻变成“3”,而这三个数字所指代的音符又会同时从夜密苏摩的指尖流淌而出。

    在空灵的歌声中,伽蓝看得目不转睛,她只需要看着这变动的图景,便能明白夜密苏摩的心声,她在向她展示以数论计算宇宙的场面,那些星球的运行、草木的生发、云雨的消聚……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数论,而这就是大天从“梵”中归纳出的道理。

    此时此刻,夜密苏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师,她用最直观的方法构建出了一个无比直接又无比繁复的奥妙世界,数字构成了每一样事物,运算带来了每一次变迁,不论是宇宙星辰的衍化还是人间朝代的更迭,甚至于万物万事的生死,一切都在数论中。

    伽蓝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地就将全部的身心都投入了这场《数论经》中,她慢慢地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老师,忘记了森林,她似乎也成了这十个数字的一部分,在这变迁的枝蔓世界中流淌,此刻的天地只剩一片恬静,风声与水声推动着树木,带来婆娑的美音。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不知过了多久,这繁复的图景才逐渐凋谢,当万物的歌声消散与天空中后,伽蓝的面前只剩下一枚娑罗双树的枯叶。

    和煦的夕阳下,伽蓝拈起这枚枯叶,灰暗枯燥的叶面反射着天地间的辉光,她似乎在这枯叶上看到了从一至九的数字,翻转一次后,一切又消失不见,恍若幻梦。

    乐声早已停止,夜密苏摩仍在回味,她珍惜地抚摸着琴身,满足地喟叹:“这是我唱得最好的一次,这片天地都在为我和声啊……”

    伽蓝收好这枚枯叶,无比感激:“多谢老师为我展示数论基石,我已经明白了所有的数字。”

    在刚才的这一堂课程中,被完美演绎的可不仅是数字,还包括四则运算等基础道理,而夜密苏摩只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就展示了小学一至六年级的数学课……

    伽蓝:还好我学过,重学一次就是轻轻松松。

    夜密苏摩也笑道:“天女悟性超凡,便是不用老师教导,您也能从自然变迁中领悟到其中的数论,看来我可以适当加快教学的进度,下一次,我可以直接为您展示更难的数论测算了。”

    伽蓝丝毫不在怕的,按照她的预估,下一次课堂大概是初中一年级的水准,这能有什么接受不来的,她现在这新装的脑子好用得很,区区加减乘除还不是轻松拿捏。

    两人彼此致谢,随后夜密苏摩也收起她的琴,温声道:“天女,我们这堂课已经持续了三十日,若是您不介意,今晚便是紧那罗部萨向瓦河的祭祀……”

    三十日?!

    伽蓝非常惊讶,完全没想到这堂课竟然上了这么久,随后她也恍悟过来,其实这才是正常的上课流程,龙众那一次是被战争打断了,假如没有夜叉部众的袭击,悉多肯定也会给她来一套长的。

    不过紧那罗部的祭祀——伽蓝望着她的老师,无比陈恳地道:“我当然愿意,请让我独自去观看祭祀吧,我喜爱这里的一切。”

    夜密苏摩欲言又止,那双美丽的眼眸无奈地望着伽蓝,但她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温柔地道:“是,如您所愿。”

    就这样,两人踩着树梢回到密林中,夕阳的辉光为一切事物都镀上了一层金彩,伽蓝走着走着,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我们下一课讲什么呢?”

    夜密苏摩闻言又微笑道:“对天女来说也是很简单的,我们讲‘幂’与‘幂’的运算,月与月相与潮汐,彗星与星球与宇宙。”

    伽蓝:“……啊?”

    *

    夕阳落幕,祭祀的晚会就此开始,紧那罗部的祭祀只会用到鲜花和香油,再由人们献上歌曲、舞乐、诗词、辩论……一切的一切,只要是赞颂梵与天神的创作,都可以在此时奉上。

    伽蓝换了一身衣服,失魂落魄地行走在人群中,沧桑地望着周围的热闹景象,心底只有凄凉。

    系统:【芥蓝女士,往好处想,学完这些你就能当数学家了。】

    伽蓝:说得好,那我要怎么学呢。

    系统:【我们可以重启,反正时间是足够的,夜老师想教就让她放心教,教完了我们再练呗,我给你做笔记做课件。】

    伽蓝:谢谢……呜……谢谢您……您人真是怪好的。

    系统:【不客气的,学数学都是为了自己学啊。】

    如此一番鸡汤下来,顿时就让伽蓝醒悟了一个道理,明日愁来明日愁,今日先把祭祀看,她有些不习惯地调整了一番身上的蓝紫色披帛,随后又在道路边领了一束还带着露水的鲜花,学着周围人的样子把花编到发上,这就成了个紧那罗部的小姑娘。

    这套衣服也是夜密苏摩为她换上的,看着是朴素得体、落落大方,但其实都用了极珍贵的布料,保证天女在不显眼的同时穿得舒服,连这衣裙的口袋里都塞满了各种面额的钱币,可以说是非常贴心。

    伽蓝十分感激老师,虽然她也知道夜密苏摩在想什么,但这件事不是她在短时间能改变的,她只能用自己的行动来安抚夜老师的忧心。

    祭祀已经开始了,周围的祭坛上已经有人在引吭高歌,伽蓝饶有兴致地四处围观,心中想着要是能遇上萨思瓦蒂就好了,她可以和她解释一番,她并不是故意隐姓埋名,而是机缘巧合……

    也就在此时,伽蓝在人流中瞥见了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庞,她赶紧往那个方向跑去,灵巧地穿过笑闹的人群,很快就来到了那高挑的背影后,开心地打招呼:“萨思瓦蒂!你也在这里!”

    背影应声回头,这确实是个高挑的孩子,也扎着高马尾,发色和眸色都与伽蓝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这孩子的身形和衣着——他是个男孩。

    伽蓝愣住了:“……萨、萨思瓦蒂?是你吗?你怎么……?”

    “不,我不是她!请不要再这样说!”男孩赶紧打断伽蓝,他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左右看看,又示意伽蓝随他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一处茂密的灌木后,见这里没有别人,男孩才松了一口气,认认真真地道歉道:“抱歉,你认错人了,请不要喊出来,萨思瓦蒂是我的孪生姐妹,我是迦楼罗部众的苏利耶。”

    伽蓝一愣:“可是迦楼罗部的人不都是金发金眸?还是说你继承的是紧那罗的血脉?”

    苏利耶垂下眼眸,很是羞赧:“不是的,我就是迦楼罗,这些都是伪装,我就是……我就是偷偷溜过来参加祭祀的,我不想让父亲、姐妹和母亲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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