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浪里白条终于看到了远处高大的城墙。
“终于到了——北风堡。”
他顿时老泪纵横。
这几个月他过得可谓艰辛,但愣是一次都没死掉。他先是被风暴高坡边缘的山丘巨人部落一棍子敲晕,抓去做存粮,就在他即将被做成烤肉之际,他利用游荡者的巧手熟练项解开了绳索,再以朦胧术逃离。
但浪里白条才出龙潭,又入虎口,拦路抢劫的半兽人一眼盯上了他浑身的装备,把他全身扒光抓去做奴隶,在矿井中一干就是一个多月,直到现在才逃离出来,来到北风堡。
想起这不堪回首的经历,浪里白条顿时咬牙切齿。
“这次在北风堡,我一定要混出个名堂!”
城门口有数十位卫兵正在巡逻,他们胸前有雄鹰与利剑交叉的纹章,这是北风堡的城防军、拉克曼公国的秩序守卫者——雄鹰之盾。此时正值战备状态,每一位入城者都要经过检查盘问。
这里人来人往,有驱赶着马车的商贩,也有匆匆赶路的行人。
浪里白条连忙拉低兜帽,跟紧人群,想要蒙混过关。
然而一柄长枪横在他的面前。
“站住!”
“五枚银币,你才可以入城。”
浪里白条顿时动作一僵,他哪里有什么钱啊,他所有东西早就都被半兽人扒光,就连这身兜帽罩袍都是在路上从某个商队那里顺走的,浑身上下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大人,我的钱在城外被偷光了,得回去”
守卫对此横眉冷对,枪尖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喝道:“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居民?别想蒙混过关!”
浪里白条脸上的笑容顿时灰暗,他悻悻地转身离开,却又被拦住。
“站住!“
“大人,您还有什么事?”
“谁让你走了?万一伱是间谍怎么办?”
浪里白条顿时欲哭无泪。
还有没有王法了,进也不让进,走也不让走,那你让他怎么办啊——
浪里白条本想赌一把,直接开朦胧术趁机逃跑。但转念一想,历经如此艰辛才来到这里,朦胧术一开那可就坐实了间谍的身份了,万一被乱枪戳成筛子,再回到复活点,那这一路的坎坷不就白费了吗?
甚至还会遭到那群黑粉的嘲笑,诸如“浪畜怎么回来了”“欢迎浪畜回家”等话已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想到这里,一向狂浪不顾死死浪里白条顿时咬紧牙关,心中暗想道:
“那我还就在这里不走了!就算被抓进城也算进去了!”
他这次还真就不作死了!
浪里白条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卫兵搭话。
“大人,今天天儿真不错。”
“你吃了吗?”
“您这穿的一身可真帅气啊!”
然而卫兵对此冷眼相待,只是继续抓着想要蒙混过关的流民乞丐,这使得站在浪里白条身边的家伙愈来愈多。
很快,又是一队卫兵前来。
他们这群流民便被转交给这队卫兵押送,总算是进了北风堡的城门。
城内车水马龙,颇为繁华,但流民们却被押送至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巷处,沿着这条路走着。
浪里白条有些不解,问道:
“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你咋不说话呢?”
那位领头的卫兵队长头也不回,简直把他当作死人。
队伍越走越深,附近的气氛有些阴森,浪里白条终于看见了前面的一栋规模颇大的石质建筑,上面挂着一块斑驳破旧的木制牌匾——流民收容所。
这里被大片的幽暗的森林包围,附近没有什么人迹,除了收容所门口的守卫,就是他们这群流民了。
“不会又是什么血汗工厂吧”
浪里白条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随着流民们被带进了这所谓的“收容所”。
四周都是锈迹斑斑的铁笼,里面常有凝固发黑的血迹,以及尚未清理的尿液、粪便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液与金属混合的浓重腥味。
而浪里白条被带入了更深一层的地底,被关进一间铁笼中。
“这是哪里?”
“我靠.”
黑暗之中,灯火摇曳。
他环顾四周,只见那些铁笼中关着瘦弱的、面色惨白的人类。
那些人皆是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头的身体上布满了肮脏污垢,或是蜷缩、或是趴伏在铁笼中,一个狭窄铁笼内甚至能装下十多人,其中发出窸窸碎碎的响声。
他们已经不像是人类,简直像是一群待宰的畜生——或者说事实就是如此。
浪里白条犹豫片刻,才小声问道。
“嘿,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
“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果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那些枯瘦的“人类”的齐齐扭头望向他,他们的瞳孔竟然在黑暗中发出猩红色的幽光,那眼神简直像看待食物一般。
“我靠,你们不想回答就算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浪里白条被吓了一跳。
“食物.”
“血”
“我想要血!”
“我要吸干你——”
“哐!哐!哐!”
那些“人类”抓住笼子的铁杆摇晃着,他们的脸甚至紧紧贴到笼子上,勒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但他们丝毫不顾,枯瘦凹陷的脸上扭曲而疯狂,那表情如同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遇到水源,充满了来自本能的贪婪与欲望。
浪里白条看着那些贪婪饥渴的目光,眉头微皱:
“这是吸血鬼吗?”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种东西,难道说——”
“嗒,嗒,嗒”
走廊的尽头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
四周的那些血奴顿时安静下来,浑身瑟瑟发抖,如同遇到天敌的野兽一般。
“真是一群令人作呕的东西。”
清冷的女声传来。
只见一位穿着繁重衣裙的贵族女子缓缓走来,她的面色苍白,精致的脸上露出对于周围那些“野兽”毫不掩饰的鄙夷。
“亚莉克希亚大人,就是他了。”
身旁侍候的卫兵指着浪里白条,恭敬地说道。
(本章完)