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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霸王丝

    众所周知,天子脚下,首善之区,长安人也有自己的骄傲。

    就像是任何朝代的首都人一样,都有自己的地道。

    其实话说回来,这也算是首都人群的通病了。

    关内道的运动员们也是热切地朝着看台上的观众们挥手,一副激情澎湃的样子。

    被老乡们如此热烈的欢迎,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紧跟其后的,便是河南道的运动员。

    在这个关内道举办的运动会,河南道的运动员也收获了不亚于关内道的欢呼。

    无他,来到长安参加运动会的登州人也不在少数。

    登州嘛,在这个年月,还属于河南道。

    作为新兴的地区,更是太孙殿下一手带出来的经济特区,登州人兜里自然也是有不少的闲钱,不照长安人差到哪里去。

    兜里有钱的人,腰杆子自然就硬气。

    面对长安这些天子脚下的人,根本就不虚。

    在长安,登州人属于是两极分化的口碑,一方面长安人喜欢他们的出手阔绰,另一方面是不喜欢他们那种拽得二五八万的暴发户气质。

    但登州人不这么想,这登州好歹也算是太孙殿下的“龙兴之地”,咱们也算是跟着太孙殿下一起奋斗过的,论起来没有谁比谁差。

    不过好在如今是关内道的主场,所以登州人倒也不太张扬,只是为自己家乡的运动员们喝彩。

    大唐十道,还有新划出来的辽东道运动员们全部入场之后,便轮到了其他各族,譬如回纥、契丹等部族。

    而后便是波斯、吐蕃、新罗、倭国等藩属国。

    该说不说,这些外邦的人,来到长安也没几天,肉眼可见就胖了一圈儿。

    运动场的人也算是捧场,除了主场关内道,还有大半个主场的河南道声音格外高涨,对于其他的地区,观众们并不吝惜自己的热情,就算是对于那些个番邦异族,也是报以热烈的欢呼。

    在运动员入场仪式结束之后,李象再次发表一系列简短的讲话,随即便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作为第一个出场的比赛项目,自然是骑射。

    这一次薛仁贵代表的是河东道出战,和他一起的还有裴行俭。

    而关中道的代表则是契苾何力,还有阿史那社尔两员突厥大将。

    多少有点倒反天罡了属于是,李象自然也是没想到竟然如此令人啼笑皆非。

    不过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契苾部也被安排到了关内道之中,四舍五入,契苾何力现在也是关内道的人。

    阿史那社尔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家人也都在长安城当中,理论上来讲他也是长安人没毛病。

    “这个运动会,果然有趣。”李承干坐在包厢之中,感慨地说道。

    话音刚落,那边便宣布了阿史那社尔五个十环的成绩。

    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汉子,阿史那社尔这骑射都练不好,都不如回家抱孩子了。

    “象儿这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李泰也在感慨,不过话语之中却是酸溜溜的。

    唉,这么好的孩子,竟然是大哥那混球生的。

    算你有本事好了!

    李治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运动会上,他正双眼放光地抓着阿月浑子猛嗑,好像正在给入冬囤积粮食的仓鼠一样。

    李象刚走到包厢边上的时候,便听到上面有人在喊。

    “葡萄酿蜜饯果子点心,来腿收一收——”

    他顺着声音向上看去,有人推着小推车,正在第二排叫卖。

    第二排坐着的人非富即贵,最次也得是个伯爵,根本就不差这点钱。

    更何况这么干看着也没意思,刚才喊也喊得口渴,自然是要买些葡萄酿润润喉。

    那既然买了葡萄酿,就不能少了点心干果之类的,所以这一番慷慨解囊,卖东西的人没走出多远,货就卖了个精光,不得不扛着推车又往回走去补货。

    没买到的人自然是有些不乐意,还催促着让他快一点。

    售货员们陪着笑,连忙往回走。

    这些售货员,基本上都是酒楼安排出来的,其中的点心干果之类的,也是长安各大坊市当中所出售的。

    李象也没把生意完全垄断,至少在进货这一块儿,也都能让各大商家们油一油嘴。

    他基本上也就在第二排和第三排推销,第一排自有专人供应。

    至于第四排的平民百姓,和第五排的外族人,就让想赚点小钱的长安百姓们自行去整点货物售卖了。

    作为李象的好兄弟们,李景仁等人自然被安排在了临近皇家的包厢当中。

    然而与其他人的欢声笑语格格不入的是稍显e摸的李景仁,众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他他也不说。

    “牛儿,霸王丝。”尉迟循毓冲着程处弼喊道。

    霸王丝,是最近酒楼新推出的小吃,用风干的羊肉丝做成的,有点像灯影牛肉的羊肉版本。

    因为其制作的过程当中,加入了云南野生的小米辣,所以辣感强烈,是百味之霸,故而被骆宾王取名为“霸王丝”。

    这名字因为过于形象,一下子就在长安城当中传开。

    在现在这个年月,人们对于辣椒的耐受度还远远不如后世。

    一时之间,吃“霸王丝”也成为了长安城当中时髦的行为,被人们视为一种挑战。

    想想看吧,别人都觉得辣吃不进嘴,就你能吃进去,那将会吸引多少的目光?享受多少赞誉?

    尉迟循毓和他爷爷尉迟恭一样,对于辣椒都有超出常人的耐受度。

    尤其是尉迟恭这老小子,吃长特安的时候,甚至特意让人多捞点辣椒搞在上头,必须得吸溜个过瘾。

    程处弼最近闲的没事儿,李景仁就给他安排了个任务,负责第一排包厢里的食品供应。

    这不,刚从外头回来的程处弼,就被尉迟循毓给叫了住。

    程处弼嘿然一笑,打开小推车,从里面挖了一大勺子霸王丝出来。

    “搞里头!”尉迟循毓敲敲手上的饭盒子。

    “迟早给你辣死。”程处弼白了尉迟循毓一眼。

    刚说完这句话,李象便从包厢外面走了进来。

    “兄长!”众纨绔都高声打招呼。

    “怎么个事,一来就听牛在这说循毓。”李象笑眯眯地走过去,伸手从李景仁的面前捞了两颗阿月浑子。

    “这小子,想吃东西不自己拿,非得劳烦我。”程处弼嘿然笑道。

    “能者多劳嘛。”李象拍拍程处弼的肩膀。

    “兄长,您可算来了。”韦待价连忙说道:“您快看看景仁哥哥吧,他已经抑郁一上午了,从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看不到他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手下头号大将突发玉玉,李象不禁关切地问道:“景仁,你这是怎了?”

    李景仁强颜欢笑道:“我无事,让兄长担心了。”

    李象看他那副样子,便从程处弼那边捞来一碗特供版本的牛肉霸王丝,放在李景仁的案头。

    “说说看,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就是。”

    随后,他忽然想起来之前李景仁所说的那个阿史那云。

    “哦,我明白了。”李象笑着说道:“是你那个心上人阿史那云进京了吧?”

    “是。”李景仁点头。

    “咱们之前不是说了吗,爷们要战斗。”李象笑呵呵地说道:“当时你也看得很开,怎么到了现在,又开始扭捏起来了?”

    “倒也不是扭捏,只是今早已经下定决心。”李景仁挠挠脖子:“下定决心的时候,豪情万丈,结果……”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伱前几天不是一直和阿史那云出去踏青吗?”程处弼幸灾乐祸地笑道:“看你们俩那亲密的样子,我还以为有戏,结果你今天告诉我,竟然在关键的时候变成了娘们儿?”

    “我倒是明白,这是人之常情。”李象笑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嘛。”

    “兄长,那你是怎么克服这种感觉的?”韦待价在他的身后问道,“我记得当初你面对嫂子的时候,也没什么扭捏的情绪,反而还游刃有余……”

    李象笑了,拽过胡凳坐在众人的身边。

    “想知道为什么嘛?”李象笑着问道。

    众人纷纷点头,开玩笑,这种泡妞的独家绝技,谁不想好好学?

    “待价,你和我说,你面对李雪仪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李象问道。

    “什么感觉?”韦待价想了一下:“啊,有点紧张。”

    “那若是让你去和她告白呢?”李象又笑着问道:“比如,雪仪请嫁给我之类的。”

    “那……那还是别……”韦待价双手摇得飞快。

    李象也没说话,从一旁取过三勒浆,倒了一碗。

    “喝了它。”李象说道。

    韦待价闻言,二话不说一口抽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象笑着问道。

    “我……我觉得自己很不错。”韦待价打了个嗝:“我感觉自己充满了自信,充满了力量……”

    “这就对了。”李象伸出手指点点。

    “这……这就是您的秘诀吗?”不止是韦待价,周围的少年们纷纷战术后仰肃然起敬。

    “这也就是你们是我的兄弟,一般人我还不会告诉他。”李象拿起一旁的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葡萄酿。

    “不愧是兄长!”韦待价脸色红扑扑的,一看就是十分自信的样子。

    “所以,景仁哥哥。”韦待价转向李景仁说道:“我觉得兄长说的很对,其实也没什么好患得患失的,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程处弼吹了个口哨,促狭地调侃道:“瞧,不愧是喝了秘方的待价,这说话就是硬气——只不过嘴上虽说是叫‘景仁哥哥’,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景仁舅哥’吧?”

    听到他的话,众人都笑。

    若是韦待价和李雪仪真成了的话,李景仁可不就是韦待价的二舅哥吗?

    要说这程处弼也真是促狭,一开口就是杀招。

    李景仁恶狠狠地瞪了韦待价一眼,而后对李象说道:“兄长,我已经想好了,晚上便约云姑娘一起去踏青!”

    “这便是了。”李象微微颔首,又问韦待价道:“待价,那你呢,准备何时向李雪仪发动总攻?”

    “我,我不急。”韦待价摇着手说道:“我今年才十三……”

    “那确实早了点。”李象伸手揉揉他的狗头。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阵欢呼。

    萧守道抻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兄长!”他兴奋地高声说道:“老薛竟然连发中了五箭!箭箭直中靶心!”

    “看来这一次的骑射冠军,又是老薛的了。”李景仁也站起身,翘着脚眺望道。

    凭心而论,虽说大家都是关内道的人,但要说希望谁拿冠军,那还是薛仁贵。

    哪怕对方出自河东道,但毕竟也算是彼此朝夕相处,总归是手心的肉比手背的肉要厚实。

    稍微过了一会儿后,李景仁又说道:“兄长,小弟这几日与阿史那云聊了许多……”

    看他那纠结的样子,李象以为他还是为情所困,便说道:“可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不妨说一说。”

    谁料李景仁却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和她聊了一些草原上的事情。”

    “你小子,和女人不聊风花雪月,就顾着聊些煞风景的事情?”李象失笑道:“怪不得你至今仍未得手……”

    “正所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李景仁却正色说道:“我中原心腹之患在于草原,这是困扰我中原大地千百年来的大问题,小弟就算再如何心悦云姑娘,也断不会将儿女私情放在国家之上。”

    “好!”韦待价率先给他未来的大舅哥捧场:“景仁哥哥所言,当真合我心意!”

    “景仁哥哥,实乃我辈楷模!”众人纷纷称赞道,对着李景仁竖起了大拇指。

    “诸位兄弟谬赞了。”李景仁感慨地说道:“我在草原上行商了一年有余,也算是对草原事务有一点浅显的了解。这几日和云姑娘深入交流一番,与自身见闻互相印证,倒也有了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

    听到李景仁的这番话,李象便来了兴趣。

    “既然如此,那不妨说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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